李家小院內,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柳知音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獨孤卿開門見山,卻直言讓自己讓位,這又是為何?
很多事情,她并不知曉,頓時失了方寸。
安南梔握起柳知音的手,拍了拍,而后看向獨孤卿,“此事,你該去找李長安,和柳姐姐說什么?”
獨孤卿眉眼輕挑,平添了一抹英氣,“你自然知道為什么,李長安為了你們,拒絕了這天大的好處。”
“安南梔,此事說到底對你也有好處。”
“若有我存在,你安家也不自不會再糾結于妾室之位了,不是嗎?”
安南梔清冷的嘴角,流露出絲絲不屑的冷笑,“你們將婚事當成了買賣生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讓人覺得惡心。”
“婚事,合適而已。”獨孤卿又飲了一口茶,“整個大晉,只有他能配得上我,我也配得上他,這就足夠了。”
“于白鹿書院和國子監都有好處,可讓這兩尊龐然大物結秦晉之好,為何不行?”
說著,她看向柳知音,言語間帶著些許歉意,“柳姑娘,我也很抱歉,但此事已不是個人意志所能決定。”
“所以今日我才冒昧登門。”
安南梔感覺到柳知音的手都在顫抖,心中輕嘆一聲,如今這個局面,對柳知音而言,未免太過殘酷。
她對獨孤卿說道,“獨孤脈主不如親自去見見李長安?”
獨孤卿笑了笑,“時機成熟,我自會去見他,但在此之前,還是得先與知音姑娘說一聲。”
“此事僅僅只是一個名分,無關乎其他。”
“僅僅只是名分?獨孤脈主說的未免也太輕巧了些。”安南梔眼中的冷意在流淌。
獨孤卿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柳知音,無奈搖頭,“也罷,今日是我唐突了,獨孤告辭,改日再來拜會。”
說罷,獨孤卿朝柳知音和柳玲瓏微微點頭致意,而后長身而起,往院門走去。
這時,身后傳來了柳知音怯生生的聲音,“此事……對他可有壞處?”
獨孤卿停下腳步,回首道,“壞處?應該沒有,反而會有諸多好處。”
“朝堂之上,他會成為我姐姐最為倚重的重臣,只待時機成熟,便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書院之中,他會得白鹿書院與國子監的傾力栽培,修行資源數之不盡,未來成就三品板上釘釘。”
“無論他想走哪條路,都將一帆風順。”
“最后,還多了我這么一個還不算難看的妻子,不是嗎?”
獨孤卿眼中有絲絲自嘲笑意,“說到最后,卻發現我自己反倒無足輕重了。”
柳知音看向安南梔,想從她那里知道獨孤卿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安南梔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此次聯姻若成,象征意義極大,很可能會打破白鹿書院和國子監之間的堅冰。”
“但,所有這一切好處,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值得。”
“是他有潑天詩才,可以以一己之力,鎮壓大晉氣運;是他有經世之能,可以為大晉穩固四方。”
“所以,你無需考慮那么多,相信他,也不用想著成全他。”
“即便沒有這些外來的好處,他也可以成為撐天之柱。”
柳知音默默點了點頭,然后看向獨孤卿,展顏笑道,
“我會和長安商量,但最后能不能行,我也做不了主,還請獨孤姑娘見諒。”
獨孤卿稍顯詫異地多看了一眼柳知音,柳知音的這番話,分明是答應了讓位的要求。
這女子……當真是事事都在為李長安考慮。
她朝柳知音歉意頷首,離開了院子。
李家小院內,重新恢復了安靜。
安南梔輕嘆一聲,拍了拍柳知音顫抖的手,“姐姐……長安是不會答應的。”
“他這段時間,拒絕了十幾個三品大儒的游說,他的心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柳知音眸光好似水面在波動蕩漾,臉上的笑意里夾雜著淡淡的悲戚,“可是……這對他有好處,不是嗎?”
一旁的柳玲瓏始終都沉默著,她只是攬住姐姐的肩,想要安撫姐姐的心。
在她心里,只要能陪在哥哥身邊就足夠了。
可是如今這樣的局面,她覺得心里堵得慌,卻又不能駁斥,她不想為哥哥惹來麻煩。
……
安南梔安慰了柳知音幾句,也起身告辭了。
她不能出門太久,否則又會被家里念叨。
為了不被再次禁足,只能按照家里的規矩來辦。
尤其是這段時間,由皇后牽頭的聯姻之事,在上層引發了巨大的轟動。
這是只有三品大儒才知道的大事,就連那些朝廷眾臣,也都不知情。
在這件事面前,供銷司的那些破事兒,甚至都不算什么。
安南梔自己的處境,也因此變得微妙起來。
只能說,皇后要促成的聯姻一旦成功,大晉都會迎來震驚天下的大變局。
李長安向上攀登的速度,將會再次加快幾分。
到時候無論是在官場,還是書院,都會成為無法忽視的強大力量。
他根基薄弱的問題,也會被徹底彌補。
只是這樣的聯姻,未免太過現實了些。
安南梔自己對感情,有著夢一般的幻想。
與李長安相識相知相愛,并無這些世俗的影響。
所以對這所謂的聯姻,打心底里不喜歡。
尤其對象,還是自己的長安。
……
當晚,
李長安從供銷司衙門出來,回到華勝門。
附近的諜部部眾悄然上前,“主公,今日安小姐和另外一名女子先后來過。”
“那名女子身份無法查明。”
李長安眉頭微動,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諜部部眾迅速隱入黑暗。
李長安回到家,柳知音迅速上前,接過他脫下的外袍。
二人說說笑笑,一如往常。
可是李長安卻敏銳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待晚飯過后,趁著柳知音準備洗澡水時,拉過柳玲瓏,
“玲瓏,今日家中可發生了什么事?”
柳玲瓏下意識想開口,但又想起了姐姐的囑托,便又立刻搖頭,“沒……沒有。”
李長安湊近了柳玲瓏,盯著她的眸子,“你可騙不了我的,小家伙。”
柳玲瓏嘟著嘴,委屈巴巴地說道,“姐姐不讓我跟你說。”
李長安捏了捏她的翹鼻,“小傻瓜,你姐姐不開心,我總得知道什么事吧?”
“咱們不是說好了,無論什么事,都不會隱瞞家人的嗎?”
柳玲瓏往李長安懷里湊了湊,嘟囔著,“哥哥,你會不會……不要我和姐姐啊?”
李長安低頭,和柳玲瓏鼻尖抵著鼻尖,“傻丫頭,你和知音是我如今最重要的家人,我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們。”
柳玲瓏的小嘴翹的能掛住油壺,“今天有個名叫獨孤卿的女子來過了,說想進咱家門……”
李長安的雙眼頓時微微瞇起,而后笑著摸了摸柳玲瓏的頭,“小玲瓏放心,哥哥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
“你姐是不是答應了?還準備勸我也答應?”
柳玲瓏點點頭。
“你們啊……”李長安在柳玲瓏的唇瓣上輕啄了一口,“我去哄哄你姐。”
“嗯嗯。”柳玲瓏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李長安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東廂房里傳來了柳知音的驚呼聲,緊接著就是清脆的“啪”的一聲,
“讓你不跟我說,還想偷偷做決定。”
接著又是“啪”的一聲,
“讓你對你相公這么不信任,以后還敢不敢了?”
“啪。”
“嗯?”
柳玲瓏驚訝地睜大美眸,哥哥,你就是這么哄姐姐的嗎?
下一刻,東廂房里傳出了柳知音可憐兮兮的哭腔,“長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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