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過來？
李博陽輕笑，“你似乎猜到我接下來想怎么做。”
轉頭看著扭曲的空間，語氣飄忽，“我的力量與空間的關系其實并不大，但誰讓我這種力量是純粹的血脈本能呢。”
【虛海鮫人】回歸虛海，本就是理所當然。
這是本能中的本能，血脈中的根本。
如果說寧無休隔空虛握的消耗是一百，那么李博陽通過【虛海】瞬移的消耗最多就只是一，甚至鎖定空間坐標的消耗都比通過【虛海】瞬移的消耗要大兩三倍。
就算他扯一個人通過【虛海】瞬移回來，這其中更大的消耗必然不是帶人進入【虛海】的消耗，而是護住那人，不至于在進入【虛海】的瞬間，就被【虛海】吞噬。
這事就算寧無休不提，他也會去做，不過稍微多費點力氣而已。
寧無休默然。
他也沒有半分羨慕，更沒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嫉妒。
所謂血脈本能，指的就是幾乎不需要消耗的血脈能力。
猶如抬手、喝水、吃飯。
這種能力，不僅李博陽有，他寧無休自然也是有的。
只不過他的力量，和對方的能力，所屬的領域完全不一樣，發揮出來的作用當然也就不同。
所以他伸手，然后打了一個響指。
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向著周圍擴散開來。
在快要觸碰到扭曲空間的瞬間停住。
然后向著李博陽那邊匯聚了過去。
正打算再次瞬移的李博陽一怔，轉頭看向寧無休，“重力？！”
寧無休聳肩，“放心，這是我的本能，消耗不大。”
頓了一下才又道，“我將你身邊的重力減輕到原本的二分之一，算是減輕一點點你的負擔。”
“大概……可以維持一個小時左右？我沒有精細的算過，你自己注意一點。”
這算是是什么？重力光環buff？
李博陽嘴角抽了抽，卻又忍不住感嘆。
真是可怕的敏銳觀察力。
他看著寧無休，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
李博陽發動能力進入【虛海】。
【虛海】當中自然也存在重力。
不然進入【虛海】，就等于進入了洗衣機的甩干桶，非得暈頭轉向不可。
【虛海】的重力雖有微小的上下起伏，但大體上都比現實中要輕二分之一左右。
這種重力上的變化波動，就連李博陽自己一直都未曾意識到。
頂多會在瞬移的時候，身體或有頓挫。
這種短暫到了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停頓，李博陽一直都未曾有太大感覺。
而寧無休僅僅看了一遍，立刻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對現實重力環境的輕微不適。
簡直恐怖如斯。
這才是真正的【世界主角】吧？
以前那幾個世界的【主角】八成只是某一時段的【主角】，高光過去，【主角】光環就沒了。
完全不能和這位比啊。
重力瞬間減輕了二分之一。
李博陽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愉悅感。
就好像他此時此刻不在現實，而是又進入到了【虛海】。
眼神微動。
李博陽深吸了一口氣，沖著寧無休微微點了點頭，瞬間消失在原地。
在他跨過空間進入【虛海】的瞬間，籠罩在他身邊的重力光環同一時間收縮，化為一道肉眼可見的微小光點，縮于李博陽的頭頂。
李博陽立刻就感知到，在【虛海】之中，【重力光環buff】自動關閉了。
并不存在他進入【虛海】，重力再減輕二分之一的窘境。
他心中若有所覺，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頭頂上那微小的光點。
心中有些無語，這個能力也太霸道了，這么智能的嗎？
下一瞬，他就從【虛海】脫離出去，頭頂的光點瞬間灑落，即便李博陽刻意的精神高度集中，感知周圍的重力變化。
但在此時此刻，他卻幾乎沒有感覺到半點重力變化。
身體依然輕松無比，那種淡淡的愉悅感依然存在，甚至自己與【虛海】之間的聯系，仿佛也變得越發清晰。
李博陽不由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自己好像發現了一種奇怪的提升血脈催化度的方法？
另一邊。
寧無休平靜的看著李博陽消失，靜靜的看著這個絕美的少年，不斷的瞬間移動，進行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一語不發。
反正進秘境內園的，要么是長老閣密院的人，要么干脆都是邪教徒，殺再多，寧無休也不會感覺有半分心理不適。
只是他此時的心情多少也有些微妙。
這個時間段，施展這種近乎buff的手段，到底對還是不對，很難說得清楚。
固然減輕的重力，能讓李博陽的瞬移越發輕松自如，能夠縮短一點點時間，但這一點點的時間真的有用嗎？
不見得。
所以從實際意義上來說，他這個時候施展這種手段，實用的意義并不大。
反而更像是某種炫耀。
你能自由的瞬移，而我能自在的操控重力。
重力之下——擒龍控鶴、輕重自如、歪曲空間、縮地成寸……
雖然李博陽的瞬移看似保命無敵，但相比寧無休的重力能力而言，能夠深度開發的層次，顯然就要差了一個檔次。
寧無休沒與李博陽這么說。
但他卻用實際的能力，直接表達出了他的意思。
李博陽為什么欲言又止？
還不還是因為寧無休的這個舉動，固然給他帶來了些許好處。
但看其實質，更像是不服氣的小孩子，在炫耀自己能更強。
寧無休其實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一直保持沉默。
他可不是這樣的人，冷靜如他，情緒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會被挑撥。
所以就只有一個可能——是那讓他重新聞到氣味的【光點】在作怪！
寧無休意識到了，李博陽當然也意識到了。
二人此時的情緒都有些糟糕。
雖然他們知道如何打亂【化魂反生儀軌】的順利進行，并且也在這么做。
但他們并不知道打亂之后，對儀軌能不能造成不可逆的錯誤。
如果能，那當然很好。
但如果不能，那么說明【化魂反生儀軌】具備一定性質的自我修正能力。
說明哪怕復活而來的那位太平皇，會變成“一只眼睛三個鼻子四張嘴”怪胎，也依然會順從儀軌的響應，最終實現于世。
頂多會變得比正常復活，要弱上些許。
太平皇復活，但是會在他們的干涉下變弱，若是在了解那【光點】的作用之前，或許寧無休二人會稍感興奮。
覺得縱然不能徹底打斷儀軌，但如果反過來滅掉復活的太平皇，那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現在……儀軌當中散溢的光點顯然是有問題的。
縱然這些光點能讓他們從【無聲無色無味】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但也會讓他們逐漸深入儀軌當中，被儀軌推著向前，漸漸失控。
寧無休先前所做的事情，就是一個實例。
更可怕的是，寧無休做的時候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又半點不對。
直到李博陽眼神與他對視，他才恍然反應了過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哪怕李博陽瞬移的消耗極小，此時也略感疲憊。
他呼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魚人雙匕丟進【虛海】，“我覺得現在就行了，剩下那些人都是馭者，打的會很困難。”
寧無休微微瞇眼，“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李博陽回頭與他對視，沒有直接回答，“你為什么覺得他們會被傳送過來？是因為最重要的‘無形’……南谷雅也在這邊？”
寧無休點頭，“正常來說，南谷雅也就是那位降臨復活的軀殼，所以儀軌最終的‘實現之域’必然就在南谷雅也的周邊。”
“所以儀軌的實現，是以南谷雅也為坐標的？”李博陽摸了摸下巴，“那么現在的她是什么情況？”
“無形無質……我無法傷害到她，也沒有辦法抓到她，任何力量都對她無效。”寧無休答道。
他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坑洞，微微皺眉，“如果可以的話，我實在是不想下去了，因為下面味道實在是有點沖。”
“現在的南谷雅也還存在一丟丟人性，但儀軌的不斷進行，會不斷的抹去他的人性……徹底將她變成一個軀殼。”
“時間不多了，頂多再有十分鐘，徹底失去人性的南谷雅也，八成會在滅掉下面所有的蟲子后，就會上來了。”
“雖然我不想這么說，但是……無聲無色無味所代表的祭品，應該會被失去人性之后的南谷雅也吞吃掉。”
“并不是用口吃掉的那種吃掉，而是被虛無吞噬的那種吃掉。”
“所以這里就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李博陽走到坑洞的邊緣，用手抵住鼻子，沒辦法，下面散出來的氣味著實有些讓人作嘔。
“什么問題？”
“既然那位太平皇想要復活，那么為什么他要弄一個這么臭的地方？”
“堆滿了糞便的坑洞，推著糞球的蟲子……這些到底代表了什么？”李博陽盯著黑漆漆的坑洞下方，輕聲自語。
寧無休不由一怔，然后就聽到李博陽繼續說道——
“我聽說在美吉安國還沒建立之前，美吉安某殖民地地上，曾經有一個喜歡建立金字塔的古老文明，名為埃微塔。”
“在那個已經逝去的文明當中，推著糞球的甲蟲，被尊為圣甲蟲。”
“被推著的球……則被視為太陽。”
“推著太陽上金字塔，則為日出，推著太陽下金字塔則為日落。”
“當然，如果更深入一點的話。”
“也可以視為，從生到死的過程。”
“而滅掉圣甲蟲，則可以視為——從死到生。”
“也就是你所說的‘化魂反生’！”
“當然，我并不知道我的猜測對還是錯，但如果可以的話……”
“我們必須要捉只蟲子。”
“然后再按照你的想法，削弱那位太平皇降臨后的狀態。”
“雙管齊下，或許我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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