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邪神竟是我 > 064 璀璨花朵
  帶著淡淡咸味的海風吹拂在臉頰上,此時此刻的余文杰還有些懵逼。

  站在原地愣愣的看向那秘境海島所在的方向,一臉呆滯。

  卻聽到一旁顧十四一聲輕嘆,那聲音聽起來異常熟悉。

  余文杰眼皮子一跳,猛然轉頭看向顧十四,試探的問道,“老師?”

  身后何天狼嘴角抽了抽,彎腰在他耳畔輕聲道,“你真一直沒發現?”

  余文樂愣了愣,“啊?發現啥?”

  何天狼無語苦笑,伸手將小卷毛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

  顧十四瞥了何天狼一眼,眉頭挑了挑,“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的?”

  “老師你又沒有刻意隱瞞,我覺得你會被我發現,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吧?”何天狼對顧十四顯然還是挺敬重,站直了身體,微微彎腰說道。

  “也對。”顧十四輕點下頜,“這次去秘境都沒想著能夠活著出來,倒也沒想過隱瞞。”

  頓了頓又道,“既然你猜到是我,想必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你就沒有什么想問的嗎?”

  何天狼沉默了片刻,“我能見到我的爺爺嗎?”

  顧十四遺憾的搖了搖頭,“我遇到你那天之后,我就調查了一下何爺的資料。”

  “兩界橋周邊的暗面獸暴動,何爺帶隊抵抗,待到援軍抵達的時候,活人就只剩下三十不到。”

  “何爺……失蹤。”

  說是失蹤,但具體情況到底是什么樣子,用腳趾頭猜也能猜的出來。

  那些暗面獸吃起東西可沒有什么挑剔,一場阻擊戰打下來,沒準一具尸體都看不到。

  何天狼徹底沉默了下去,一語不發。

  余文杰伸手在何天狼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們也算生死之交,是好兄弟了吧?”

  “我現在這種情況,想當個普通人怕是做夢。”

  “想來想去,只能今后你要去哪我就陪你去哪,雖然我膽子小,得靠你多照顧一點。”

  “你不會嫌棄我吧?”

  何天狼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何嘗不知道這是余文杰在安慰他,可是心情的低落他也控制不了,“嫌棄你?我們彼此都是禁忌血脈,誰也別嫌棄誰。”

  又看向顧十四,“我如果想去暗面,想去駐守軍那邊,你覺得如何?”

  顧十四神色復雜,“我有點搞不懂你,你連你爺爺長什么樣都不記得,為什么非要追尋他的足跡?”

  何天狼攤手,“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是我體內的血脈告訴我,如果我不這么做,我會后悔一輩子。”

  “血脈嗎?”顧十四轉頭看向京城的方向,“你們還是先乖乖當你們的好學生吧,等到你們什么時候成為馭者,再到京城來找我。”

  何天狼與余文杰同時一愣,想要問些什么,卻又不好說出口。

  一旁的羅晴一把扯住顧十四的胳膊,“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他們兩個怎么能聽得懂?”

  然后面帶微笑的看向何天狼與余文杰,“十四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你們能夠順利的考入京城馭者學院。”

  “到那時候不用你們來找,自然也會有人去找你們的。”

  余文杰扭頭看向何天狼,“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們兩個在糊弄我們。”

  “這可是馭者,又不是趨者,天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才能達成。”

  “話說,傳說中的馭者學院竟然真的存在?”

  “馭者已經是明世的天花板了吧?為毛還要建立一個學院?”

  說道這里,余文杰頓了一下,拍了一下額頭,恍然大悟。

  “腦子還不算太笨。”一直觀望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的狄艷,在邊上吐槽了一句。

  明世的上限就是馭者,還偏要在明世建立一座馭者為主的學院,其目的當然是針對暗面!

  會去馭者學院的學員,超過百分之六十都會去往暗面。

  余文杰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了笑兩聲,“雖然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還是覺得門檻太高。”

  “不,不高。”一直充當隱形人,看上去很是沮喪的蔣連平搖了搖頭,“以你們兩個人的禁忌血脈,不超過5年時間,就會自然而然的進入馭者階段。”

  他說著看向余文杰,“你想當普通人,真的只能是一個夢。”

  “當你覺醒禁忌血脈的時候,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也會一天天的變強。”

  “沒有受到嚴格訓練,無法控制自身力量,說不定你反而會造成你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糟糕結果。”

  “譬如,稍微一用力,就導致他人死亡什么的。”

  余文杰睜大了眼睛,撓了撓頭發,“你說的我有點怕了。”

  然后垂頭喪氣的蹲了下去,“看來,我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接著又抬頭看向何天狼,“我說兄弟,你會陪我走下去的,對吧?”

  何天狼一怔,本低落的心情陡然就晴朗了許多,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那是當然。”

  “那行吧,我們先走了。”顧十四看著兩人一副肝膽相照的模樣,有些膈應,又有些羨慕,干脆轉身拉著羅晴就走。

  羅晴慌忙與眾人打了一聲招呼,這才回頭與顧十四問道,“你這么著急就想走,你這是做好決定了?”

  顧十四向前的腳步一頓,“我只是想救我媽而已,可非要坐上那個位置才能救到我媽……那我也愿意上去坐一坐。”

  “在進入秘境之前,你可別告訴我,你沒有察覺到有多少雙眼睛盯上了我們。”

  “他們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我如果不去爭不去搶不去奪……難道就這么呆呆傻傻的等死不成?”

  “我要是死了也就死了吧,反正我這人胸無大志,可是我媽怎么辦?”

  他轉頭與羅晴對視,“可你怎么辦?”

  羅晴臉色微紅,哼了一聲之后,卻也沒否認。

  瞅著顧十四與羅晴遠去的背影,狄艷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又掃了一眼邊上的蔣連平道,“他們兩個來時是兩個人,去的時候也是兩個人,我們這邊卻少了一個。”

  話剛說完,就她臉色陡然一變,轉身看向某處。

  蔣連平被狄艷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也不由順著看了過去。

  就看到遠處集裝箱的上方,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正對著他們這邊揮手。

  蔣連平張大了嘴巴,“那……那……那是隊長?!他怎么到那去了?”

  狄艷伸手拍了一下額頭,“機關算盡,最終還是毫無用處,實在是可笑可嘆。”

  “還能是什么原因,還不是我們的隊長大人太強了,秘境壓根沒進去就被彈出去了。”

  “我還指望他能當個底牌呢,當個屁。”

  大概是覺得這句粗話實在不怎么好聽,又補了一句,“不過這也不是他的錯,天意使然。”

  李博陽此時累得要死,正坐在在車上,聽到狄艷說的這些話,莫名有些想笑。

  就在此時,余文杰與何天狼走了過來。

  “博陽,你沒事吧?”余文杰問道。

  李博陽抬手搖了搖,“沒事,就是有點累,困倦的很,我這邊沒問題,你們趁現在還早,趕緊回去吧。”

  余文杰有些猶豫,卻被何天狼一扯,轉身向后走了。

  走動間,何天狼也沒說話,就沖著李博陽點了點頭。

  見到兩個同學安然無恙,李博陽難得的松了一口氣,然后忍不住笑出聲來。

  坐在對面座位上閉目養神的寧無休睜開了一只眼睛,“怎么?”

  “也沒什么,總覺得這次進入秘境,有些虎頭蛇尾。”

  “當然,我是說我那兩個同學——小卷毛進去之前擔心得不行,結果進去之后被我關到了虛海空間,壓根就沒遇上什么要命事。”

  “無怪乎他現在有些懵。”

  “這與他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寧無休呼了一口氣,“如果事事都與預料當中的差不多,那么這個世界也挺無趣的。”

  “事情會有所參差才是正常的情況,一成不變……那是提前設計好的程序。”

  李博陽笑容收斂,與寧無休對視,“我說大少爺,你真的是這么認為的嗎?難道你就沒有覺得一些些不對勁嗎?”

  寧無休沉默,半晌嘆了一口氣,“我縱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能如何,我沒有半點證據。”

  “我想我感知不到不對勁,你肯定也不會有什么額外的收獲,是也不是?”

  李博陽默默的點頭了點頭,“是啊,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沒有任何證據支撐這一點感覺,這才是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怪誕感。”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就好像自己已經死了,然后莫名其妙又活了……到底是怎么活的,到底又是怎么死的,通通記不清、不知道,處處正常,卻又處處違和。”

  寧無休起身從座位上下車,他向著蒼宏毅的方向看了一眼,“或許我們應該去一趟天人島,然后直接去暗面,反正我在明世這邊,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了。”

  聽到寧無休這么說,李博陽越發覺得荒謬,大笑道,“你可是天生龍脈啊,按照那些老頭子的想法,你就應該是帝王。”

  “你怎么好像對此毫無興趣,反而處處回避。”

  寧無休向著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十四他會做得很好,他比我更適合。”

  話剛落音,蒼宏毅就出現在了寧無休的身旁。

  有些尷尬的笑笑,“實在抱歉,本來應該由我來保護你們的,結果我人好像進不去。”

  狄艷悶笑,搖了搖頭,“隊長,你現在還說這些有什么用,又不是你的錯。”

  寧無休沒笑。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蒼宏毅一遍,忽而說道,“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去格物院那邊一趟吧。”

  蔣連平頓時臉色大變,“寧先生,隊長他不會有事吧?”

  寧無休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事沒事。”

  “但在我的感覺當中,他的力量應該恰好處于秘境的上限邊緣才對,不應該會被直接彈出去的。”

  “可他就偏偏被彈出去了。”

  “要說這當中毫無緣由,我不太信。”

  狄艷與蔣連平面面相覷,臉上愁容頓現。

  “我覺得你們也不要太擔心,事情沒有那么糟糕。”李博陽本想靠著睡一會兒,但又覺得按照寧無休這種說話方式,非得把人嚇出毛病不可,忍不住補充道。

  蔣連平面上一喜,可面對李博陽,他又心情復雜,心里種種問題偏又問不出口。

  “能詳細說一下嗎?”狄艷可沒蔣連平那么多心理戲,直接問道。

  李博陽伸手指了指天空,“這里是明世。”

  然后又指了指蒼宏毅,“他的力量應該已經達到了明世的上限。”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在他身上下什么暗手,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借用暗面的力量。”

  “而暗面的力量,在明世之中會怎么樣,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知道怎么回事吧。”

  明世與暗面就像是陽與陰,彼此之間相生相克。

  暗面的能量被丟到明世中來,若是沒有后源之力的支撐,無論層次多么高的暗面能量,都終將磨滅在明世當中。

  這算是一個不是常識的常識。

  因為這事,實在是太過基礎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下意識的忽略掉了這一點。

  狄艷恍然,“也就說,無論那位在隊長上下了什么暗手,只要隊長在明世待的時間夠長,這個暗手也會被明世的力量漸漸抹掉?”

  這似乎是個好消息,然而蒼宏毅卻笑不出來。

  寧無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放心好了,我覺得你身上這點事情,難不住徐博士。”

  “他連那位太平皇都能玩弄于鼓掌之間,解決掉你身上的這個小問題,又有什么難的?”

  “你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擔心徐博士會不會給你減少了什么,又或是多安裝了什么。”

  蒼宏毅一怔,哭笑不得的同時,又有些淡淡的畏懼。

  “這么說,那一位可真有夠恐怖的。”

  寧無休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確實覺得徐博士挺恐怖的,不過好在他有底線,你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這說的什么啊?不說還好,越說越有點怕。”蔣連平小聲的吐槽了一句。

  狄艷瞪了蔣連平一眼。

  蔣連平縮了縮頭,立刻像個鵪鶉一樣不吱聲了。

  蒼宏毅壓下心中種種念頭,“寧先生,你這邊司機還沒來吧?要不干脆讓我們把你送回去好了。”

  寧無休看了看蒼宏毅,“你來開車?”

  話一落音,也不等對方回答,寧無休自己就先上車了。

  蒼宏毅笑笑,不以為意,與狄艷、蔣連平全都主動上車。

  蔣連平就坐在李博陽的對面。

  對于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人,蔣連平每次見到,心情都異常復雜。

  明明知道自己弟弟的發生的錯,與李博陽毫無干系。

  可仍然還會忍不住往糟糕的地方去想。

  李博陽大概也知道蔣連平在想些什么,也不生氣。

  大概覺得,這就是弟控沒了弟弟之后的模樣吧。

  “不出意外的話,今后幾個月……你們大概會很忙。”

  正有些出神的蔣連平,聽到李博陽突然冒了這么一句,有些不明不白。

  “為什么這么說?”擰著眉頭問道。

  “笨!”狄艷伸手在蔣連平的頭上敲了一下,“秘境崩塌,微量的暗面之力必然會隨著崩塌的秘境,侵濡進明世。”

  “那些躲在地下的邪教老鼠們,被此能量滋養,大概會好過許多。”

  “這幫腦子不好的,哪怕被明世法則桎梏,都悍不畏死,麻煩要命。”

  “現在力量突然上漲,桎梏突然松了一絲,你覺得這幫神經病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蔣連平捂頭,嘴角抽了抽,表情卻漸漸凝重。

  自從理清了弟弟逝去的真相之后,蔣連平本想去暗面見識一番的想法灰飛煙滅。

  對他來說,余生都必將在與邪教征伐的過程中度過。

  唯有如此,他的心靈才會好受一些。

  蒼宏毅先是開車將寧無休送回了家,接著才將李博陽也送了回去。

  從車上下來,李博陽看著門口站著的安東尼,一時間恍若隔世。

  “少爺你回來了,這都過去三天了,你再不回來,我怕是要丟掉這份工作了。”安東尼上前迎接李博陽,開玩笑的說道。

  “三天?”李博陽之前就困得不行,后來在車上又假寐了一會,壓根就沒在意秘境與外界的時間差,這個時候聽到,還是吃了一驚。

  “對的,三天。”安東尼十分肯定的回道。

  李博陽隨口又問,“付瑞麗他們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小小姐和大少爺嗎?他們是兩天前回來的。”安東尼答道。

  聽安東尼這么說,李博陽進屋的腳步不由一頓。

  時間居然扭曲成這種模樣?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頭,明明是存在七尊虛空神祇的奇異世界,可為何對于時間的桎梏卻如此之少?

  那位太平皇可以利用時間漏洞,便是普通人也會經歷時間扭曲。

  更奇怪的是,這種時間扭曲卻又被圈定在極小的范圍之內。

  經歷時間扭曲的人不覺得有什么不對,時間扭曲之外的人同樣也會如此。

  唯有兩兩印證,才會發現,經歷時間扭曲的人,其時間要么被縮短了、加快了,要么被拉長了、減慢了。

  不,更進一步來說,這種特化的時間圈定。

  更像是受到某種特定影響的空間現象,而非時間現象。

  李博陽突然想起,那位徐博士于數年之前提出的【無時間假設】。

  在這個假設當中,時間并不存在。

  所謂的時間加速或減緩,都是特定空間內的粒子運行速度,在某種法則的干涉下,發生了倍速、緩速現象。

  進而才有了時間加速或時間減緩的感覺。

  更古怪的是,這個假設中的無時間,針對的是明世。

  換句話說,暗面是有時間的。

  然而明世狀態中,那代表著暗面的茫茫霧海,卻又不存在時間。

  李博陽對【無時間假設】很有興趣。

  無時間所指,是空間的變動,粒子能量的衰敗,物理性質的變化,才形成了時間的概念。

  時間本身是不存在的,從概念的角度來看,時間更像是是空間的附屬品。

  假如這個理論到此為止,那也并不算驚艷,頂多就是有幾分新奇。

  可那位徐博士顯然不是常人。

  接著就提出了【有時間】。

  無時間對應的是有時間,這一點都沒毛病。

  是個人都能想出來,但如何賦予【有時間】于足夠的意義,才是真正困難的地方。

  徐博士直接從空間的物質視角,轉而看向了生命誕生,賦予時間的概念視角。

  他認為,之所以明世并不存在時間,首先是因為明世相對于暗面來說,太過渺小。

  其次是因為,明世中存在時間概念的生命體,相比暗面更是少了無數倍。

  哪怕明世看著有幾十億人口,都有著十分強烈的時間概念。

  但相對于明世這個空間體,人口的數量還是太少了。

  在徐博士看來,唯有足夠多的生命體,對時間形成了固有的概念,進而才能讓并不存在的時間從生命的認知當中誕生出來。

  才會真正的有了真正的時間法則。

  換句話說,從世界的層次來看。

  暗面的層次,要高于明世。

  明世不存在時間,而暗面卻有,誰上誰下,一眼可知。

  那么這里就有一個很大的疑惑了。

  為什么明世不存時間呢?

  或許……是為了好用?

  沒有時間,自然也就不存在時間反噬。

  哪怕人死,只要尸體內的信息體(靈魂)沒有完全喪失,所謂復活簡直不要太容易。

  但如果存在時間,那么看似簡單的信息(靈魂)重置,就會變得困難重重。

  復活,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時間的反噬、無數次的時間糾纏、最終的時間追溯。

  時間就像是一條底線。

  規定了什么事情可以做,能做,不能做。

  沒有時間的時間,等于沒有底線,完全可以在一次次的毀滅后輕易重置重來。

  李博陽對于徐博士有關此世界時間的各種假設、猜測,看了三四次。

  每一次看,他都有一種徹骨發涼的感覺。

  明世很不對勁,苛刻的明世法則,或許就是為了彌補【不存在時間】……這個巨大的漏洞。

  法則性質的時間不存在,但物質性質的時間卻是存在的,物質的逐漸衰敗,其本身就可以視為【物質時間】。

  太平皇之所以能從過去穿越過來,就是因為它穿越的是【物質時間】,而非概念化的【法則時間】。

  “嗯?少爺你在想什么呢?”

  瞅著李博陽站在門口半天沒動,跟在后面的安東尼忍不住問道。

  莫名陷入沉思的李博陽打了一個激靈,刷的一下清醒了過來。

  他裝作不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什么,就是……杰克斯死了。”

  “啊?”安東尼一愣,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小少爺突然丟出來這么一個大炸彈。

  怕不是要將歐文家給炸得雞飛狗跳。

  “二……二少爺他怎么了?”安東尼沒忍住好奇心,小聲的問了一句。

  李博陽聳聳肩,“其實告訴你也沒什么,我不說你過段時間也會知道。”

  “就是去了一趟秘境而已。”

  “我去的時候恰好與他們碰上,就提醒了他們一下,讓他們早點離開。”

  “大哥和小妹都聽了我的話,唯獨他沒有,所以他死了。”

  “離開?為什么要離開?”安東尼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他們都去,想必應該是老爺早就準備好的才對……老爺為人雖然苛刻了一點,要求高了一點點,但他也不是那種會要自己兒女命的狠人,那秘境縱然危險,也不會危險成這樣吧?”

  李博陽攤手,“因為秘境異化,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下頭的事情,所以我才讓他們趕緊走。”

  安東尼沉默了一會,“那二少爺還真挺倒霉的。”

  “只是我還想問一下小少爺,這事老爺那邊已經知道了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老爺知道杰克斯死了,哪怕他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我想他也會遷怒于你,倘若可以的話,我覺得您最好盡量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最好還是從后門進去。”

  李博陽看向安東尼,“他在里面?”十分突兀的問了一句。

  安東尼瞥了一眼大門,“是的,老爺昨天就沒出門了。”

  “假如小少爺你說的都是真的,他這會兒可能氣得半死,沒時間十天半個月,大概都緩和不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覺得小少爺你,還是盡量不要觸他的霉頭,我也好輕松一些。”

  “呵呵。”李博陽冷笑,“三兄妹當中,唯有杰克斯的天賦最好,位階白銀,血脈催化度更是早早的達成了升華士。”

  “那個老頭那么喜歡賭,肯定在他身上下注不少吧?”

  “我看到他賠了,我心里說不出來有多高興呢。”

  接著話鋒一轉,“安東尼你就放心吧,謝卡思現在可不敢得罪我呢。”

  “畢竟我認識的那幾位,稍微弄點手段就能把他給捏了。”

  安東尼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沒說服李博陽從后門走。

  反而覺得李博陽似乎說得有些道理。

  干脆閉上嘴巴,就默默的跟在一旁。

  李博陽推門進去。

  一眼就看到謝卡思臉色郁郁的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羅嬌嬌就坐在一旁刷著手機,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丈夫的情緒抑郁。

  大概是腳步太明顯,李博陽走路的時候,謝卡思緊閉的雙元音勉強露出一條縫隙。

  眼珠子掃視了李博陽一眼,接著就是一聲冷哼。

  頭轉了過去,似是半點都不想看到李博陽這個養子。

  李博陽也沒在意。

  人家畢竟剛剛失去了兒子,雖然按照謝卡思的為人,根本不會有多少悲傷。

  可杰克斯死,同樣也等于一大筆投資的失敗。

  要說謝卡思不心疼,李博陽那是半點不信。

  會拿他來泄憤,真一點都不意外。

  但問題是歐文·福歐克斯與歐文·付瑞麗的歸來,八成說了他與寧無休之間的關系。

  就算謝卡思想拿李博陽泄憤,可考慮到皇家,考慮到天生龍脈,考慮到十四皇子,他還是慫了。

  他還能怎么辦?只能全當李博陽不存在,看到就和沒看到一樣。

  跟在李博陽身后的安東尼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謝卡思,結果謝卡思頭都沒抬,反倒是邊上的羅嬌嬌沖著安東尼揮了揮手。

  似乎是在示意,讓他快點走開。

  安東尼當時就有些反應不過來,在這個家中一直像是個隱形人的小少爺,什么時候得到了如此古怪的對待?

  既不是重視,也不是忽視,反而更像是一種不想得罪的、假裝作看不見。

  事情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的?

  安東尼啞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名體弱到天天得吃補藥的少年,短短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而已,居然就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以老爺現在明顯不想得罪人的態度,就算他還想將小少爺當禮物送出去,這臉怕是會被抽。

  會是這樣,當然不可能只是小少爺自身的變化。

  小少爺的身后,必然還站著幾名,老爺也不想得罪的人物。

  這世間之事真是奇妙莫測,原本孤僻的小少爺,如今也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啊。

  安東尼感嘆了幾句,沒再跟在李博陽的身后。

  抬頭看著李博陽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這才慢吞吞的走向他專屬的房間。

  李博陽上了樓,樓梯的木板在他的腳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看著不遠處屬于自己的房間,還真有一種【終于回家了】的錯覺。

  可惜……養父養母都不是什么好人,前身被接到這里之后,就注定了會被送出去的命運。

  唯一的問題就是,什么時候送,又送給誰。

  別看現在養父謝卡思似乎對他態度大變。

  貌似不看他、不說他、不理他,全當他李博陽不存在。

  有那么幾分不會將李博陽送人的趨勢。

  但如果寧無休走人,顧十四回京城,謝卡思肯定又會想將他洗洗干凈,恭恭敬敬的送到某個大佬的床上。

  李博陽眼神微動。

  不得不承認寧無休說的那句話很對。

  只要他自身力量足夠強大,謝卡思的邪心再重,也不會敢對他出手。

  靠人靠物靠事,都不如靠自己。

  心緒漸漸平和,困倦感又席卷而來。

  李博陽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氣,正想往自己房間走去。

  卻是一頓,轉頭看向樓道的另一邊。

  李博陽神色淡淡,語氣冰冷,“出來。”

  他聲音剛落,就看到歐文·付瑞麗從樓道的斜對面,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看向李博陽。

  “看什么看?有你這么看人的嗎?我又不會吃了你。”那仿佛在看大魔王的小眼神,差點把李博陽給逗笑了,但他還是板著臉,冷哼一聲道。

  付瑞麗這才捏著裙角的絹花,慢吞吞的從拐角那邊走了出來。

  抬頭看了李博陽一眼,然后又猛的低下頭,“哥。”她猶如蚊吟的喊了一句。

  李博陽微微歪頭看向付瑞麗,“你喊我哥?”

  “這可真是難得,你以前不是都當我透明人的嗎?今天怎么想起來喊我哥了?”

  “是因為我的提醒救了你的命,所以你才這么勉強自己?”

  “我和你說實話,真的大可不必。”

  付瑞麗小臉漲得通紅,猛然抬頭道,“不!不是那樣!”

  聲音之大,讓李博陽都愣了愣,下意識的就往客廳的方向看了看。

  “沒……沒事的。”付瑞麗臉上的潮紅退卻不少,她似乎漸漸沒那么緊張了,“我是女孩子……父親他…根本不在乎我。”

  “因為,女孩不能遺傳魚人向的血脈,再加上我的天賦位階只有黑鐵,沒什么利用價值。”

  “所以就算我再吵鬧,他也不會在乎我的。”

  李博陽表情扭曲了一下,略有些尷尬,“你和我說這些干什么?我又不能幫你解決這種家庭情感糾紛問題。”

  付瑞麗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自顧自的說道,“因為你是男生,所以你來的時候我是討厭你的。”

  “直到后來才發現,你和我一樣,都是被父親拋棄的人。”

  “待我明白過來,再想和你接觸,卻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觸了。”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變得猶如蚊子哼。

  “我其實……挺想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哥哥。”

  李博陽本來想要反諷,他才不在乎謝卡思怎么想的。

  要不是看在吃喝沒少的份上,他甚至都想找個機會將謝卡思打包一下,悄悄送給某個富婆。

  畢竟是有著魚人向血脈的家族,長相都沒得挑。

  雖然謝卡思的神情陰桀了些,年齡大了一些,但依然是個老帥哥。

  稍微捯飭一下,保證有大把的富婆想要。

  可看到小姑娘那誠摯的眼神,滿滿的嘲諷,頓時啞火,啥也說不出來。

  對情感方面的事情,他一直都這么捉急。

  似乎也變得愚笨起來。

  半天才干巴巴的回應了一句,“我不是個好哥哥,抱歉。”

  付瑞麗立刻搖頭,“不,不是,不是這么一回事。”

  “你救了我的命,在我的心中你就是一個好哥哥。”

  她沖著李博陽九十度彎腰,認認真真的鞠了一躬,“謝謝,真的非常感謝哥哥。”

  李博陽沉默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利益至上的歐文家,居然也存在付瑞麗這樣的小清新。

  那用著飽滿的情感說出來的話,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只得轉移話題問道,“來的就只有你嗎?歐文·福歐克斯沒來?他就不想說什么?”

  付瑞麗滿肚子的感激話,就這么硬生生被堵在了肚子里,“大哥他……我和他說了,他不愿來,但他讓我和你說聲謝謝。”

  “不愿來?謝謝?我怎么就不信呢?”李博陽嗤笑,“他八成是覺得我救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哪里需要什么感謝。”

  “倒是你讓我很意外。”

  “我得謝謝你,起碼你讓我知道,就算是再丑陋的地方,也能開出璀璨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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