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陽理清了思緒，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
好一會兒才調整好心情，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鄧文溆。
獸魂【機芯】是什么樣的存在，那位管理員身說得很清楚……即便不是神，也能算得上是半神了。
哪怕【獸魂·機芯】為了所謂的自由，放棄了某創世之神‘翎’所賦予它的權柄。
由神階的【神器】，降格為野生的獸魂。
但也依然可以說上一句——雖是獸魂，卻為圣靈。
其位格仍然遠遠超越凡俗。
套一下星空世界的等階劃分，起碼已經跳出了白力階，進入了銀法階。
鄧文溆就憑著她那對天賦出眾的雙眼，就這么硬生生的看出來了？
在這個剎那，李博陽對所謂的最有潛力天賦，有了新的認知。
當真是恐怖如斯。
接著李博陽心里就開始不舒服了。
這就像是強迫癥，看到了擺歪掉的下水蓋，就想著將水蓋重新蓋好，對準統一線。
見到鄧文溆如此揮霍自己的天賦，怎么看都是在走錯路，李博陽就有一種將其掰過來的沖動。
我沒有強迫癥……我沒有強迫癥……我沒有強迫癥……
心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李博陽好歹將這近乎抽風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鄧文溆是杰奧森的女友……或是老婆？
她不可能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可能，就放棄自己的男友，甚至離開影空間。
再說，她能不能成神，關自己屁事。
自己無非就是有些，心疼天賦被霍霍掉了。
在確認李博陽與演靈無關之后，杰奧森對待李博陽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
而這時，司德法士正忙著用一個類似手電筒的東西，飛速的照射昏倒的赫紋種。
李博陽好奇的看了一眼，司德法士恰好在此時將東西收回，轉身視線與他對上。
“模糊短時間記憶的小玩意。”不用李博陽問，司德法士直接說道。
李博陽微微張張嘴，“有這么嚴重？要模糊記憶？”
“他們會好奇，好奇布拉德是如何射出那一箭的……然后這份好奇就會迅速的從布拉德身上，轉移到你身上。”
“而你似乎對自己的身份，沒有隱藏的想法。”司德法士說道這里頓了頓，看向杰洛特。
“外世界的來客，我們并不陌生。”
“甚至我們赫紋種，本身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杰洛特沉默了一下，語氣淡漠的說道。
李博陽不由一愣，頗有些無語——你這么不咸不淡的說出這么大的秘密合適嗎？
起碼對于普通的赫紋種來說，這就是巨大的秘密！
但對于這樣的秘密，無論是杰奧森還是鄧文溆，全都毫無反應。
顯然，這是一個高層都知道的秘密。
“而這一點，才是赫紋種……與類人種、與白羽種聯盟的最大阻礙。”
“信任。”司德法士補充了一句。
“可這與模糊記憶又有什么關系？”李博陽想不明白，不由問道。
“我來說吧。”
“赫紋種好奇心極強，少數重利貪財，但欲望卻相對薄弱。”
“所以一旦赫紋種開始好奇，他們絕對會控制不住，總有那么一瞬間忍不住去問你的。”
“然后，就會從你的口中，得知其它世界的存在。”
“……因為知道了其它世界的存在，所以這些好奇的赫紋種們，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的成為演靈的追逐體。”
“或者說……食物。”杰奧森十分淡定的說道，眼睛卻與杰洛特對視。
杰洛特冷哼一聲，別開了目光。
知道就會被追逐？！怎么有種神……法則之類的意味？
李博陽不想相信杰奧森的解釋，但直覺卻又在不斷的告知他，這是真的。
換一種思維模式，知道其它世界存在的降臨者會是什么人？譬如自己。
李博陽捫心自問，自己進入影空間就是為了尋找【器靈】……是嘗試修復秘境世界者……也是撥亂反正者。
想到這一點，他不由心中一震。
既然外來進入影空間者，無論是誰，都有可能在尋找【器靈】。
那么掌握了整個影空間的【器靈】怎么可能不落下后手？
所以，會被雷劈！
所以，當知曉有其它世界存在后，會被演靈追逐吞噬！
顯然，這一切不過都是【器靈】布下的防御手段罷了。
李博陽心中翻涌，面上卻不露分毫，他轉而看向司德法士，裝作似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能告訴我……演靈又是什么嗎？”
聽到李博陽的問話。
司德法士不由笑了，“你之前就解決了一個，你這么快就忘記了？”
“那玩意就是演靈？”李博陽怔了一怔，“也對，雖然有點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演靈的本質是什么？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
司德法士收起了笑容，“你確定你想知道？”
李博陽聳聳肩，“如果按照被標記的標準，我可能應該排在最前面。”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無聲演靈對于追逐體，采取的是一次性的追逐。”
“如果你能扛過演靈的追逐，那么你將被標記為無法被追逐者。”
“演靈這群怪物，就會放棄對你的追逐。”
鄧文溆忍不住解釋道。
一次性的防御手段嗎？李博陽微微松了一口氣，仔細一想，好像也不算意外。
演靈的強度不會太強，因為太強就有可能失控……【器靈】是想掌握一個完整的影空間，而不是大戰后的廢墟。
追逐一次不行，放棄這非常合理，因為演靈極有可能是【器靈】的某一道防御，這道防御不行，自然就會啟動下一道防御，譬如……被雷劈。
“時間呢？”李博陽想了一下，迅速的找到其中的關鍵點，“我是說，演靈追逐的時間有沒有限制呢？究竟是扛過多長時間才算是扛過去了？”
鄧文溆苦笑，這大概是她從開始到現在，唯一明顯流露出的情緒，“演靈麻煩的地方就在這里。”
“每一頭演靈對于追逐的標準都不一樣。”
“有的可能定義追逐時間為一年，有的定義追逐時間為一月……但這還不是最頭疼的。”
“超過半數以上的演靈，都不以時間為計算方式。”
“有可能是以被追逐者的反抗的次數，為計算單位。”
“反抗的次數不夠，那么追逐就不會結束。”
“所以……對抗演靈，很復雜。”
李博陽皺眉，“那要是將演靈直接滅掉呢？”
“演靈先天感知強大，逃生能力強悍，哪怕力量在演靈之上，也不一定能將其覆滅。”
“幾率……太低了。”司德法士搖搖頭，嘆息道。
李博陽摸摸鼻子，他倒是忘了自己虛光視界的特殊性，恐怕自己能看見的，旁人還真不一定能看見。
“我能看見，但我的攻擊無效。”鄧文溆一邊說，一邊看向杰奧森。
兩人相視一笑，和諧而又溫馨。
李博陽向后退了一步，擦，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撒起了狗糧？！
“我能攻擊到……可惜只能鎮壓，難以消滅。”杰奧森溫情脈脈的看著鄧文溆，半響才說道。
“說了這么多，你也應該有所猜測吧？我不相信可以穿越世界的旅客，會是一名無知者。”
又轉頭看向李博陽，一臉嚴肅的說道。
猜……測？！
李博陽頓了頓，而后向前走了兩步，輕聲道，“是有些猜測，但我為什么要說？”抬頭與杰奧森對視。
“是不是，你們對于演靈也并不是太清楚？所以想在我這里獲取一些你們想要知道的資訊？”
杰奧森半點都沒有流露出，被冒犯的怒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太過清醒不太好啊。”笑著說道。
“對于一名王者，睜只眼閉只眼是常態，而對于一名外來的冒險者，含含糊糊可是會送命的。”李博陽嗤笑，不冷不熱的說道。
鄧文溆看了杰奧森一眼，微微搖頭，向后退了幾步。
這個細微的動作落在李博陽的眼中，等于坐實了李博陽的揣測。
類王殿下果然野心勃勃。
其實向李博陽提問，這很正常，但可惜的是，杰奧森提問的時間不對，地點不對，甚至提問的方式方法也不對。
起碼他這樣的作態，李博陽是有些反感的，太過客套，也太過刻意……如同演戲，還演得不夠真實。
李博陽好奇演靈是什么，司德法士給予了初步的解答，但是這樣的淺層資訊，并不能滿足李博陽的好奇心。
于是本不應該開口的鄧文溆，就插口了。
以一種毫不突兀的方式，引出杰奧森對李博陽提出——你的猜測是什么？這看似一點都不沖突的問題。
是的，從表面看來確實不沖突，鄧文溆告知了李博陽演靈的一些特性，李博陽反過來告訴對方他的一些猜測，這似乎是非常公平的交流。
但……真的是這樣嗎？
關于演靈，哪怕鄧文溆什么也沒說，司德法士不會說？需要她來說？
且不說李博陽之前出手，救下了所有類人種與赫紋種……
好吧，以類王殿下的強大，他并不需要拯救，他甚至可以順手救下杰諾，為他的江山大業，埋下一點點的引子。
所以可以肯定，李博陽的出手，對類王殿下不是好事，反而是壞事。
讓杰奧森，丟失了一次拿捏杰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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