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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7章?撤退,燕皇太帥了

    今日一戰,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密字。

    平江上游的地形使得蠻人無法派駐大隊人馬,使得他們有了一線生機,正因如此,他們才更要小心。

    一直耐心地等到三更時分。

    蠻人一直沒有派人出來襲營。

    過了這個時辰,再想要出來襲營,已經不太可能。

    蠻人的軍事素養,也無法支撐他們做這么精密的軍事行動。

    慕容毅和蕭驚瀾各自負責一面的軍事戒備,此時危險略小,兩人不約而同走到營寨中心,把目光調向上游方向。

    鳳無憂那里的情況,不知進行的如何了。

    正思忖間,一行人馬匆匆而至。

    “皇上……”

    兩聲皇上的聲音同時響起,又重疊在一處。

    列英和燕霖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相看兩相厭。

    但此時此刻,兩人都把這種情緒壓下,而是開始匯報他們要說的事情。

    “皇上,鳳女皇請皇上按計劃讓兵馬逐步撤向上游。”

    “皇上,娘娘的法子成了!”

    兩道聲音,說的卻是同一件事情。

    慕容毅和蕭驚瀾中同時一亮。

    蕭驚瀾面上露出淡笑,他早就知道他的小鳳凰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慕容毅出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酸澀的情緒從胸中涌上。

    他錯過了許多事情,終究就是錯過了。

    “按原計劃,先帶傷兵過去。”慕容毅吩咐。

    “我過去看看。”蕭驚瀾淡聲說道。

    并非他貪生怕死,而是這樣的行動也是需要有人居中調度的。

    先前鳳無憂帶去的人不過是工兵以及朝中百官,人數不算多,過河的人更是只有百官,也不會發生爭搶踩踏一類的事件。

    可若是過河的人多了,那需要注意的事情就太多。

    蕭驚瀾和鳳無憂相處這么久,最知道她擅長什么,不擅長什么。

    這種庶務的處理,正是鳳無憂的不擅長的。

    他過去,其實是去鎮住軍心。

    慕容毅也知道,他點點頭:“有勞。”

    蕭驚瀾微微頷首算是回應,然后就帶著一行人離開。

    “裝什么高人!”列英不憤地說道。

    他是慕容毅的死忠,所有對慕容毅不利的人,他都不爽。

    這其中,蕭驚瀾首當其沖。

    慕容毅看了列英一眼,沒有說什么,只是道:“去接替蕭驚瀾的位置,把那里守好,注意?蠻人的動靜。”

    列英一聽慕容毅說話,立刻忘了先前的不憤,干脆利落地應了一聲是。

    列英離開,慕容毅卻還看著蕭驚瀾離開的方向。

    他面色沉凝。

    他從未想過,他這輩子還會有與蕭驚瀾聯手對敵的一日。

    不知是不是因為蠱毒的原因,這數日來發生的事情,都恍若夢中一般。

    甚至比京都血夜還要讓人難以置信。

    他數日之前還是西秦的皇帝,擁有著這片大陸上最強盛的國家。

    可是僅僅幾日之后,他居然就被人占了都城,還一路追擊著。

    雖然不至于像是喪家之犬,但也足夠狼狽。

    他自登基以來,無一日不想收復燕云,不想將蕭驚瀾繩之于法。

    可是這樣危難的時候,幫了他的人,居然是蕭驚瀾。

    這是何等玄幻?

    其實,慕容毅看得很清楚,蕭驚瀾根本不是在幫他。

    他之所以出現在這里,只不過是因為……鳳無憂在這兒。

    他之所以幫他,也只不過是因為,鳳無憂要幫他。

    “皇上……”又一道聲音響起。

    慕容毅回過神,就見一個侍衛官說道:“皇上,傷兵都經撤走了,皇上是不是也準備一下渡江的事情?”

    讓傷兵先走,這他們可以理解。

    慕容毅是軍人出身,對屬下好本來就是出了名的。

    可現在傷兵都走完了,那他自己是不是也該走了?

    “不必。”慕容毅回過神,淡聲說道:“朕最后。”

    這些人肯跟著他一直到此地,就都是西秦的基石,只要還有一個人留在這里,他就不會離開。

    “皇上……”

    將官還想要再勸,卻被慕容毅揮手指住了。

    “朕意已決,不必多說。按照先前制定的順序,帶人過去吧。”

    江邊,兩列浮橋已成。

    以絲線輔正方向和距離,以小舟為橋墩,以繩索和鐵錨雙重固定,其上鋪以木板,再用繩索和榫釘緊緊連接。

    近四百米的江面上,奇跡一般出現了兩條隨水浮沉的橋。

    橋上,士兵們正在快速地通過。

    為了照顧浮橋的載重能力,所有輜重都被放棄,只有人員輕裝簡行。

    江水起伏,潮波不斷。

    浮橋并不算特別穩當,但想要在上面走路,卻也已經足 已經足夠。

    蕭驚瀾早已對燕霖、聶錚、成思安等人耳提面命,將他們都分布在合適的位置上,將人員的安置,分流,上橋的時間,數量以及其他一切事宜,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鳳無憂在旁邊安靜如雞。

    沒辦法,她就不擅長這些啊。

    想當初她還當兵的時候,這些事情,也是手下的指導員做的。

    至于她……她只管軍事方面的事情。

    這個弱項即使是到了古代,也并沒有什么改進。

    她依然是只擅長軍事方面的事情。

    所以,有蕭驚瀾在這里,實在是太幸福了。

    蕭驚瀾把事情都吩咐好,才發現鳳無憂已經好久都沒有說話。

    “在想什么?”他低頭看鳳無憂。

    這只小鳳凰此次的做法頗讓他滿意。

    沒有逞能,沒有不計后果地使用控水之力,而是就用她腦子里那些稀奇古怪地想法,再驅使著下面的人,造出了這么一個東西出來。

    他家的小鳳凰,本該就是這樣,只動動腦子和嘴皮子,其他的臟活累活,自然有人去做。

    “在想燕皇陛下實在太帥了。”鳳無憂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

    “哦?有多帥?”

    某人心頭得意萬分,但臉上還要繃住了,做出一副寡淡的樣子。

    “有配得上做我夫君那么帥。”鳳無憂大言不慚地說道。

    蕭驚瀾立時聽笑了。

    “不錯,我可以把這個當作最高贊揚。”

    那寵溺的笑容,恍花了周圍一眾人的眼。

    蕭驚瀾對西秦人來說并不陌生。

    相反,大多數西秦人對他相當熟悉。

    當初的天潢貴胄,一等豪門,天才少帥,絕色少年。

    無論哪一個形容拿出來,都足以讓西秦女子瘋狂。

    更不知曾有多少人,見他打馬長街,金丸打鳥。

    又曾有多少人,見他身披銀鎧,將旗招招,從朝陽門凱旋。

    還有多少人,見識過他一朝由天上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從此淡漠冷絕,沉寂無聲。

    年少的蕭驚瀾是很愛笑的,無論是誰有他那樣的家世,有他那樣的天才,都很難不笑。

    蕭驚瀾上有嚴父慈母,下有兄長疼愛,自身又能力非凡,最是肆意長揚。

    當年蕭驚瀾明烈的笑容,也曾是安陵城中的一景。

    可是自落日谷事變之后,蕭驚瀾用面具遮住了臉,就很少有人再能看到他的笑了。

    但凡有人接近,也總是冰冷淡漠,仿佛包著三尺堅冰。

    安陵曾有人私下議論,說此生恐怕都很難再見到蕭驚瀾的笑容。

    但誰能想到,不過七八年的工夫,當初他們以為兇摔到再也爬不起來的人,就坐到了比之前更高的位置。

    而且,再一次笑了出來。

    與以往那種年少張揚的笑不同,此時蕭驚瀾臉上的笑意只有用溫柔寵溺來形容。

    這是無數西秦貴妃曾在夢中見到過的那種笑的樣子。

    這種笑意,簡直讓黑夜都亮了幾分。

    慕容毅過來的時候,就正看到這樣的笑容。

    他胸口頓時就是一滯。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蕭驚瀾能浴血重生,不過是因為他身邊有只鳳凰。

    鳳無憂是聽到周圍人給慕容毅行禮才發生慕容毅到了的。

    “秦皇!”鳳無憂招了招手,示意慕容毅過來。

    發現她對慕容毅的誤解之后,鳳無憂很自覺地換了稱呼。

    她也得提醒一下自己,眼前的人是西秦的皇帝。

    慕容毅整理了一下心情,往鳳無憂的方向走過來。

    但鳳無憂沒等他,卻是反身往另一個地方過去。

    “云初,他已經來了,你可以過江了吧?”

    長孫云初是第一批到這里的人,但卻一直都沒有走。

    哪怕周圍的人勸,她也不走,而且,不說任何理由。

    好些官員都覺得長孫云初任性,但鳳無憂卻能理解她。

    不想再喜歡是一回事,發自本能地擔心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慕容毅出了什么事,鳳無憂毫不懷疑,長孫云初是會給他陪葬的那種性子。

    “我沒有在等他……”長孫云初脫口反駁,但在看到鳳無憂的時候,又噤聲了。

    “對,你沒等人,就是現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該輪到你了。”鳳無憂從善如流。

    長孫云初抿了抿唇,終究沒有再說什么,抱著孩子,往浮橋的方向走去。

    “千月!”鳳無憂立刻叫了一句。

    浮橋不穩,長孫云初既沒有武功又剛剛生產,必須小心照顧。

    千月應了一聲,立刻跟了上去。

    當初鳳無憂在西秦的時候多虧長孫云初照顧,所以千月對她也很有好感。

    長孫云初離開,慕容毅也走了過來。

    “人都撤完了嗎?”鳳無憂問道。

    “嗯。”慕容毅點頭,停了一下又說道:“除了你安排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