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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9章 涼都,第二個神選大妃

    蕭驚瀾與慕容毅立場不同,意見往往相左,但在許多戰事判斷上卻出奇一致。

    此時涉及到鳳無憂,二人判斷更是同一。

    兩人對戰事更加小心,也一直防備著鳳無憂所說夏傲可能設置的陷阱。

    但接連數日過去,慕容毅的安撫使到了京都,拓跋烈也即將從京城中出來,卻一無發現。

    蠻人這一次,好像是真的走到了窮途末路,只能困守在那里,被他們圍殲。

    當安撫使到達了京都,慕容毅的人馬也到了西邊的向個小城。

    這是蠻人北退的最后路線,也是他們這一仗能不能竟全功的關鍵。

    慕容毅毫不由于地對這幾個小城發起了猛攻。

    這些城池,是必須奪回到他們自己手中的。

    京城之中,拓跋烈百無聊賴坐在皇宮之中。

    占了京城,他可一點兒也沒客氣,直接占了皇帝寶座,還時不時就叫人來歌舞。

    西秦百官氣恨得牙癢癢,卻是無可奈何。

    因為他不是以侵略者的身份來的,而是以盟軍的身份來的。

    而且,他這皇座也不是從西秦手中得來,而是從蠻人手中搶來。

    既然如此,有什么不可坐的?

    拓跋烈向來自大的很,也從不認為他這舉動有什么不妥。

    北涼和西秦年年打,代代打,但卻從來沒有打進過西秦的都城之中過。

    現在他好不容易來了,還大搖大擺的入了皇宮,若不是坐坐這皇位,豈不是白來一趟。

    此時他又叫了歌舞來看,不過顯然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只是打發時間而已。

    “大王不滿意?”術侖看著他的臉色。

    他其實有些不明白拓跋烈,既然他并不喜歡西秦的歌舞,干嗎又總是在這里看著?

    拓跋烈喝了一口酒:“這種軟叭叭的舞蹈,有什么好滿意的?”

    “大王不滿意,還在這里看,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么?”

    術侖跟在拓跋烈身邊久了,說話也隨意些。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其實也不喜歡這些舞蹈。

    與草原上那種熱烈奔放的舞蹈比起來,這種舞蹈實在太沒趣了,一個個簡直像得了軟骨病。

    “你不懂。”拓跋烈又喝了一口酒,淡聲道:“本大王只是想知道,坐在這里看舞蹈,會是什么滋味。”

    術侖看著拓跋烈,他的確不懂。

    雖然不懂,可既然拓跋烈要看,他也只能陪著。

    陪著便不能不說話,他想了想,忽然笑著:“其實這西秦也并不都是這樣軟叭叭的舞蹈,屬下上次陪著大王到這里,見過長孫家的女公子跳得那支劍舞,就是很好的,還有秦王妃的那只盲鼓……”

    術侖說到此處,忽然間愣住,下意識轉頭去看拓跋烈。

    只見拓跋烈斜倚在王座上,一手執著酒杯,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根本沒有聽到術侖的話。

    可是術侖卻一瞬間知道了拓跋烈為什么要在這里看歌舞。

    鳳無憂……也曾在這里跳過舞。

    那一次拓跋烈坐在一側,并不能看到那支舞蹈的全貌,那支舞四面都是鼓,要想看清楚,最好的位置,便是在這高高的皇座之上。

    難不成,大王心里,竟是在想著當時的那支舞嗎?

    一陣腳步聲急促傳來,阿木古郎出現在大殿里。

    “大王。”他行了個禮。

    拓跋烈揮揮手,讓那些舞女們都下去。

    “大王,秦皇的安撫使到了。”阿木古郎說出最新得到的情報。

    “嗯,動作還不算太慢。”拓跋烈點點頭。

    阿木古郎倏地抬頭,緊盯著拓跋烈:“大王,我們就真的只看著他們收攏人心,什么也不做?”

    拓跋烈玩著杯子,似笑非笑:“你想做什么?”

    “大王……”阿木古郎走前兩步:“我們如今,已經攻下了秦都!”

    草原的規矩,誰打下來的,就歸誰。

    他們這么多年從未打下過秦都,那自然無話可說。

    但現在不同,他們就在這里。

    既然如此,他們為何不能把秦都,變成涼都?

    他們現在的確是聯軍,可這只不過是暫時的,等到蠻人退去,他們到底還是不同的國家。

    如今能占領秦都,對他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難道要眼睜睜地錯失?

    拓跋烈目光一動,忽地把手中的酒杯砸了過去:“腦子被驢踢了你!”

    阿木古郎被砸了一臉的酒,愣愣地看著拓烈。

    拓跋烈掀了掀眼皮道:“占了這里,你守得住?還是說,你要和蠻人聯手?”

    阿木古郎目光閃動,低聲道:“和蠻人聯手,也并沒有什么不可以。”

 &     蠻人現在是他們的敵人,難道西秦和燕云就不是他們的敵人?

    相比之下,只怕蕭驚瀾殺他們的人殺的更多。

    拓跋烈微微瞇起眼睛,目光針一樣射在阿木古郎身上。

    阿木古郎身子不自覺地一緊,但還是站在那里。

    他知道,他今天說的話已經逾矩了,但他還是要說。

    這是他身為臣子的本分。

    拓跋烈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淡聲說道:“阿木古郎,本大王當你這些話都是糊涂了才說的。”

    阿木古郎說道:“大王難道是記恨著蠻人與乞顏部合作害死大王母親和母族的事情?這并非大王的作風。”

    阿木古郎很早就跟著拓跋烈,甚至那個時候拓跋烈還只是個住在牲口棚中的奴隸。

    除了拓跋烈的能力讓他信服,他更信服的拓跋烈的心胸。

    他看得出來,拓跋烈是那個真正能讓草原繁榮興盛的人。

    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在意那一點點私仇的。

    他同樣也想看到草原興盛,希望他的同胞不再受物資匱乏貧瘠之苦,所以哪怕冒犯,他也要說。

    術侖盯著他們兩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放眼整個北涼,除了阿木古郎,只怕也沒有人敢這樣和拓跋烈說話。

    拓跋烈忽然起身,走到阿木古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阿木古郎,不想草原消失,子民滅絕,就把你心里的念頭再壓一壓。”

    說完,也不管阿木古郎怎么想,直接出殿去了。

    “術侖,陪本大王點兵去,我們準備出發!”

    阿木古郎立在殿中,想著拓跋烈說的那些話。

    忽然之間,他身上滲出泠汗,一層層而下。

    他真是,被眼前的繁華沖昏了頭了。

    秦都離草原近千里的距離,就是真占了這里,怎么可能打得下來。

    還有和蠻人聯手,更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主意。

    他之所以敢對拓跋烈提出這樣的主意,無非是因為草原現在安穩。

    可草原安穩的原因是什么?是燕云不曾對草原分毫舉動。

    若是他們真的和蠻人聯手了,那燕云還會像現在這樣安靜嗎?

    若是燕云只有一個蕭驚瀾也就罷了,他被拖在這里的戰場,等到拓跋烈突然發起攻擊,就是他想要做出反應,這么遠的中途,也需要時間。

    可問題是,燕云并非只有一個蕭驚瀾,還有一個……鳳無憂。

    這是一個在危機面前,舉措絲毫不亞于蕭驚瀾,甚至還要更突出的女人。

    阿木古郎就曾經幾次和她交手。

    越是危急,那個女人就越是鎮定,行出來的事情也就更天馬行空。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女人只用幾擔酒,幾頭牛,就把他近萬大軍嚇回了草原,也錯失了進攻燕云最好的良機。

    想著,阿木古郎捏起了拳頭。

    草原和霸業中間,只隔了一個鳳無憂。

    忽然腳步聲響,術侖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他從阿木古郎身邊跑過,從皇座上拿了一把佩刀,又急匆匆跑下來。

    拓跋烈剛才離開的匆忙,連佩刀都忘記拿了。

    走過阿木古郎身邊,術侖忽然停下,小聲說道:“阿木古郎將軍,燕皇后曾經在這場大殿里跳了一場舞,只有坐在皇坐上,才能看得最清楚。大王在這里看了好幾天歌舞了。”

    說完,急急離開。

    他這么說,已經夠清楚了吧。

    拓跋烈不背叛盟約,不在這個時候與聯軍聯手,除了許多的客觀原因不可之外,又何嘗沒有他自己的主觀原因?

    草原這么多年,也只不過有一位神選大妃,而鳳無憂,差一點就成為了第二個。

    阿木古郎立在原地,握著的手又緊了幾分。

    但片刻之后,他又緩緩放松。

    他忽然也明白了拓跋烈和他說的話。

    這樣一個女人,如果北涼真的蠻人聯手,那么對付蕭驚瀾的同時就要也出兵對付鳳無憂。

    鳳無憂沒有那么好對付,這是其一。

    其二,若是他們真的把鳳無憂怎么樣了,傷了甚或殺了,那么,蕭驚瀾會放過北涼嗎?

    那個殺神出手,只怕草原真的會子民滅絕,永遠消失。

    微微出了一口氣,阿木古郎知道,這一次,他們怕是真的要和蕭驚瀾當盟友當到底了。

    可不知為何,當他涌出這樣的念頭時,心底居然輕松了不少。

    蕭驚瀾和鳳無憂的這樣的人,果然還是當朋友,要比當敵人輕松的多。

    這么想著,他也整理思緒,轉身往點兵場奔去。

    而絲毫不知自己在他們心頭如此重要的鳳無憂,此時卻依然陷在煩難之中。

    因為,她真的想不出,夏傲到底準備了什么樣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