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星輝落進風沙里 > 109、大結局(上)
    第一百零八章

    顧厭下車前, 曲一弦撳下車窗, 往帳篷那一指:“剛進帳篷那個穿綠色沖鋒衣的看見了沒?老領隊了, 你有事交代他,他會給你辦妥的。”

    “我做先鋒, 經常陣前不在現場,他們都習慣了。袁野在,他們聽袁野的,袁野不在, 就論資排輩,能者居之。這隊伍, 挺好帶的。”

    做救援的團隊和別的不同,他們的戰場是茫茫大地。沒那么多利益糾葛,全憑一顆赤子之心做著大海撈針的事。

    沒點慈悲心,沒點寬容豁達,沒點耐心毅力, 這事根本辦不下來,也做不長久。

    顧厭和這支隊伍合作過無數次, 自然無比熟悉。

    他微微頷首, 推開車門前, 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這么多年, 你提起救援隊時的驕傲還和從前一樣。”

    那是因為值得驕傲。

    只不過這話曲一弦放在心里沒說。

    她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在額邊一飛,做了個致敬的手勢:“我們先走一步。”

    顧厭頷首, 站到路邊。

    路邊的雪地,積雪已被踏平,露出茸茸的,枯著的草根。

    他目送著越野車碾開積雪,從營地駛出。那車燈一收一放,在山道拐角處,亮如野獸的瞳孔,映著無人涉足過的雪地,散出一地猩紅的光影。

    他站了片刻,轉身,掀簾而入。

    ******

    二十分鐘后。

    顧厭依照計劃,撥通彭深的電話。

    出乎意料的,鈴聲在漫長地響了近一分鐘后,機械掛斷。

    顧厭擰眉。

    他斂聲,平心靜氣地又一次撥打。

    ……

    忙碌有序的忙音后,依舊是無人接聽狀態。

    滿屋寂靜里。

    靠帳篷角落而坐的一個領隊忽然說:“我怎么聽見外面有鈴聲?”

    顧厭挑眉,一手攏住聽筒,一邊凝神去聽。

    果然。

    帳篷外有鈴聲飄忽而至,隱隱約約的,夾著“邦邦”的敲打聲,一聲急過一聲。

    那聲音越是急迫,他背脊越是發涼。

    像催命符,一聲一聲,催命來了。

    ******

    山道積雪沉厚,彭深上山時留下的車轍印短時間內還未來得及被大雪覆蓋。

    曲一弦跟著這道車轍印,沿著山道一路彎曲枉直。半小時后,終于抵達臨近山頂的公路盡頭。

    這是個三岔路口。

    路口的石粒像被碾碎的焦糖碎塊,在通往山頂的小道前戛然而止。

    遠處山石嶙峋,披銀戴雪,人為綁縛的木柵欄已經支離破碎,只零星幾板豎立在懸崖邊緣,提醒著此處“斷壁危險”。

    曲一弦在路口停了車,下車查看。

    彭深的車轍印到了這里后,人為的,被打亂了。

    三岔路路口的空地上,不再只有一條清晰的車印,而是數條,錯綜復雜,相互交錯的車轍印,讓人找不到頭尾,更無法辯清方向。

    曲一弦前后左右四下看了看,用手比劃著,給傅尋做示范:“這個效果,跟漂移差不多。車在山道上開始加速,上坡后甩尾,以左輪為軸心,畫了一個半圓。”

    “然后,他開始原地打轉,盤旋,把所有可能暴露他去向的車轍印給模糊了。”最后,她得出結果:“我們跟丟了。”

    傅尋和她的關注點不同,他下車后,重點觀察的,是三條小路的路口。

    彭深既然刻意要隱藏行蹤,路口自然也不會留下痕跡。只是奇怪的是,三條路路上的積雪像是從未被踏足過,滿目一色的銀白。

    那輛車像是開到這,直接奔入了懸崖,不見蹤影。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提醒她:“已經過去半小時了,顧厭還沒來電話。”

    傅尋的言下之意是,出意外了。

    無論是上山開路的他們,還是山下的顧厭,顯而易見的,都出現了不可避免的意外。

    這一消息,無疑是個晴天霹靂。

    曲一弦有片刻的惘然,她沒立刻說話,似是思考了下對策,開口時,語氣冷靜又沉穩:“那我們去個電話問問情況。”

    傅尋沒阻止。

    他潛意識里認為,顧厭既已逾期十分鐘,顯然是這十分鐘內發生了令他無法及時聯絡他們的變故。

    這和誰打這通電話無關。

    果然。

    曲一弦撥完電話后的臉色沉了沉,有些難看:“無人接聽。”

    “無妨。”傅尋牽住她的手,一手拂去她肩上落上的雪,低聲安撫:“顧厭有能力處理好危急情況,我們現在折回去,未必能幫上忙,還浪費了時間。”

    他摘下手套,指腹摩挲著她的眼角,沉吟道:“我們可能低估彭深了。”

    “他應該考慮到了每一步會發生的情況,并且預設了不同的應對方式,一步一棋,計劃縝密。我們以為自己領先了他一步,可以和顧厭一唱一和殺他個措手不及。其實,反被他將計就計,算計進了局里。”話落,他低頭,鼻尖抵著她的輕蹭了蹭,說:“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下來,哪怕一直被他算計著,也要逆風翻盤。”

    ——哪怕一直被他算計著,也要逆風翻盤。

    最后一句話,像是醍醐灌頂般,令曲一弦從滿目混沌里抓到了一絲清明。

    她用力地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把大腦放空三秒。

    三秒后,她睜開眼,冰涼的手指握了握他的掌心:“王坤在這工作過,那他一定熟知地形。他一直受彭深恩惠,幫他做過不少事,這次也一樣,肯定以為自己和彭深是一條船上的人。彭深的優勢是,他熟知雪山的地形。”

    顧厭不接電話。

    什么情況能讓他連電話都接不了?

    彭深呢?

    他既給顧厭指了冰河,迷霧沼澤這條路,又為什么故意抹去行蹤,讓她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只能束手等在原地?

    這些她都想不出答案,可眼下再迫切,若是只待在這里,永遠不會有答案。

    她抬眼,腦中像是有靈光一現,有一縷線索快得像是長了翅膀的飛魚,沒等她看清就嗖的一下不見了蹤影。

    那種有什么呼之欲出又困死在囚籠中的急躁逼得她如有心火焚燒五臟,她憋著這股火沒處發,撒氣似地摘下墨鏡就往路口一扔。

    這一扔,路邊 扔,路邊枯黃的草桿一晃,露出個被雜草掩蓋的……里程碑來。

    曲一弦一怔。

    眼前掠過的那道紅影反復在腦中回放了幾遍,確認自己沒看錯,她疾步上前,撥開被雜草掩蓋得一絲不露的小石塊來。

    這一下,她終于看清了。

    矗立在路邊的這個石碑,說它是里程碑吧,它并不規范。既不是國道的白底紅字,也不是省道的白底藍色,就連縣道的白底黑字也與它相差盛大。

    它不過是一個長得像里程碑的路標,紅底白字,落筆——卡烏湖。

    卡烏湖不難理解。

    彭深既說過雪山上有冰河,這“卡烏湖”八九不離十就是那條冰河的名字,至于為什么路標這么寒酸隱蔽……

    怕是想效仿三江源的地理考察標志,只一塊小小的石碑,另類的“到此一游”。

    腦中掠過的翅膀飛魚終于被她一手攥住,她撿起墨鏡,一掃剛才的沉郁焦躁,咬著下唇,笑得得意:“剛想著去冰河,就給我指路了。”

    傅尋失笑,把她凍得通紅的手握在手心里搓了搓。

    雪山的海拔已近五六千米,山上暴雪低溫,沒個遮雪擋風的環境用取暖設備取暖,光是搓手哈氣,熱量的流失依舊很快。

    他不想此刻潑她冷水,但不得不提醒:“未必這條路就是正確的。”

    “里程碑的概念你專業帶線肯定知道,幾乎一公里一個,這里未必就是源頭,可能只是其中一處的路標。”

    “但與其干站著毫無方向,不如順著這條路過去看看,也許是天意呢?”

    最后那句話,他咬字曖昧,意有所指。

    曲一弦忽的就想起他當初在敦煌,非要把勾云玉佩交給她保管時說的,命中注定。

    也奇了,當時她明明半點也不想和他扯上關系,就連睡一覺的想法也沒萌生……可短短時日,不止跟他了,連覺也睡了。

    人生無常啊。

    曲一弦摸摸鼻尖,耳根不知是凍的還是熱的,根尖一直冒著紅。

    她轉身,夾在臂下的手套置氣般扔進他懷里,沒好氣地甩出兩個字:“上車。”

    她自己不覺得,可比起她平時硬派的作風,這扔手套甩臉色已然像是撒嬌嗔怒了。那眉眼,無論是橫著豎著,兇相還是柔和,入了傅尋的眼,就全是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

    上車后。

    曲一弦重新掛擋,起步,車頭掃過路口那篷雜草,壓著草桿切入了右側的小路。

    眼前這條小道,顯然是人跡罕至,雜草叢生。能通車的僅一車頭的寬度,路上的顛簸自然可知。

    道上又積了厚厚的雪,沒車在前面探路,全靠曲一弦自己摸索。

    風吹著雪。

    雪落在擋風玻璃上很快暖化成了水,凝成一線沿著玻璃的傾斜曲線往下流淌。雨刷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帶走模糊了車窗的罪魁禍首,四野一片寂靜,風平浪靜。

    照理說,深山老林里安靜,空曠都是常態。

    可聯系不上顧厭,她心頭惴惴,揣著事,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傅尋和她一起時,時時留心著她,見她不自覺鎖眉,又松,再鎖。握著方向盤的手更是一上一下,時不時掰兩下背光按鈕,猜她是心里煩悶,被分了神。遂開口道:“一公里的時候你停下車,我下車去看看路邊有沒有里程碑。”

    曲一弦回神,頷首:“好。”

    傅尋又說:“我下車后,車別熄火,保持制動狀態。”

    這一次,曲一弦終于有反應了:“你是怕彭深在路邊埋伏?”

    “我怕有突發情況。”

    曲一弦哦了聲,又問:“那出現突發情況,你還在車外,我是扔下你就跑,還是等你上車?”

    她這話問得調皮,明顯挑事。

    傅尋一挑眉,說:“皮癢了,要松松?”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枯坐一天寫了無數個版本,推翻了無數次終于定稿更新,第二更大概在凌晨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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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試圖說服他:“根據五行制化的規律,我為水,你為火,我天生克你。”

    他微瞇眼睛:“你怎么克我?”

    她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水火不容,你遇到我就得熄火。”而不是越燒越旺。

    他把醫案從她手里抽走,“就不能是我火旺,把你燒干嗎?”

    ——許久后,他低啞著嗓子說:“我們之間,應該叫水火交融。”

    對于這個不太服的男朋友,只趁他病,要他命了。

    她手撫上他腰:“別浪。我手重,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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