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尹清歌不應該管這些瑣事，但是可能同樣都是女子，她看著，心疼劉大娘的處境，不由得多說了些。
劉大娘掩面哭泣，這些年來自己委曲求全，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何苦堅持到現在。
可是自己的每次滿心歡喜，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現在就連兒子生了重病，他也不知道在哪里茍且偷生，居然還讓要債的追上門來了。
“這些年來我已經替他償還了不少債務，可是家中也是越發捉襟見肘起來，馬上就要揭不開鍋，可是那殺千刀的，不知道還在哪里風流快活。”
她聲音斷斷續續，尹清歌聽著，不由得也沉下臉。
難怪現如今王大壯居然這么理直氣壯。
尹清歌眉目間堆砌上濃濃的煩躁，這王大壯既然會來一次，就會來第二次，如今自己將他們趕退下去，但是下一次，有沒有這么好的運氣，可就不知道了。
劉大娘這些年來因為操勞，雙手都是老繭和傷疤。
這樣勤勞的女人卻偏偏遇上了一個不爭氣的相公，現在日子越過越窮，連帶著孩子也一起受苦。
尹清歌看不慣這樣懦弱的男人，她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忽然問道。
“你可知你相公現在在何處？”
印紅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打扮，再看了一眼尹清歌的，滿臉的慌亂和無措。
“娘娘，我們為什么要來賭場啊？要是讓皇帝陛下知道了，肯定要怪罪我了。”
她垮著一張臉，面色算不上好看，再看了一眼周圍魚龍混雜的人，一時間內心默哀。
陛下定然是不會處罰娘娘的，但是肯定會處罰自己的啊。
她可沒有娘娘這么好的命，有恃無恐的。
“那就不要讓他知道，說實在的，我也是第一次來賭場，為了以防萬一，這不是都打扮成男裝的模樣了嗎？”
尹清歌覺得這樣，大概就不會惹出什么麻煩了才是。
“我們就是進去找個人，掀不起什么大風大浪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就在外面等我。”
印紅家教甚是嚴密，從小在宮闈中長大，從沒見過賭場，但也知道這是個不好的地方。
因此常常避而遠之的，誰能想到第一次來，居然就是和皇后娘娘一起。
“不行，我還是和娘娘你一起進去吧，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見身旁小丫頭一副光榮準備赴死的樣子，更像是下定決心要奔赴刑場了一般，只不過是去一趟賭場，至于如此嗎？
她好笑的點了點印紅的額頭，嗔怪道。
“說什么生啊死啊的，賭場也不是法外之地，你以為和皇宮的地下大牢一樣嗎？”
見這個小姑娘擔驚受怕的樣子，尹清歌便快一步往前走，雙手背在身后，頗有幾分在這里已經如魚得水的樣子。
印紅在身后看著，剛才一顆心還提心吊膽的，現在總算是落回到了原處，連忙跑上去，急急的喊。
“娘娘，你等等我！”
二人打扮成男子模樣，進去以后，很快就被里面的煙氣繚繞熏得不成樣子。
“咳咳。”一向嗅覺敏感的尹清歌第一個先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這擺明了就是抽大煙的味道。
煙草燃燒起來，吸入肺部，對人的身體很不好，而且還是二手。
她揮散了自己面前的一圈圈煙霧，厭惡不已，但還是裝出一副老成的老手模樣，在人群中不斷搜尋。
“大大大！”
“小小小！”
“買定離手了啊。”
周圍此起彼伏的叫囂聲鉆入耳膜，尹清歌卻仿佛聽不見，在眾多陌生的面龐中一一滑過，但都無疾而終。
難不成李草根不在這里？
她抬高自己的腦袋，可無論如何伸長，就是沒能看見。
“娘娘，你可有找到人？”印紅小聲的在她旁邊，拽袖子。
短時間內，就已經有無數雙形形色色的眼睛落在了她們的身上，不自在極了。
印紅的頭埋的像是個鵪鶉，恨不得將自己直接隱身。
尹清歌繞了好幾圈，最終無奈地搖搖頭。
“沒有。”
奇怪。
明明劉大娘和自己說明，李草根今日是來這里賭錢了，奈何現在卻連人影都沒見著。
她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剛預備行動之時，正好余光瞥見了一人，頓時就眼前一亮。
等等。
尹清歌立即就勾起唇角，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印紅的胳膊，“找到了！”
“啊，找到了，在哪兒？”
印紅也隨著她的目光，往前看了過去，可是沒有李草根，只有今日才見到的王大壯。
可是皇后娘娘怎么忽然就跑上前了？
尹清歌在王大壯面前打了個響指，悠遠綿長的吹了一聲口哨，輕輕笑了笑。
“王大哥，好久不見啊。”
她笑得隨意，雖然只是男裝打扮，但是那張臉做不得假，王大壯對這張臉實在是印象深刻，今日自己還對這張臉動過心。
可是下場結果呢。
王大壯這回知道了，連連往后退了兩步，立即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臉，很是害怕。
“你，你！”
他語無倫次，身后跟著的兄弟也都驚慌失措的護住了自己的臉，生怕落得今日一樣的下場。
“哎，別著急啊。”尹清歌用手放在了自己的嘴上，隨即壓低音量，只用她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地說道。
“我找你是有事情的，聽說你常來這個賭場，還經常給人放高利貸，我想來想去，恐怕只有你知道李草根在哪里，和我說，我保證不會對你做什么。”
尹清歌找不到李草根，就只好出此下策，王大壯為了收回自己的錢，怎么可能不知道李草根到底在哪里。
她這一出，只不過是運用了逆向思維，順藤摸瓜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人罷了。
可王大壯卻已經嚇壞了，身子輕輕顫抖著，呼吸不穩。
“我，我可以說不嗎？”
“可以啊。”尹清歌答得很快，隨即便微微一笑，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根銀針，捻在自己的指尖當中，閃著別樣的異樣光澤。
“除非你也想試試這個銀針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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