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修仙從己未津門開始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和尚還是道士?
  錢塘。

  眉清目秀的貴公子一身綢布長衫翹著二郎腿,嘴里哼哼著小曲,旁邊自有女子為其將剝好了的果子送入口中。

  絲竹聲中,門口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北洋兵。

  此人便是號稱民國四公子之一的盧篠嘉。

  有年輕人喜眉笑眼的走進來,盧篠嘉瞥了一眼,便問道:“最近滬上有什么新鮮事?”

  那年輕人道:“還真有……黃金榮看上了手下門生的養女,在滬上修了個舞臺,請了不少名角來給那女子配戲,據說還要灌唱片。嘿嘿,這黃金榮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這是要老樹發新芽啊。”

  盧篠嘉哈哈笑道:“黃金榮這歲數了還想一樹梨花壓海棠?嘖嘖,那女的長得漂亮?”

  “少帥,我還真去看了一眼,旁的不說,那身段,那眼神,嘿嘿,絕對勾人啊。”

  盧篠嘉動了心思,說道:“行,黃金榮既然這么賣力的捧,那我這少帥也不能不給面子。等回頭回了滬上,咱們就專門給她捧捧場。”

  說過了閑話,盧篠嘉見跟班欲言又止,便知道又有事兒求自己,便說道:“又什么事兒?”

  那跟班說道:“少帥,實不相瞞,我最近認識了一位高人。”

  “高人?有多高?”

  “好幾層樓那么高!”跟班從左邊繞到右邊,低聲說道:“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高人啊,滾燙的油鍋,眉頭不眨一下,伸手就從里頭將一把銅錢撈了出來;開了刃的刀子,隨便往身上扎,最多就是個白點。”

  “呵,一些江湖把戲,別告訴我你就被這點玩意給懵了。”

  “我還沒說完呢,少帥……這位可真會法術啊。我可是親眼瞧見,開壇做法,這位高人引得金甲神兵下了凡,那金甲神兵一刀就將附著在孩童身上的替身給斬了個魂飛魄散。”

  “金甲神兵?”

  “少帥若是不信,您可以去親眼瞧瞧啊,這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看過。如今這錢塘城里都傳遍了,說那位高人昨天只是小試身手,人家可是會撒豆成兵的。”

  盧篠嘉是二世祖,又不是傻子。他吃喝玩樂在行,了不起再抽點大煙,平素行事狂妄了一些,可不代表他就好懵。

  “扯踏馬淡,真有撒豆成兵的本事,這大總統他就當了,轉頭就把洋鬼子攆出華夏,那踏馬還用得著我爹忙前忙后的?”

  跟班訕笑道:“以訛傳訛,或許是夸張了,不過那金甲神兵做不了假,我可是親眼瞧見了。”

  盧篠嘉抬眼瞥了下跟班,說道:“行,那就見見。左右待在這錢塘也挺無趣的。嘖,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錢塘也就那么回事,我看還不如滬上呢。人在哪兒呢?叫進來我瞧瞧。”

  跟班為難道:“少帥,人家可是高人啊。這高人可都有脾氣,照理說就算您身份再高,也得學著劉皇叔,來個三顧茅廬不是?”

  盧篠嘉吧嗒吧嗒嘴,虛指點了下跟班:“你說的有道理。得,那就過去瞧瞧,那位到底是騙子還是高人。”

  盧篠嘉說走便走,跟班指引,二十幾號北洋兵簇擁著,從青樓里出來,直奔城北而去。

  今日光景不好,又下起了綿綿細雨。

  這雨嚇得實在討厭,撐傘感覺不值當,不撐傘轉眼就能打濕了衣裳。盧篠嘉走到一半就開始罵罵咧咧,后悔沒把自己的汽車開過來。

  轉眼到了地方,跟班當先跑進廟里,打過招呼后立刻引得盧篠嘉進了后方的禪房。沒錯,這位高人借住的是法喜寺。

  一眾北洋兵將院落團團圍住,盧篠嘉手中拎著個折扇,敲敲打打,臉上戴著墨鏡,歪著頭打量敞開的禪房。

  跟班殷勤跑過來道:“少帥,大師就在禪房里等著您呢,您看……”

  “意思是讓我一個人進去?”盧篠嘉嗤笑一聲:“哪來的毛病?我偏不信這個邪。走,跟我進去瞧瞧到底是哪路高人!”

  說罷,招手帶著幾名士兵便進了禪房里。

  光線變換,盧篠嘉咪著眼適應了下,隨即瞧見地上的蒲團,坐了個人。這人很是奇怪,明明剃度了,偏偏穿著一身道袍,下頜三縷長須,看面相仙風道骨。

  這就是高人?也是一個鼻子兩只眼,沒瞧出來高到哪兒去了。

  恰在此時,一直閉目敲著木魚的高人停下了手中動作,睜開眼看了一眼盧篠嘉,抬手一點:“施主,你已大禍臨頭,還不趕快醒悟!”

  “開口就詐我……我……”盧篠嘉譏諷的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眼前陡然閃過畫面,戰場上大炮轟鳴,子彈翻飛,他父親被亂槍打死,第十師潰不成軍。轉眼他就從貴公子成了過街老鼠,那是人人喊打啊。

  原本頗有家資,不過兩年便散了個干凈。之后饑寒落魄,成了街上人人厭棄的乞丐。

  彈指一瞬,那高人收了手,呆滯的盧篠嘉也緩了過來,看著似熟悉又陌生的禪房,這下他不敢大意了。

  “高……高人,方才是……方才是……”

  高人說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見到的便是什么。”

  頓了頓,高人又說道:“今日耗費法力過甚,不宜交談。貧道要打坐調息了,貴人還是改日再來吧。”

  盧篠嘉一肚子話憋悶在嘴里,卻又不敢得罪面前的高人,只得退了出去。

  等人撤走了,那高人長出一口氣,心道總算是過了這一關。若費景庭在這里,定然對這位高人的手法很是熟悉。彈指間引人入夢,這不就是黃粱術嗎?

  只是這位高人修的黃粱術極其簡陋,只能引得施術對象眼前浮現心中恐懼的一面,卻做不了別的什么。

  而此時的費景庭也騎著侉子到了錢塘邊緣。

  放了馬大坤進城打聽,費景庭收了摩托車,停在原地跟符蕓昭聊些有的沒的。

  他指著西湖邊的雷峰塔道:“看,雷峰塔。”

  符蕓昭不解道:“就是一座塔,有什么可看的。”

  “嘖,白娘子的傳說沒聽過?這塔就是壓著白娘子的那個雷峰塔。回頭去問問,金山寺里到底有沒有個叫法海的和尚。”頓了頓,費景庭記起樹人先生的文章,嘆息道:“多看兩眼吧,再不看就沒了。”

  文章里記載,雷峰塔五年后會倒塌,費景庭覺著自己夠嗆能趕上下一回了。

  符蕓昭也不問什么緣由,費景庭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早就習慣了。

  等了一個多鐘頭,馬大坤去而復返。

  回來將城里皈一道的情況說了個明明白白,說完才期期艾艾地看著符蕓昭道:“兩位……我能打聽的都打聽清楚了,這蠱……是不是給我解了?”

  符蕓昭也不廢話,揚手丟過去一枚黑漆漆的藥丸,說道:“吞服便好。”

  馬大坤連忙吞下藥丸,再三謝過二人,扭頭就跑了。

  看著馬大坤利落的身影,費景庭道:“你那蠱用藥丸就能解?”

  “能解的都是最下等的蠱,我那是懵他的……別看我,我總不能說沒給他下蠱吧?”

  費景庭笑笑,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景庭哥哥,你又揉我頭!”

  “哎呀,忍不住嘛。走,咱們去城里會一會那位壇主。”

  取出自行車,費景庭載著小姑娘便進了城。錢塘自古繁華,可自從滬上開埠之后,這錢塘便沒落了下來。

  不遠的滬上早已踏入新時代,這錢塘還古香古色,若非行人沒有拖著辮子,絕對會被誤認為是前清。

  其實不止是錢塘,便是姑蘇也是如此。

  進到城里,二人直奔法喜寺而去。

  到了地方,隨手給知客僧丟了一枚大洋,二人便再無阻攔地進到了后方禪房。

  費景庭與符蕓昭轉悠一圈兒,便盯上了一間敞開的禪房。里頭那人行頭實在怪異,光頭穿道袍,不倫不類,想不注意都難。

  費景庭與符蕓昭對視一眼,二人徑直進到了禪房里。

  那高人停下木魚,轉身看了二人一眼,說道:“今日不見客,貴客還請改日再來。”

  “來者未必是客,也可能是尋仇的。”費景庭說道。

  符蕓昭盯著光頭道:“老和……還是道士?算了,反正就是告訴你一聲,你那養貓鬼的徒弟被我們弄死了。”

  光頭敲木魚的手一頓,目光在費景庭與符蕓昭之間游移。

  “劣徒可是得罪了二位?”

  “素昧平生,談不上得罪。”費景庭道。

  “那二位可是與本教有仇?”

  符蕓昭道:“昨天才聽說什么皈一道,哪來的仇?”

  “那二位為何要如此逼迫?”

  費景庭笑道:“拜了個道門師父,所以得了吩咐……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話音落下,那光頭眼見不對,當即一揚手。

  嘭!

  一團煙霧炸開,轉眼便將禪房里彌漫得全是粉塵。趁此時機,光頭起身撞破窗戶便跑。

  “景庭哥哥,這就是尋常的石灰粉,沒毒。快追,別讓禿驢跑了!”

  “別亂說,跑人家和尚廟里說禿驢,小心和尚們揍你。”

  二人說話間出了禪房,就見那光頭高聲嚷道:“皈一道道兵何在?有賊人打上門來,速速現身鎮壓!”

  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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