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修仙從己未津門開始 > 第四百二十五章 公平
  原本蠻橫的臉上表情凝滯,領頭的民軍只是眨了眨眼,沖上去抓人的兩個民軍便飛了出去。

  他愣了半秒,眼見燕雙鷹玩味的看著他,頓時頭皮發麻。

  “還敢拒捕?弟兄們,抄家伙斃了他!”

  領頭的民軍一邊后退,一邊費勁的從腰間槍套里抽出一把盒子炮。這年頭的各路軍閥戰斗力尚且是笑話,更何況不著四六的保安隊。至于眼前的民軍,說真的,抽離的骨干之后,不見得比那些軍閥好多少。

  中原大戰,倘若民軍還有北伐軍那股勢如破竹的勁頭,何至于打成一鍋粥,你當常先生不想統一華夏?

  領頭的民軍哆哆嗦嗦好半晌才給盒子炮上了膛,稀里嘩啦的聲響中,另外三個民軍舉起漢陽造朝著燕雙鷹瞄準。

  然而下一刻,好似一道殘影一樣,燕雙鷹驟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平平無奇一掌推出,三個民軍就好似被火車撞了一般倒飛了出去。

  “尼瑪——”領頭民軍怒罵一聲,這么近的距離也不用瞄準,朝著燕雙鷹就開火。

  砰砰砰——

  槍聲持續響起,不到十米,五法子彈打過去,愣是有兩發不知道打哪兒去了。

  燕雙鷹胸前、小腹中彈,那子彈僅僅破開了外衣,便撞在身體上成了餅,隨著燕雙鷹的動作掉落在了地面。

  “刀……刀槍不入?”

  燕雙鷹笑了笑:“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隨意的走過愕然的民軍,幾步之后,民軍脖子一歪,頭顱掉落了下來。

  方才的槍聲響徹整個箭竹灣,距離最近的花嬸率先沖出來,從門里探出半個腦袋瞥了過來。她先是看見慢慢踱步向前的燕雙鷹,跟著便瞧見民軍那無頭的身軀飆出幾尺高的鮮血。

  尖叫一聲,花嬸迅速關閉了院門。花嬸之后,不少鄉民探頭探腦張望,也不知是誰家的女人,尖叫一聲:“殺人啦——”

  原本死氣沉沉的箭竹灣,好似熱油里澆了一潑涼水,頓時沸騰起來。

  散落各處,無惡不作的保安隊沖將出來,鮮有衣裳齊整的,好一點的歪戴著帽子,有的甚至連衣服都沒系上扣子。

  待看見院墻上的五個窟窿與那具無頭尸體,保安隊頓時就炸了!

  “是亂黨!弟兄們,打死他!”

  砰——當!

  子彈打在燕雙鷹的額頭,卻只是讓他略略歪了歪頭。他是一把天外隕鐵鍛造的劍啊,哪里會怕尋常的子彈?

  若是本體人仙之時,面對亂槍攢射,只怕也只得暫避鋒芒,但他不用。

  于是他就這么直愣愣的上前,將幾名民軍逼到角落,而后終于受不了崩潰了。丟了槍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神仙爺爺啊,你饒了我吧。”

  “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對,都是胡排長讓我們來的,我啥也沒干啊。”

  燕雙鷹開口問道:“你們……誰手上沒沾百姓的血?”

  狂暴的四月,民軍中的404被清掃一空,連帶同情者,乃至民黨中的左翼,也盡數被清掃。

  動手的既有軍隊,也有滬上的流氓。常先生這人除了眼界窄,喜歡微操之外,格局也很成問題。

  轟轟烈烈的北伐啊,眼看就能席卷天下,結果還沒到黃河邊兒上呢,就開始卸磨殺驢。半道崩卒、無疾而終,北伐軍的那股子心氣兒算是徹底沒了。

  這樣一支軍隊,沒了心氣還剩下什么?剩下的就只能是大洋、女人,淪落的跟軍閥部隊一般模樣。

  似乎沒想到燕雙鷹會如此過問,所有人都愣了愣神,然后燕雙鷹嘆息了一聲,伸出手指依次在幾個人身上點過。勁力透體,震碎心脈,幾個民軍悶哼一聲,捂著胸口噴血到底,唯獨余下一個年歲不大的民軍,站在那里瑟瑟發抖。

  燕雙鷹笑了笑:“你還行,多少還有些人性,以后別干禍害老百姓的事兒。”

  丟下哆嗦著嘴唇,根本就說不出話來的民軍,燕雙鷹轉身朝著廖家走去。

  排長帶著十幾個民軍蜂擁而出,這群民軍的戰術素養還行,起碼組織了兩次排槍。可看到子彈在燕雙鷹身上打出一團團火花,除了破開表層的衣服,什么作用都沒有,不等別人如何,排長就先崩潰了。

  “踏馬的,給老子頂住,別讓那家伙過來!”

  亂七八糟的排槍又響了一陣,排長帶著兩名親信扭頭就跑,被出賣的十來個民軍待想要再跑,卻已經遲了。

  燕雙鷹好似鬼魅,穿梭在十幾人中間,不過須臾間,橫七豎八便躺了一地的尸體。

  他這般刀槍不入,徹底嚇壞了排長。三個人丟了長槍,只有排長手里還有一把手槍,然后頭也不回的甩手胡亂朝后攢射。

  燕雙鷹瞇了瞇眼睛,抄起地上的兩把長槍,從民軍尸體上找出了刺刀,插在槍口下方,掄起胳膊好似投擲標槍一般丟了出去。

  那槍飛出去五十幾米,噗嗤一聲將一名民軍定在了地上。

  “啊——啊——”

  排長嚇得亡魂大冒,扭頭胡亂扣動扳機,最后幾顆子彈射出,隨即丟了咔噠作響的手槍,蒙頭就跑。

  又一把掛著刺刀的長槍飛來,將另一名民軍釘死。排長徹底崩潰了,踉蹌幾步倒在了地上,手腳并用試圖爬起來,可幾次三番卻又摔在了地上。

  “嘖,嚇成這個樣子,看來是沒少作惡啊。”

  身后陡然傳來燕雙鷹的聲音,排長徹底放棄了掙扎,趴在地上搗頭如蒜:“神仙啊,你放過我吧……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聽上峰的命令啊。”

  “意思就是,你只是一把刀,遞刀子的另有他人?”燕雙鷹笑了笑,說道:“殺人兇器,甭管哪朝哪代,按照律法都得沒收啊。別哭了,給自己留一些體面。”

  “我留你奶奶——”排長陡然兇厲的爬起來,手中握著一枚冒著青煙的手榴彈。

  他朝著燕雙鷹撲了過去,燕雙鷹只是輕飄飄的閃在一旁,下腳一勾,便將排長放倒在地。而后一只腳踩在那廝后背,聽著其絕望的哀嚎了三秒鐘,隨著轟了一聲炸響,排長血肉模糊。

  一腳將尸體踢翻,燕雙鷹看了看糜爛的腹部,隨即皺起了眉頭。看來手榴彈這玩意是不可能靠著沖擊波來殺傷敵人了,估計只能靠彈片來殺傷。

  想想也是,裝藥量太少,沖擊波的威力都不見得比后世的大炮仗。

  燕雙鷹轉過身,目光看向緊鎖大門的廖家。

  后世建國后一部老電影,將地主縉紳還鄉團刻畫的入木三分。這廖家看似嘴臉沒那么丑惡——抓人、殺人的都是保安隊與民軍,他這位老爺只是本本分分的回了自己家——但就算傻子也知道,如果沒有廖老爺,只怕也不會鬧出這么許多的事端來。

  農會的出現打破了鄉紳對于鄉村權力的壟斷,打破了宗族術法,打破了幾千年的禮法,總之農會打破了太多東西。于是鄉紳們終于發現,聯合起來的泥腿子,不是簡單的稱王稱霸,而是要將這個天下徹底翻個底朝天。

  他們有多害怕,就有多憎惡,于是反擊的手段就會有多惡劣。小小的箭竹灣,戶不過百,前后被抓走十幾個人。

  村子里沾親帶故,算算幾乎每個人都失去了親友。

  槍聲已經停息,卻久久無人冒頭。燕雙鷹心想,大抵有血性的都被屠戮一空,剩下的人渾渾噩噩了一輩子,就沒打算清醒過來。

  畢竟,清醒過來的代價太大,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菜市口上走一遭的。

  燕雙鷹停在廖家門前,抬手推門,轟的一聲,立了上百年的門楣連帶包漿大門倒飛出去,頓時慘叫聲連連。幾個護院被沉重的木門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管家哆嗦著嘴唇,好半晌才說道:“好漢,有話好說,家中財物任憑你取。求好漢放大家伙一條生路。”

  燕雙鷹嘆息道:“農會放了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又是怎么對付農會的?”

  “這……這都是老爺的主意,我就是個管家。”

  燕雙鷹懶得廢話,一指頭點出,管家頓時咽了氣。

  他信步往院子里走,轉過二門,進到正院里。正廳的大門敞開著,廖老爺一家擠在里面。

  女人摟著孩子在哭,幾個丫鬟瑟瑟發抖。那廖老爺五十出頭年紀,看起來慈眉善目,身前放著一口大箱子。箱子里裝滿了金銀細軟。

  廖老爺手中似乎緊握著什么,停歇的槍聲,與前院的慘叫聲,讓他知道這一遭是躲不過去了。

  這人倒也算是有點擔當,起碼沒嚇得磕頭尿褲子。

  “英雄,還請放過家中妻兒老小。”

  燕雙鷹瞥了一眼胖嘟嘟的傻小子,又看了眼嚇傻了的兩個女子,點了點頭。

  廖老爺松了口氣:“如此,就不勞英雄動手了。”

  說著,將手中的金珠子塞進嘴里,仰脖費力咽下。燕雙鷹沖著幾個丫鬟、下人擺了擺手,起初那些人還不解是什么意思,待其中一個激靈的丫鬟匆匆跑了出去,余下人等這才反應過來。

  吞金而死可不會死得那么痛苦,燕雙鷹走上前,揮手間便將裝著金銀的箱子收了。想了想,又取出一卷大洋遞給摟著孩子的女子。

  “走吧,箭竹灣你們是不能留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女子擦了擦眼淚,接過大洋,拽著孩子就走。

  樹倒猢猻散,堂中只余下還沒斷氣的廖老爺。

  眼看家小都走了,廖老爺松了口氣。

  “這位英雄,我看得出來,你不圖財,也不圖色。廖某問一句,你圖的是什么?”

  燕雙鷹莫名的想起了那部電影,然后笑著說:“公平,公平,還是踏馬的公平!”

  廖老爺愕然,隨即吐著血大笑不止。

  “公平?哪兒來的踏馬的公平?大清倒了,功名沒用了。廖家就跟鬧市持金一般,縣長能啃一口,保安隊能啃一口,過路的土匪、軍閥,全都踏馬的能啃上一口。這世道要公平?我要是當好人,早十年前廖家就完了!”

  “現在也不遲。你也別不服氣,你只是提前了十幾二十年罷了。公平這東西,你不信,總有人信,而且信的人比不信的人多。早早晚晚,這個世界會公平一點。”

  咳著血的廖老爺只是搖頭不語。歷經清末、民國,五十開外的年歲,這人早就不信什么公平了。

  燕雙鷹懶得殺人誅心,只是扭頭信步朝外走去。他一路走,走出了大院,走出了村落,直至掩身于青翠之中。

  開啟民智,發動群眾,那是404的事情。他燕雙鷹做事,只憑本心。

  這一日之后,箭竹灣的村民發現民軍與廖老爺全都完了,卻沒人敢去廖家偷拿東西,甚至有人動了心思,連夜將此事告知了縣里。

  也是這一日之后,湘南便出現了一位奇人。此人身高尋常,樣貌尋常,便是身上的穿著也是尋常。偏偏是這個尋常的人,一路走來腥風血雨。

  橫行鄉里的還鄉團倒了霉,要么一夜之間家破人亡,要么被此人打上門,生生擰下腦袋。

  整個湘南震動!駐扎在此的民軍干脆出動了一個營,專門攔截此人。偏偏此人行蹤有如鬼魅,一天前還在此間,一天后便出沒在二百里開外。

  這一營民軍來回奔走,卻徒勞無功。而后等返回縣城,卻發現縣城也被那人下了黑手。

  保安隊直接沒了蹤影,作惡多端的隊長被吊在了城門上,剛剛走馬上任的縣長嚇得得了失心瘋,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做這花了十萬大洋買下來的縣長,被家人擁著匆匆而去。

  戾氣這東西,憋悶在心中自然難受,然而過度發泄之后,卻只剩下了虛無。

  燕雙鷹發現自己做了無用功。前腳宰了張老爺,后腳來了李老爺。更有意思的是,這位李老爺原本還是個潑皮佃戶,轉眼就成了左擁右抱的李老爺。

  燕雙鷹思索了幾日,漸漸明白了。沒了404,這農民就跟歷史上的各路起義軍一樣,想的只是完成階級跨越。如何跨越?自然是打倒地主老財,而后自己去當地主老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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