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子端起桌上的雨前龍井，吹了吹，涼涼道了一個字，“哦！”
見自己無論怎么說，老爺子都不動如山。
謝振軒心底簡直都要嘔出血來了。
面上卻還得做出悲苦的樣子，“爹，你也說了，我年紀都那么大了，也什么都干不好，你說萬一……”
他嘆了口氣，愁眉苦臉道，“等您老人家百年之后，就謝欽對我那態度，我的晚年該多么凄涼，咳咳……”
謝振軒摸了摸肚子，唉聲嘆氣，“爹，您這是要逼死兒子我啊！”
這番掏心窩子的話，的確戳到了謝老爺子。
許是近來身體確實大不如從前了。
也許是，他人真的老了，想看看闔家團圓，子孫滿堂的盛景。
可子孫滿堂，這輩子他估計是等不到了。
唯一能做的，就調解振軒和謝欽這對父子，讓謝家和和睦睦。
起碼，維持表面的關系也好。
謝老爺子緩緩放下茶盞，素來挺直的脊背，似乎有些佝僂了起來。
“上菜吧！”
這是，不堅持非等著謝欽了？
謝振軒心底竊喜，他見好就收，不再說謝欽的壞話。
開始說起了好聽話，特意哄老爺子開心。
當年，他能在脂粉堆里混得春風得意，除了謝家的身份，也有那一口甜言蜜語的功勞。
哄起人來，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衛老站在廳外，木著臉望著餐桌上，漸漸笑開了懷的老爺子，心底微嘆。
老爺子，還是太孤單了啊！
……
南婦醫。
明心的第二代，昨夜迎來了重大突破。
謝欽處理完丁嫻，就直接趕了過去。
也根本沒時間回老宅用餐。
熬了一夜，謝欽看完了所有的資料。
直接叫來了劉院長。
“少爺。”
劉院長舉著報告單，目光難掩興奮，“加了往生花的提取液后，b1543樣本，能絕殺毛滴蟲，少爺，我們成功了！”
“不，我們沒有。”
謝欽凝視著劉正德手里的報告，薄唇微抿，“劉院長，市場上治療普通婦科病的藥物，已經很全面了。”
他點了點手邊桌子上的一代明心測紙，“當初研發明心的初衷，你可還記得？”
初衷？
劉正德愣了愣，唇瓣抖了抖，臉上的喜色，逐漸趨近于無。
一代明心，主攻的方向是檢測，讓羞于去醫院的患者，在家即可自檢是否患了某種婦科病。
是為了早發現，早治療。
“二代的目標，從來都不是治愈。”
謝欽遙望遠方，語氣微沉，“是降低成本。”
只有降低成本，才能讓更多的人，更多的窮苦女人，能用上它。
劉正德嘴唇囁喏著，羞愧道，“少爺，我，我有負您的重托。”
在明心研發成功后，少爺就將后續開發，全部交到了他手里。
可他卻被驚喜和成功砸懵了腦袋。
走偏了。
“現在回頭也不晚。”謝欽收回視線，淡淡道，“去吧。”
劉正德畢恭畢敬地退下了。
等室內恢復寂靜后。
謝欽才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一夜未睡，他的頭，似乎疼得更厲害了。
正沉思間，丁學祎忽然打來了電話。
“謝欽，周末見一面？”
謝欽放下手，眉眼恢復了淡然，“就您自己？”
“還有我女兒小嫻。”
謝欽眉心下意識折起，嗓音微涼，“丁教授，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頭聞言靜了靜。
半晌才道，“謝欽，算我求你。”
這回，謝欽沉吟了一會兒，終究沒在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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