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程杏握著父親的枯瘦的手，眼眶下意識紅了。
才一日沒見，父親又消瘦了。
“爸。”
她哽咽著，忍著喉頭的梗痛，撒謊哄著他，“醫生說你醒了，這次手術就成功了。過幾天，我們就能出院了。”
程榮身上的麻藥還沒有完全褪去，也不覺得自己哪里疼。
但他之前檢查過幾次，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也明白程杏說這話一定是在寬慰自己。
他便如她所愿，微笑著接過話頭，“等出院，我們一起去新房子看看。”
程杏點點頭，保持著輕松的神態，“爸，我實習的公司很好，上個項目結束后，我又拿了獎金，房貸都已經還完了，你不用擔心。”
程榮在西郊，錦繡小區買的那套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因為地理位置略偏僻，價格不是太高。
程杏用兼職賺的錢，加上程榮給她的，上周已經把尾款全部結清了。
聽言，程榮欣慰不已。
“好，真好，真好啊。”
他拍拍程杏的手背，細心叮囑她，“這套房子，在你的名下，算婚前財產。你答應爸，以后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許把房子過戶給別人。”
一口氣說那么多話，程榮就感覺有些吃力了。
但這些話，他不能不說。
女兒家，出嫁前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日后就算嫁人了，受了婆家的氣，還能回來。
還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不至于無處可去。
這就是他留給女兒的底氣。
“好，爸，我知道了。”
程杏點著頭，竭力克制住想哭的沖動。
程榮呼吸慢慢變得粗重，卻依舊強撐著，耐心說道，“阿杏，你性子太軟，心地又太過于善良，長久以往，你會過得很累，爸爸希望你能自私一點，不要總為別人考慮，知道嗎？”
見父親都這樣了，還在為自己擔心。
程杏這回再也忍不住了，淚濕了眼睫。
“爸，我沒你經驗多，以后，你多幫我看著點。”
程榮笑了笑，沒接女兒的話，反而問起了吳羨。
程杏低下頭，眨了眨眼，把淚意壓下去，緩緩把吳羨幫忙的事說了一遍。
“后來，我就讓吳律師回去了，他肯定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嗯，吳羨是個好孩子。”
程榮這些日子，私下跟吳羨接觸過好幾次，那孩子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的。
把女兒交給他，他死了也放心了。
就是不知道，阿杏喜不喜歡他？
“阿杏，吳羨那孩子，為人踏實，熱情，能干，還特別負責任……”
他夸贊著吳羨，悄悄打量程杏。
他女兒也不知隨了誰，五官上，跟他，跟她媽一點都不像。
皮膚白皙，身量嬌小，容貌出落的越發漂亮，還越看越好看。
又是重點大學，南大畢業的。
吳羨會喜歡女兒，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可他這邊都說了吳羨半天好話了，怎么女兒看起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程榮止住了話，試探著問，“阿杏，你不喜歡吳羨嗎？爸覺得他很好，你要不要跟他試試？”
程杏沉默了。
門外。
謝欽握著文件夾的手指，無意識收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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