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演技派從1998開始 > 第280章 情懷
  “好啊,沒問題!”

  前女友沒想到李唐竟然這么爽快,驚訝之余,不由忐忑道:“真的還是假的,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就見李唐微微一笑,看著前女友這副精彩的表情,道:“不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嘛。”

  “呃……”

  前女友一陣語塞,暗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難免一陣失落。

  如果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心意,當年她也不會主動提出分手,說不定現在兩人早已結婚,甚至都已經有了孩子。

  但所有事不是事事順心的,尤其象她這種從東北小縣城里走出來的普通家庭的孩子,要背景沒背景,要靠山沒靠山,完全憑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自覺自己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如今自己雖然有名有錢了,但有些事早已一去不復返了,自己又何必在苛求呢?更何況如果李唐真的愿意復合的話,自己該怎么選擇呢?說實話她還真的有些不甘心。

  也正是出于這樣的矛盾心理,讓前女友哼哼著白了李唐一眼,底氣不足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李唐笑了笑,沒再跟她斗嘴。

  其實站在李唐的角度,還是挺理解前女友的。想在這一行混,還要混出頭,不是樣樣都可以隨心的。

  這時服務員把虹吸式的咖啡機、果盤和一小塊奶油小方端上來。待咖啡煮開,不用李唐動手,前女友就手腳麻利地幫他接了一杯,并加好牛奶和方糖。

  然后自己才拿著小勺挖著那一小塊鮮奶小方吃,她很喜歡吃上面白色的奶油,但又舍不得一下子吃掉,小心翼翼地挖著奶油下面松軟的蛋糕,總是想把好吃的留到最后。

  李唐呡了一口咖啡,見此情景有些看不下去,或者說心里怪不落忍的,不由道:“要不要再來份摜奶油?”

  摜奶油就是純的鮮奶油。

  “不要,一塊奶油小方夠了。”

  前女友抬起頭看著李唐道:“其實我不怕你笑話,當年我來這邊上學后才第一次吃到這種奶油蛋糕,那種滋味……真的,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說著又笑著道:“我還記得當年我第一次吃到這種鮮奶蛋糕還是你給我買的呢!”

  “真的?我都不記得了。”

  “當然了,我記得清清楚楚,是紅寶石的鮮奶小方,上面還有一粒紅色的櫻桃。當時我記得當我一口咬下去的時候,那種感覺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是終于知道以前過年時候在家里吃的那種奶油蛋糕都是假的。”

  “所以你現在吃的不是奶油蛋糕,而是情懷!”

  前女友眼睛一亮,猛點頭道:“對對對,就是情懷!”

  其實前女友說的過年時吃的那種假的奶油蛋糕,李唐也深有感觸。小時候每逢節日走親訪友,最扎臺型的(最有面)的伴手禮莫過于奶油裱花大蛋糕。

  最早這種奶油裱花大蛋糕叫白脫奶油蛋糕,白脫是黃油(Butter)的音譯,其實也不是真正的黃油,而是用雞蛋清和糖打發的假黃油,口感偏硬,又叫硬奶油。

  后來慢慢進化到了那種黃顏色的麥淇淋奶油蛋糕,相比白脫奶油要高級一點,不過同樣也是假黃油。

  直到九十年代初,真正的鮮奶蛋糕才在上海流行起來。李唐還清楚地記得當年他第一次為前女友過生日,專門到老大房訂了一塊十二寸的鮮奶蛋糕,在九四年的時候就要八十幾塊。而前女友口中的紅寶石鮮奶小方,很小很小的,頂多兩三口的量也要二塊五毛錢一塊,相當于一頓有大排的客飯。

  前女友抒發了一陣當年的感慨后,又問:“對了,這次跟張一謀導演合作,感覺這么樣?”

  “挺好的,就是要求太高,想法太多,一場打戲差不多拍了一個月。”

  前女友卻不無羨慕道:“人家是大導演嘛,當然要精益求精嘍!”

  說著,她看了看李唐,試探著問道:“樓燁導演要拍新電影了,你知道嗎?”

  作為前女友她太清楚李唐和樓燁的關系。

  也許是兩人實在是太熟悉了,李唐一下子就聞到了前女友想打什么主意,很自然道:“知道啊,籌備都快小半年了。”

  前女友忙又問道:“是什么新電影,你看到劇本了么?”

  “嗯,看過了,是抗日題材的。”

  “啊?”

  因為樓燁之前的作品都是都市愛情題材的,這次居然是抗日題材,前女友挺意外的,接著又道:“這么說這次你還能出演男一號?”

  “不一定,這次聽他口氣要公開試鏡。”

  “這樣啊……哎,那么女性角色多嗎,呃……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啊?”前女友終于說到了正題。

  這次樓燁和上影廠合作,而且還是大投資,圈內估計早就傳遍了,前女友今天找自己的目的就是因為這件事。

  前女友剛剛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李唐就把《紫蝴蝶》中人物迅速過了一遍。樓燁一貫的風格,就是電影中的人物很少,所有劇情都是圍繞著三四個人轉,而且清一色都是大女主,或者說劇情總是圍繞女性角色而展開。《蘇州河》是如此,《紫蝴蝶》亦不例外。

  《紫蝴蝶》中最吃重的角色自然是日本人伊丹英彥的戀人丁慧和抵抗組織的成員辛夏,這兩個名字其實是一個人,有點類似《蘇州河》里周訊演的美美和牡丹。

  如此重要的角色,前女友自然不會有什么希望,樓燁要選擇的肯定是既有知名度又有演技的女演員,而且歲數肯定不能太大。

  能滿足條件的除了港臺那些個著名女明星外,內地的李唐覺得大概只有張子怡和周訊,至于另外兩位四小花旦,演技太差,別說樓燁了,就連李唐都看不上。當然這是常規的猜測,還要看實際情況,畢竟樓燁有時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不過里面還有一個司徒的女朋友這個角色,李唐倒是覺得挺適合前女友的,這個角色戲份不多,被辛夏誤殺,從而牽扯出司徒和辛夏之間的糾葛。

  本來李唐還想著讓小胖試試這個角色,如今既然前女友先提出來,呃……先到先得嘛。再者說之前小胖已經演過了《第三個人》,一碗水總歸要端平的。

  “有一個角色你可能合適,是女二號,但看劇本戲份不是太多,你……”

  李唐話音未落,就見前女友一臉激動道:“不要緊的,哪怕就是個小配角我也愿意。”

  前女友很有自知之明,她從一開始就沒奢望女一號。這些年除了去年拿了個新加坡國際電影節的影后,就再也沒有獲得過大銀幕的機會。

  別看她這兩年電視劇拍的風生水起,也混到了女一號,但大部分都是花瓶的角色。花姐雖然已經和目前在電影領域發展勢頭很足華藝兄弟達成了合作,但限于咖位,華藝兄弟同樣不敢押寶在她身上,甚至連個配角都混不到。

  這次聽聞樓燁和上影廠合作,要拍一部大制作的電影,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前男友,正好趁著這次來上海拍戲的機會找上門來試探一下。

  李唐沒賣什么關子,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便道:“我可以幫你推薦一下,不過成不成只能看你自己的能力和運氣了,我可不敢打保票,,畢竟我自己的角色還沒著落呢。”

  前女友連連點頭道:“這個我懂,我只要有個機會就行。”

  興奮之余,她還站起來探過半張桌子,在李唐臉上重重地親了一下,面帶潮紅道:“謝謝你!”

  這一路走來,她深知機會太重要了,上戲、中戲、北電,還有那些半路出家的,每年一茬一茬地冒出來,有太多的演員甚至連個試鏡的機會都沒有。

  一面是層出不窮來自新人的威脅,一面是自己向上發展面臨突破的瓶頸。更重要的是自己眼瞅著馬上就要奔三了,嚴格意義上來說,再過一個月過年,按虛齡她就該三十了。都說女人三十豆腐渣,越往后可能機會就越來越少了。

  咖啡喝了,吃了,正事也談了,接下來當然是重溫舊夢。

  前女友依舊很瘦,依舊板上釘釘,驗感肯定比不上小骨架多肉的念慈妹妹,

  ……

  中場休息,李唐叼著煙,順手拿起前女友即將要出演的這部新戲的劇本翻看起來,但當他翻看第一頁,剛看沒幾行就不由嗤笑道:“什么本子呀,這部胡編亂造嘛!”

  “怎么了,哪有胡編亂造的,我覺得這個本子寫的很好啊。要不然吳天歌導演也不可能親自執導。”

  前女友裹著浴巾,擦著頭發從衛生間里出來,經過內在滋潤,外在水汽蒸騰的她小臉紅撲撲的,氣色極好,一點兒都看不出快要奔三的人,還跟兩人剛認識那會兒二十出頭的樣子差不多。

  “再說這可是霍新的本子,你別瞎說好不好。”

  “是么?”

  李唐翻到封面,果然編劇一欄里寫著霍新的名字,剛剛他沒注意。霍新也算是熟人,老同學廖煩的女朋友,當年的熱播劇《將愛情進行到底》的編劇。

  至于剛剛提到的吳天歌導演,上戲導演系畢業,一度曾是上影廠著名的青年導演,九十年代中期剛出道時,就獨立執導拍過多部反響不錯的上影廠出品的電影。只是如今各大電影制片廠體制改革,電影不再是公家撥款,統購統銷,而是走上了市場化的道路。曾經名噪一時的著名青年電影導演吳天歌現在也不得不淪落到拍電視劇的境地。

  再加上還有陸譯、任振全、耿勒等一眾當紅小生加盟,這部三十集的電視連續劇可謂陣容強大。

  “不過,我沒瞎說。”

  李唐翻開劇本跟前女友辯解道:“你看這部戲的年代背景是三十年代的上海吧,這里面四個人居然還成立什么爵士樂隊,這不是想當然嘛!”

  前女友不解道:“成立爵士樂隊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爵士樂是美國黑人音樂,真正在美國社會流行起來是在三四十年代,怎么可能三十年代就有上海的四個小青年成立什么爵士樂隊。”

  “咦,這你也知道?”

  “當然知道,不信你可以上網去查。”

  現在早已是網絡時代,查什么也方便。

  前女友很看重這部戲,依舊強詞奪理道:“你剛才也說了,爵士樂在美國也是三四十年代開始流行起來的,上海當時本就很洋氣,還有那么多的租借,能夠傳過來好象也不奇怪呀。”

  “得,你要這么想也行。”

  李唐都懶得跟她掰扯,整個三十年代,所謂的上海的那些租借都是英國人和法國人的天下,美國人的存在感很低,甚至都不如盤踞在虹口的小日子呢。當時上海的小青年就算再時尚,崇尚的是英國和法國的文化,老美當時還是洋人中鄉巴佬的代名詞。

  只不過現在老美無比的強大,出于慕強心理,現在不少和劇本在描寫洋人和洋文化時常常會突出老美。比如現在很多電視劇拍二三十年代的民國戲時動不動就是美國人如何如何或者美元啥的,要知道那個年代英鎊才是世界貨幣。

  李唐有點細節控,尤其是在對待劇本方面,看到類似這種想當然的,有明顯漏洞的劇本就渾身不舒服。

  名字還叫什么《花樣的年華》,明顯是在蹭王墨鏡的《花樣年華》的熱度。

  其實無論是在百老匯還是好萊塢,對于這種細節方面的把控是很嚴格的,從道具、服裝都要符合年代的特征,偶爾出現疏忽將直接影響到整部戲的質量。

  兩世為人,他深切地感受到中國電影行業的羸弱。

  這也是為什么前世作為一個美籍華人對這個時代的中國電影幾乎一無所知,說白了就是因為中國電影在海外的存在感太低了,甚至都不如隔壁阿三家的寶萊塢電影。

  從七八十年代開始,到二十一世紀初,日本電影一直是亞洲電影的代表。所以好萊塢才會有那么多的導演崇拜黑澤明。

  這中間雖說曾經有過李小龍的曇花一現,如今又有程龍和李連結在好萊塢的成功,但這些都造就了老美對中國電影都是功夫片的刻板印象,如同隔壁阿三家的歌舞片一樣。

  而進入二十一世紀一零年代后,隨著棒子電影的崛起,逐漸取代了日本電影成為亞洲電影的代表。而整個那個時期,所謂的中國電影李唐能回憶起來的大概也只有張一謀導演的《長城》和有劉培強中校的《流浪地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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