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跑去宮殿，迎面就看到承恩朝我這邊走過來。
她之前也被關進了地牢，是今天剛被放出來的。她臉色泛白，身上還帶著傷。看到我，她大眼睛一亮，趕忙朝我擺手，“林夕姐姐，我有事要告訴你。”
“什么事？”
我跑到她面前，神色沉重的追問。
是天道有話留給我嗎？
承恩道，“被關地牢的時候，我夢見了天道大人。天道大人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向死而生，反求諸己。”
我不解，“這什么意思？”
承恩一臉為難的搖頭，“林夕姐姐，我只是一個帶話的，至于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你需要自己去悟。”
天道是預料到我會找他，所以才入承恩的夢，讓她給我帶這句話。
這句話解我現在心中疑惑，能幫我解決眼前難題。
向死而生，是在說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嗎？也就是說晉輝現在這個狀態是正常的，他要經歷死這個過程，然后才能恢復‘生’，才能恢復正常。
可后一句，反求諸己，又是在說什么？
雖然想不通后半句的意思，但有了前半句，我驚慌的心總算安穩了下來。
接下來只要等就行了，等晉輝‘重生’。
“媽。”
身后突然傳來小思故喊我的聲音，他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像是在極力的壓制著什么。
我轉身看向他，剛打算安慰他，不用擔心晉輝。
可我話還沒說出話，小思故就先朝我大喊起來，“你為什么要這么自私！我為什么有一個你這樣的母親！”
我愣住，像是被迎頭打了一錘，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喪失了語言能力，只呆呆看著激動的小思故，一句話都說出來。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小思故眼眶里滾落，他沒有理會，只是用一雙通紅，寫滿了痛苦的雙眸盯著我。
“媽，不符合你的要求，就不是好人，就不配活著，是嗎？你憑什么決定他們想活成什么樣子！過去的他們并不開心，或許他們就想像現在這樣，放肆熱烈的活著呢？你憑什么決定他們的生死！
小珍珠是這樣，晉輝也是這樣，他們只是跟過去不一樣，他們憑什么就沒有權利活下去！你是忘了嗎？他們全部因你而死，你欠他們每個人一條命！”
“小思故，你過分了！”
楚淵的鬼鞭甩過來。
我甩手，雷公藤飛出去，纏在鬼氣凝成的鞭子上，沒讓鞭子抽到小思故。
我看著小思故，心臟有種鉆心的疼。
原來孩子可以如此輕易的傷害到母親，幾句話，全刺在我心中最柔軟的位置，讓我的心疼的血肉模糊。
“你想怎么樣？”我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我不想怎么樣，我只是想提醒你，媽，你要做好人，就自己做去，別再禍害別人的命了！小珍珠被你害死了，晉輝也被你害死了，接下來你還要害誰？”
說到這，小思故抬手抹去臉上的淚，努力扯了下唇角，擠出一絲嘲諷的笑，“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爸了？我爸現在是大惡之人，他不符合你的要求，所以下一個，你就要對他動手了是嗎？
或者你舍不得我爸，就像拿晉輝做實驗一樣，你會去找云翎，然后用云翎做實驗，反正云翎一直喜歡你，就算為你去死，我想他也是愿意……”
啪！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抬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個耳光。
他竟然覺得這次，我選擇用晉輝做實驗，是因為我心疼煜宸，我害怕煜宸出意外，所以我才選擇了對晉輝下手！
在他的眼里，他的母親就是一個這樣自私，不顧及伙伴性命的人！
這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可同時我的臉也在火辣辣的疼著。
我沒理小思故，而是轉頭看向楚淵，問道，“楚淵，我沒有選擇用煜宸做這個實驗，而是選擇了用晉輝，你覺得我這樣做是因為自私，舍不得傷害煜宸嗎？”
楚淵冷冷的瞥小思故一眼，才道，“煜宸的氣運珠被晶晶控制著，現在煜宸體內等于有兩顆珠子。他的情況太復雜，需要仔細研究方案，才能對煜宸和晶晶下手。
而晉輝是只擁有他自己的氣運珠，他當然是比煜宸更合適的人選。況且法陣是天道教的，讓氣運珠經歷法陣，是為了幫助晉輝能真正蘇醒過來。”
說到這，楚淵看向小思故，冷哼一聲，譏諷道，“小思故，你若真正了解過這群人，你就會發現現在的他們壓根就不是他們！不是他們過去過的壓抑不快樂，現在放飛了自我。而是主導這具身體的靈魂就不屬于他們！林夕是在想辦法救他們，而你又做了什么？”
我看著小思故，心里覺得可笑。
“你是我兒子，可你竟還不如楚淵他們相信我。”我道，“小珍珠的死，我的確有責任。是我做法耽誤了時間，你要因此埋怨我，我沒有什么好解釋的。但你不能對云翎出言不遜！你還不配說他們一句壞話！”
聽完楚淵的話，或許有對誤解我的慚愧，但不多。小思故看著我，目光中最多的依舊是不服氣。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對我道，“媽，這群人愿意跟隨你，愿意被你掌控，愿意去做符合你標準的好人，這是他們的事情。現在我想說，我不想做這樣的好人，我不想被你掌控！
你讓我無法報仇，也無法救小珍珠，我不想再跟在你身邊，像個木偶一樣，要全部聽你的話了。”
說完，小思故縱身而起，沖向高空。
胡錦月要追著去，我把胡錦月叫住。
“他已經不是當年需要你抱著，你保護的小孩子了。讓他去吧。”我忍下心痛，說道。
胡錦月昂頭望著小思故飛走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他才轉回頭看我，安撫我道，“小弟馬，孩子還小，又剛失去心愛的女人，給他一點時間，他會變好，會理解你的。”
我隨意的點頭，內心亂成一團麻。
這會兒的我已經沒有精力去安排大家去做任何事了。
我對楚淵說，一切都交給他。
然后我就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了煜宸所在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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