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漸漸地模糊，方林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變得越來越虛，這樣的感覺難以形容，如同在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而最終的結果，方林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最后徹底地失去了聯系，冷冰冰地躺在地上。
他像一個旁觀者。
方林的內心有著無窮的掙扎，可是再多的掙扎，現如今都顯得有些可笑。
方林很清楚，他的身體，被穿透的可不只是胸口，還有心臟！顧涼微這一次，竟然真的沒有半點的留手，這是徹徹底底地要置他于死地！如果不是方林的身體足夠強大，風雪之輪穿透的一刻，方林怕是就已經直接身死，根本撐不到親眼看著顧涼微一步一步離開。
到底是何等的嫌隙，能讓你這般置我于死地？
方林想不通。
愛與恨的逆轉，竟然來得這么簡單，在這場風暴里，你像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贏家，輕輕松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啊！那就決裂吧。
不管是何種的理由，在風雪之輪真的降臨的那一刻，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這是一道，誰也無法抹消的裂谷，徹底將他們隔絕在了兩岸。
顧涼微啊顧涼微，昔日，我們棋逢對手，而今后，我們將仇深似海。
顧涼微，我們完了。
……當方林的意識徹底地消失的那一刻，方林的身體之上，陡然有著金光浮現，在方林的胸口洶涌而出！這金光好似液體一般，迅速地蔓延到了方林的全身，最終徹底地將方林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而方林的意識，悄然出現在了一個新的地方！熟悉的房間，空氣里彌漫著歲月的古樸味道。
簡單的陳設，精致的梳妝臺，還有身后那面，鏡子！方林的目光，下意識地猛然凝固在了那面鏡子之上，眼神里直接涌起了強烈的震動！是這面鏡子！方林瞪大了眼睛，猛然回頭，就見到了自己的身后，梳妝臺上的曼妙身影。
果然是她！煙琉璃！方林仿佛呼吸都漏掉了半拍，咽了口唾沫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煙……煙琉璃前輩……”梳妝臺前，煙琉璃拿著一把木質的梳子，輕輕地給自己梳理著修長的秀發。
一邊梳著，一邊有空靈悅耳的聲音傳了出來，“死的感覺怎么樣？”
嗯？
方林眼神一凝，下意識地心思電轉，片刻之后苦笑了一聲。
“您都知道了。”
煙琉璃一聲輕笑，“風雪元靈，果然還是風雪元靈呢，自由是他們的天性。”
方林聞言眼神微瞇，這位，似乎對風雪元靈有些了解？
這話，總覺得似乎有點深意……片刻過后，方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眼神里漸漸露出了狐疑來。
“前輩，我還能跟您交流……那我現在……”“死了。”
煙琉璃連看都沒看方林一眼，回答得無比的干脆利落。
方林，“……”煙琉璃瞧著方林不說話，在看了一眼鏡子里的方林兀自微微一笑，“死了，但沒完全死。”
方林，“……”整點陽間的東西可以？
什么叫死了但沒完全死？
沒死透？
半死不活？
方林想了半天，“那個……前輩可否具體點？”
煙琉璃瞧著方林，眼神里有著幾分奇怪的打量，“大概，這就是你的命運吧……”方林看得云里霧里，不過心中卻莫名地有種不妙的感覺。
用這種嘆息的語氣念叨我的命運，你是在悼念我命不久矣嗎？
片刻之后，煙琉璃灑然一笑。
“算了，你的造化，就是你的造化。”
“不管你最后變成什么樣子，我煙琉璃，會一直站在你身后。”
“哪怕，你與整個世界為敵。”
煙琉璃的眼神是極其罕見的認真，她上一次這樣的認真，還是在她說那句“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一切，你要記得你還有我”的時候。
方林在這樣的眼神里竟然也變得平靜了下來，最后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記下了。”
煙琉璃滿意地一笑，隨即手中的梳子繼續動了起來。
“想活下去么？”
“當然想了……”方林下意識回答。
煙琉璃的眼神顯得很是深邃，“那，你就要面臨一個選擇。”
方林內心一跳，“選擇？”
煙琉璃勾起了嘴角，“還記得你的空間戒指里，封印了什么樣的東西么？”
方林忽然睜大了眼睛，“封印！異種之花！”
煙琉璃笑了，“對，就是那個東西。”
“這就是你的造化了，你親手藏起來的東西，現在，可以救你的命。”
“不僅如此，救你命的同時，它還能給你帶來一場大造化。”
“但是，這天下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起死回生，逆天改命，這背后的代價，是一份新的因果。”
方林不禁心底一沉。
因果……這兩個字，現如今的方林，已經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了。
因果，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力量簡直恐怖到了極點，悄然無聲，潛移默化，便能輕易地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軌跡！現如今，方林身上最大的因果，就是帝炎天使了。
而這些年，帝炎天使在帶給他卓絕力量的同時，也帶給了他接連不斷的麻煩。
甚至于，因為這份因果，方林連累了南宮逸！方林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
能讓煙琉璃以這樣的語氣說出來，這份因果背后的重量可想而知，可是如果不接，就意味著他會立馬就去死！選擇，似乎已經顯而易見了。
方林重新望向了煙琉璃，眼神已經無比的堅定，甚至于方林的身上都隱隱地彌漫了一股意志的感覺。
“我想好了。”
煙琉璃卻是一聲輕笑，“還沒告訴你方法呢，就這么急著回答我？”
方林狐疑。
煙琉璃停下了手中的梳子，轉過身站了起來，一瞬竟已到了方林的面前！方林下意識地瞳孔收縮，不過還是鎮定了下來。
煙琉璃不可能害他，這是方林的潛意識！而煙琉璃，那好看的嘴角勾起了弧度，絕世的容顏里立時升起無盡的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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