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方林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這些戲子們，倒真是難為他們了。
就算是換了一波又一波，輪下來恐怕也是吃不消的吧！不過這些故事，聽得多了，便也生出了些煩膩，新鮮感過后，便是枯燥的無趣。
可是當方林離開的時候，大堂里的所有人，看著方林的眼神卻全都變了。
方林白色的軍閥裝上方，那一頭黑發，竟然也變了顏色！……裁縫店里，老裁縫顯得很是惶恐，因為昨天方林給他支付的，是靈石。
方林的要求很簡單，讓這老裁縫聯系城里其他的裁縫鋪，連夜給他趕制這些衣服，要的數量也說不上多，幾百套就足夠了。
而現在，老裁縫的效率，讓方林很是滿意。
只是瞧著方林的背影，老裁縫的眼神顯得有些奇怪，昨天來的時候，方林的頭發可不是白色的呀！……寄思城里，那個傳奇的流言，在后來的某一天，忽然多出了后續。
據說這天，一個身著白色軍閥裝的青年，走在了寄思城的街上。
人來人往，所有的行人都被這青年的出現吸引了目光，古老的東方曾有一句千古名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清楚地領略到了，這句千古名句里，到底蘊含了怎樣的韻味。
而在當晚，這位形貌絕然的美男子，竟然出現在了一個沒有任何人能猜得到的地方，人間小住！那一夜，那位翩翩公子站在了和她一樣的位置上，不眠不休了一整夜。
而在第二天，寄思城的上空，忽然燃燒起了盛大的金色火焰。
那些火焰絢麗地漂浮在天上，燃燒出了一朵巨大無比的金色蓮花，這是一場沒有任何人見過的璀璨盛世。
而那個絕世的公子，換了一身玄色的風衣，漂然著一頭銀色的頭發，這盛大的蓮花天幕，都仿佛成了他的背景。
人們聽到了天空里，有著一句話漸漸地消散。
“帝炎，早就消失了。”
盛大的金色蓮花，燃燒了整整一個時辰才算是漸漸地消散了，而那個傳奇一般的青年，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可是寄思城內的流言，卻在這蓮花天幕之下徹底地爆開了。
自此過后，所有的人都記住了幾個字。
帝炎，風雪。
……唰——舟船飛一般的掠過高空，在云海中掀起兩道盛大的浪潮緩緩擴散。
方林站在甲板上，風吹起他銀色的發絲，翩翩起舞宛如銀色的精靈。
可是方林的目光平靜得嚇人，仿佛沒有任何的情緒出現，仿佛之前那一場盛世都不是他做的。
她的眼睛，是看不見了么……因為我……方林也說不清楚，在那個傳說在他的腦海里越來越清晰的時候，他的內心是何種的感覺。
但是不論如何，有一件事卻是方林無比的確信的。
他們，回不去了。
不管后來，她的身上又發生了什么，不管這中間，相隔了多少的無奈。
再怎么樣，他們也回不去了。
那些裂痕，都清晰地橫亙在他們之間，風沙也不能抹平那些棱角。
或許有一天，他們還能相見，或許有一天，他們互相和解。
興許那個時候，方林還會希望她好。
但是，也只是希望她好了。
破掉的鏡子，再也不可能重圓，即便是原上了，也不再是當初的那面鏡子了。
沒過多久，天空開始暗沉，地面上，出現了久違的黃沙漫天。
此方天地，諸天禁土。
東龍諸天戰還沒有結束，這些日子，便當做是閑散的假期了。
可是前路迢迢，終歸還是要向前走的。
如果可以，這一次，這諸天禁土，方林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這諸天禁土的深處太過于神秘莫測，每每回想起來，方林也沒有切實的把握。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了，總歸，來了此地，總能不虛此行。
舟船悄然消失，威壓四伏里，方林如履平地，迅速地深入了諸天禁土之中。
身后，有著熟悉的滾滾巨浪，掀起了黃沙的風暴。
只是這一次，這巨浪之中，帶著明顯的血色。
黑暗的深淵邊緣，眾多的強者匯集于此，有些舊的人離開，也有新的人進來。
不過老一輩的人，卻有很多都在此刻駭然回頭。
遠遠地，那一道血色的巨浪赫然在目，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得到，有一道氣息正在飛速奔襲而來！直到不久以后，一道黑衣銀發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此方天地之中，漫天的殺意仿佛一瞬間暴增了無數倍。
“嘶！好生恐怖的殺意！”
“這是何人，竟有如此雄渾氣勢！”
“咦？
是他！怎么會！”
各種各樣的反應，出現在這些人的臉上，很多人忍不住驚呼，很多人忍不住滿臉驚疑。
而方林，目光卻一直都在面前的深淵深處。
片刻之后，方林的身影陡然消失。
四千四百四十四米，方林一步之下，竟已經抵達了這樣的距離，死亡天塹，這個曾經被所有人視為夢魘的距離。
不過讓方林有些詫異的是，那位麻衣老者竟然并不在此地，倒是前方黑暗里的遠處，隱隱約約地可以見得到有著一道身影。
“這么快，就前行了這么遠的距離，不愧是你呢！”
方林心下微微有些感嘆，這麻衣老者的天賦雖然不能跟他相比，但卻是此地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眼下看來，他這第一倒還真是實至名歸。
五千八百米，方林的身影陡然停下，身后，赫然是盤坐著一位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麻衣老者！麻衣老者眼皮子顫了顫，睜開眼睛的同時有聲音浮現，“你來了。”
方林微微點頭。
而麻衣老者抬眼，見到方林如今的樣子，麻衣老者沉默了許久。
“看來，在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當然感覺得到，方林的劍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方林的樣貌，都宛如換了一個人！方林聞言轉過身，瞧著熟悉的麻衣老者，方林的眼神不禁有些波蕩。
明明，上一次見麻衣老者，一切都還不是現在的樣子。
這世間事，怎就如此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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