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聽有宮人這般稱呼嬤嬤。”沈姮趕緊收神:“婦人第一次進宮,讓嬤嬤見笑了。”
“既是第一次進宮,夫人更要處處約束自己,看看別的夫人是怎么做的,免的被人笑話。”單嬤嬤說話毫不客氣,說完進了殿。
沈姮隨著眾夫人一起出了游廊,進了一間院子,隨后她的目光落在另一處的偏殿上,在突然閃過的記憶里,竟然有皇后的身影,好像逼著少年喝一杯酒。
那少年的模樣,太子劉榑?
沈姮倒抽口涼氣。
此時,眾人已經進了正殿,太子妃坐在前面,今天的穿著格外的端莊,如同朝服一般。
氣氛瞬間變得嚴肅。
行禮后,太子妃開始念婦禮:“禮者,天地之序也……謙讓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私事……”
沈姮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腦海里的畫面卻是一點點地清晰起來,隔壁的偏殿有個隔間,從隔間出去就是那個九歲左右小女孩的寢室。
她真的是第一次來這里,怎會如此熟悉?
此時,聽得太子妃道:“今天還有五位夫人沒有來,你們可知她們為何不來?”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已然被抄了家,男子流放,女子充為官奴或是官妓。”
太子妃此話一出,皆嘩然。
沈姮低著頭,聽過就算,只想著腦海里的事,為什么那么多人叫小女孩為六公主?她是已逝的六公主?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姮見到周圍的夫人們都行禮離開,這才隨著離開。
此時大殿只剩下了太子妃和秦夫人兩人。
“這個沈娘子方才聽的倒是認真。”秦夫人輕聲道:“為人其實還不錯。就要看這位謝大人對太子是否忠心了。”
“太子對這位謝大人的態度,奇怪得很。”太子妃姣好的面龐帶著疑惑:“若說要受重用,看起來卻是晾著的。若說晾著他,查案的事都由他經手。”
“我家那位說,太子是在試探這位謝大人的能力和忠心。”
太子妃總覺得并不是如此,但也猜不透:“既是如此,你便點點她。君臣一心,我們這些做內婦的,自然也要一心。”
“是。”
沈姮出了大殿,正要走出長寧宮時,目光落在東邊的那間偏殿上,這殿內她去過。
腦海里壓抑的聲音傳來。
“劉榑根本就不是本宮的親生兒子,雙生子在這個宮里是不祥的,本宮生了兩個女兒,要不是怕被說陰氣太重有損國運,本宮又怎會丟棄親生女兒,結果呢,我的梓兒竟然為了他而死?”
“苦盡甘來?他憑什么被立為太子?太子是梓兒的,都是梓兒的。他不配成為太子,他不配。”
沈姮張大的嘴幾乎能吞下一整個鵝蛋。
她聽到了什么?
這種事為什么會被她聽到?
趕緊匆匆出了長寧宮,就在她一腳要踏出內宮時,突然轉身,看著不遠處的那間殿宇,和長寧宮連著。
腦海里的回憶越來越多,沈姮眼睛瞪得大大的,腳步下意識地走了過去,看著眼前的殿門,她和劉榑在這里成過親。
劉榑如此說:“突然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你說,我們在這里成了親,有了肌膚之親,你出去以后,怎么面對謝儉?”
他還說:“膈應人這本事,我也擅長。我要你這輩子都忘不了今日發生的事,每每想起便痛不欲生。”
沈姮張大的嘴幾乎能塞下兩顆鵝蛋。
所有的記憶一點點回來,她在圍場被太子綁架,然后見到了六公主,入夢要把六公主叫醒,隨后就是這些事。
沈姮無法置信,祝由術竟然還能這么玩?
“劉榑。”沈姮咬牙切齒。
“誰在那里?”一名細長的聲音傳來。
沈姮轉身,便見著身著淺黃太子服的劉榑在宮人的擁簇下走來。
新仇舊恨,沈姮幾乎想直接開撕,陡然想到那句“劉榑根本就不是本宮的親生兒子”,渾身一個冷顫,忙恭敬地站于一旁。
劉榑神情陰沉,眼中盡是壓抑的暴躁,他大步走過,也不看站于旁邊的人是誰,直到走了六七步突然回頭,就見方才低身站于邊上的女人五步并作一步的快速離開。
“把她叫過來。”劉榑陰沉一笑。
宮人跑了過去,在婦人要走出圓門時擋在她面前:“站住,殿下叫你呢。”
沈姮:“……”晦氣,只得低著頭來到太子面前。
劉榑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實在不起眼的女人,冷冷地說了句:“跟著。”
沈姮一時不解是什么意思,讓她跟在后面?
果然,太子什么也沒說,只是往前走。
“殿下。”沈姮忙道:“婦人方才聽了太子妃訓,君臣有序,男女有防,婦人跟著太子,于禮不合。”
“是嗎?”劉榑朝宮人使了個眼色:“你們去守著,不許任何人進這個園子。”
“是。”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沈姮真要被氣吐出血來。
這個男人作死也要拉著她。
沈姮防心重,然而,劉榑只是安靜地在前面走著,他走得慢,神情時不時地帶著些迷茫,眼神中偶有殺意,很快又消失。
也會轉身看跟著十幾步后面的沈姮一眼,見她一副低著頭卑微的模樣,眼中會閃過一絲失望。
一圈,二圈……他們一前一后已經繞著這個園子走了五圈,就在沈姮越發捉摸不透太子想做什么時,聽得劉榑道:“你走吧,無趣得很。”
沈姮大大地松了口氣:“婦人告退。”
等到劉榑轉身看她時,身后哪還有什么身影。
后宮和前朝相隔的甬道上,馮嬤嬤和阿嬋著急地看著后宮的出處,當看見自家娘子終于出來了,松了口氣。
“娘子,您怎么這么慢啊。我和嬤嬤等的都著急了。”阿嬋道。
“有點事耽擱了。”沈姮覺得那太子就是她的瘟神,想到祝由術里他對她做的事,幸虧她現在完全想起來了,要不然可得一輩子被他膈應。
隨即想到,在祝由術里,她一路跟著劉榑從南走到北,又從北走到南,經歷了無數個春夏秋冬,這些個日子里,他們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與方才他讓她跟著,和在祝由術里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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