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姮下了馬車,朝著彭氏所在的地方走去。
“把這些讀書人拉開。”彭氏一手捂著大肚子一邊命下人給她騰出條路來。
“云昭。”
“阿姮,你怎么來了?”
“你別進去,這兒人太多,你還懷著身孕呢。”
“我若不進去把他拉出來……”彭氏鼻子一動。
說話間,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圍著的讀書人突然散開,立時,前面空了出來。
就見孟宣朗拎著一桶糞便,用木勺舀一勺就朝著緊閉的秦府大門潑一勺,邊潑邊喊:“萬州,常州兩州百姓被攻陷,百姓苦不堪言,秦尚書把持朝政,怙恃弄權,搜刮百姓,瘠眾肥家,亂臣賊子是也。”
臭的沈姮差點吐出來。
“是屎料。”馮嬤嬤忙將夫人拉遠了。
秋意也將彭氏拉到一旁。
看著正激憤著的孟宣朗,沈姮知道這不是笑的時候,畢竟一身正氣,從古至今也是極少見,可看著小孟大人一邊罵一邊潑糞便的名場面,真覺得有些好笑。
彭氏以帕捂鼻,臭的她什么脾氣也沒了,對著秋意怒聲道:“待會孟宣朗回家了,只要身上有一點味,都不許他進我的園子。”
“是。”
就在此時,秦府的大門突然打開,十幾名持棍的護衛沖了出來。
“誰敢動本官?”孟宣朗呵斥。
護衛們自然不敢動他,也不敢在此時得罪這些讀書人,只是拿棍子驅趕,卻不知怎么的,突然間和讀書人打上了。
一時,混亂起來。
虎牙護著眾人退到后面。
“殺人了,殺人了。”有人喊道。
沈姮望去,見兩名讀書人被人用匕首刺傷了腹部。
彭氏大驚,忙找孟宣朗,見他正和秦家的一護衛扭打在一起,又是氣又是擔心的,對帶著的護衛道:“別護著我,去護著大人。”
“是。”
此時,無數的官兵與大理寺的人來了,為首的人是陸紀安。
正和秦家護衛打在一起的孟宣朗見狀,松了口氣,夫子再不來,他要被臭暈了,阿儉出的餿主意。不過這個秦尚書也不是能忍的,他罵了這么久都忍住了,撒個糞竟然沒忍住,嘖嘖。
就在官兵將護衛們和讀書人都抓下時,秦尚書從府邸匆匆出來:“陸大人,陸大人吶。”
沈姮和彭氏站得遠,只聽到秦尚書高聲喊了這么兩句,陸紀安下馬后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就見秦尚書的臉黑了好幾分。
“夫人,彭娘子,咱們先離開此地吧。”馮嬤嬤見周圍如此混亂,擔心出事。
沈姮上了彭氏的馬車,馬車離開時,看到官兵正把所有人都帶走。
“不管他了,死活都不管了。”彭氏一邊撫著肚子一邊生氣地道。
“別生氣了,小孟大人不會有事。”沈姮覺得此事不簡單。
彭氏哼了一聲:“上次,我和公公婆婆為他說明其中得厲害,他竟然說,大叢這么多年來,就算言官出事,也從未禍及家人的,聽著倒像多為家人考慮似的。”
這真是豁出去了啊,沈姮是從歷史上了解的孟宣朗,也就一些歌頌的詞,但他少年時期到現在的成年,依然能保持從始至終初心,一般人根本難以做到。
還有陸紀安亦是。
又想到了劉榑,他真想好好做皇帝,有這些人在,君臣一心,不想成為千古一帝都難啊,可惜。
“對了,阿姮。”彭氏神情突然變得憂心:“我母親給我寫信說,常州那邊暴亂很厲害,父親和兄長都覺得不出半年,會禍及皇都。越州那邊的人個個人心惶惶,咱們皇都如今是什么消息也沒有,這事總覺得不簡單啊。”
“你都要臨盆了,別想這些事。”沈姮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先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咱們憂心也沒有用,在小孟大人,謝儉,陸夫子在,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彭氏點點頭。
雖說秦尚書為人名聲不是特別好,但老百姓對他的評價最多也是不作為,如今讀書人被秦府的人打傷,事情迅速傳開,不出半天,便有不少讀書人開始討伐秦尚書。
沈姮本想在晚上問謝儉,誰想他后半夜才回來,天亮她醒時,他又已經離開。
知道她擔心著事情,留下大隗跟她細說。
“所以這是阿儉和孟宣朗事先商量好的?”沈姮松了口氣。
“是,皇上猶豫不定,大人說了,那就讓皇上下定決心。夫人不必憂心,大人處事向來穩妥。”大隗如今最佩服的人就是大人,所有后顧之憂都被他想到了。
這次大人并沒有出面,等著唱白臉呢。
秦尚書的事一再發酵,等到三月底時,賣官,圈地,陷害同僚等等事情都被查了出來,世人震驚。
四月初,秦尚書被押大理寺。
不知怎么地傳出了流言,說如此內憂外患,是亡國之兆,流言傳的還挺廣。
不用說,有人想渾水摸魚。
就在謝儉和陸夫子忙于朝事時,突然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歐陽恩上門來告訴他們,他要成親了。
“你說你要娶誰?”沈姮撫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看著他。
夏氏和沈嬤嬤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歐陽恩一臉不好意思:“是欣玥姑娘。”
屋內一片安靜。
“慶王府的嫡姑娘?”沈姮再次確認一下。
“是。”歐陽恩傻笑。
“你們?”不怪沈姮驚訝,實在是太過驚訝,一個王爺之女,一個小侍衛,這種事只能出現在話本子里吧,問題是倆人素來八竿子打不著:“怎么就看對眼了?”
“我也不知道。欣玥姑娘那天氣沖沖地從宮里出來,我正值勤呢,她突然來問我有沒有成親?我說沒有。她又問我有沒有心儀的姑娘?我說沒有。她還問我想不想成親?我當然是想的。然后她說她嫁給我,我答應了。”歐陽恩挺直胸膛道。
沈姮:“……”
歐陽恩又不好意思地說:“不過跟在欣玥姑娘身邊的慶王爺狠狠打了我一頓。我這身上現在還淤青著呢。”
“歐陽。”夏氏詫愕地問:“你不是在說夢話吧?是不是做夢了呀?”
“當然不是。這個我還是分得清的。”
馮嬤嬤突然咦了聲:“欣玥姑娘今年二十了吧,照大叢律,若再不婚配,婚姻大事就由官媒說了算。歐陽是侍衛,不用守此律,朝廷會在一定的時候放他們回去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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