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看著那一行行清秀娟麗的小字,撫箏女子柳眉緩緩皺起,隨后又舒展開來,美眸光彩連連,如清風蕩過水面,波光粼粼。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當看完最后一行字,女子眸中光彩久久不散,目露神往,癡癡看著這張白紙。
單這最后一句,便足以令天下所有心有掛牽的人產生共鳴,滿懷憧憬。
“小姐?”
“小姐!”
在含巧丫鬟的呼喚聲中,女子恍然回過神來,目光留戀不舍地從白紙上移開,看向了身旁的小丫頭。
“小姐,這首詞怎么樣,能讓你找到新曲的靈感嗎?”含巧目光閃閃地問道,眼中略有幾分期待之色。
女子聞言目光一閃,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開口道:“這首詞意境很高,是新雨先生的新作嗎?”
在她的印象當中,書院能做出如此佳作的只有新雨先生。
但她又有些疑惑,這首詞是偏向于抒情、思念的,新雨先生雖然擅長詩詞,卻多是關乎家國天下,以及山水景色,少有這般意境。
含巧搖了搖頭,抿著小嘴歪著腦袋有些遲疑道:“不是,似乎是書院新來的那個付仁,付桃安先生剛才在正堂寫的。”
說著,含巧俏皮一笑,看著自家小姐打趣道:“那個桃安先生跟小姐年紀差不多大呢,模樣長得也很耐看,小姐要不要去瞧一瞧?”
“哦?”
聞言,女子目露詫異之色,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詞,心中極為驚訝。
難以想象,如此佳作竟是一位青年作出來的。
而且在這之前,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桃安”這個名字呢。
“付桃安……”
她喃喃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看著手上的詞,目光略有些失神,似乎正在腦海當中幻想著對方是個怎樣的人。
“小姐?小姐!”
見自家小姐又走神了,含巧不由皺了皺小眉頭,有些不滿地喊道。
“啊?”
女子回過神來,看向了小丫頭。
“到底怎么樣嘛,這首詞能不能讓小姐找到作新曲的靈感?”
聞言,女子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能的,不過你將這詞抄錄與我,可經過人家準許?”
含巧聞言撓了撓腦袋,低頭道:“含巧忘記問了……”
“你呀你,做事總是這么毛毛躁躁,欠缺考慮,下次再這樣,我可真就不要你了!”
女子故作嚴肅地開口斥責。
“嘻嘻,小姐才不會呢。”而含巧卻是吐了吐粉舌,俏皮開口。
女子無奈搖頭:“好了,收拾一下,我們去正堂問一問桃安先生。”
說著她動作輕柔的起身,目光看向正堂方向,心中竟升起幾分想快點一睹能作出此詞的桃安先生真容的想法。
含巧嘟了嘟嘴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嘀咕道:“這種事交給含巧去就好了嘛,小姐分明就是想去看看桃安先生。”
“含巧!”
略顯幾分嗔怒嚴肅的女子聲音傳來,含巧脖子一縮,古靈精怪地吐了吐舌頭,噤聲不語。
兩人離開了水榭青庭,向著正堂而去。
不過當她們來到那邊的時候,卻只見到了正拿著水調歌頭原稿樂呵呵笑著的柳寧堂,并沒見到其他人。
當得知付仁已經離開,而且目前還要忙著搬入新府邸的事情,瑣事繁多,不便叨擾時,女子心中不免有幾分失望之意。
不過她也聽說對方將會在一月之后與自己一同參加太平樓雅集,也就不急著見對方了。
將自己想將這首詞改成曲的想法告訴柳寧堂后,對方讓她不用擔心,他會代為轉告付仁。
得到答案之后,兩人便也不再多留,離開了正堂。
……
三日之后。
付仁看著府邸正門上懸掛著篆刻了“付府”兩個鎏金大字的牌匾,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旁邊還有宋安明親自題的對聯,筆走龍蛇,大氣磅礴。
上書:
“清風永駐桃安府,日照長輝名賢家。”
“嘖,書院出手還是挺闊綽的,真給了一座三進三出的府苑。”
付仁嘖嘖贊嘆著,看向一旁好奇打量著府邸大門的小草道:“走吧,這里以后就是我們的家了。”
“家……”小草略有些失神,然后輕咬下唇,重重點頭。
府邸里面已經安排有了十余位下人,一應生活用具也在宋安民的安排下都購置齊全,院落打掃的很是干凈清爽,算不上富麗堂皇,倒是清雅別致,挺對付仁胃口的。
院中還有一片小池塘,假山流水看上去甚是美觀。
此刻,下人們在管家的安排下就站在院子大坪上,看到付仁走進來在胖管家的招呼下紛紛彎腰行禮,恭敬開口。
“老爺!”
付仁不禁扶額,苦笑道:“老爺這個詞用在我身上不合適,你們也跟其他人一樣叫我先生就好。”
“是,老爺!”
下人們下意識整齊劃一地開口,隨后胖管家臉色一黑,眾人頓時意識到口誤面色有些忐忑了起來,擔心受到責罰。
畢竟很多新購置府邸的大人們在第一時間入駐的時候,通常都會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以正威嚴。
付仁苦笑,擺了擺手語氣平和地道:“好了,龐管家不用責怪他們,都各去忙各的吧。”
聞言,那胖胖的龐管家頓時張開笑臉應了一聲,其余下人們也紛紛松了口氣,看來他們這位新主子性子還算溫厚隨和,以后相處起來應該也不用總是提心吊膽的了。
下人們散去之后,付仁便帶著小草四處轉悠了起來,熟悉著自己這以后的家。
至于曲老,他這會兒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整天都沒見到人影。
……
另外一邊,武國三皇子武成府邸之內。
“所以說,宋新雨拒絕了大皇兄的邀請?”
首座上,武成食指輕敲扶手,目露思索之意。
相較于太子武麟的陰翳,他看上去卻是要正氣許多,濃眉鼻挺,看起來很是沉穩,氣質也要隨和許多。
下方坐著的陳知恩點了點頭,開口道:“黃呈義被救出來后,宋新雨便讓人去了太子府傳話,最終還是婉拒了太平樓一敘之事,看樣子書院還是不愿涉足黨爭。”
“如此也好,若是書院真傾足大皇子,我們的處境便更難了。”
武成微微點頭,隨后目光微閃,似是想起了什么事道:“那個付桃安呢,有什么發現嗎?”
陳知恩搖頭:“之前不過是一個聲名不顯之輩,調查不出來什么。”
聞言,武成眉頭一皺,有些疑惑地沉聲道:“不應該呀,能作出月下獨酌以及水調歌頭這兩篇絕世佳作的人,怎么會二十年來一點消息都查不到?”
顯然,那日付仁在書院所做之事,不知通過何種途徑,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陳知恩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他也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青年,不光巧妙的救了黃呈義保住了張懷春的官位,竟然還有如此才華。
一首月下獨酌,一首水調歌頭。
這一詩一詞他初次見聞之時,頓感驚為天人,大呼絕妙。
哪怕是古往今來能與之媲美的詩文也沒有多少,而如此大才之人,竟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加入書院。
他這段時間也常有惋惜遺憾,若是能將對方招攬入國子監,加入三皇子麾下,那定然又是一員猛將,能為三皇子爭位提供莫大的幫助。
“有月下獨酌以及水調歌頭在,國子監學子難有出其右者,青輔先生打算如何做?”
武成抬眸,看向了下方兩鬢霜白,面色肅穆的中年。
“這一詩一詞,皆是抒情感懷之意,想來是那付桃安所擅長之領域,既然此次雅集由國子監一手操辦,屆時我會安排太平樓主事者臨時更改詩會主題,不以感懷而作。”
陳知恩目光微閃,開口說道。
“哦?”武成眉頭一挑,“那先生準備以什么為主題?”
陳知恩抬頭,與其四目相對,淡淡吐出了幾個字。
“家國天下,文人何自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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