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清幽茶園的宣傳做得足,后面來喝茶的人越來越多。
祁玉便有了借口,讓端木曄又多留了茶音幾日。
這日,是茶音最后一日在茶園彈曲。
待茶客散盡,她抱起琵琶也準備離開,卻被祁玉叫住。
祁玉拿出一個鼓鼓的錢袋遞過去,“這半月,多謝茶音姑娘來茶園獻藝,這是在下一點小小心意,還望茶音姑娘莫要嫌棄。”
茶音低眉看了看她手里的錢袋,又抬頭看向她,道:
“茶音來這里獻藝的工錢,小侯爺早已經給了教坊司。公子無需再給茶音銀錢。”
祁玉含笑道:“這是我單獨給茶音姑娘的賞錢,與工錢無關。”
茶音這才伸手接過錢袋,并向祁玉深深的福了一禮,“茶音謝祁公子!”
等茶音把錢袋收好,祁玉又微笑道:“茶音姑娘,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公子請說。”
“我想請茶音姑娘以后每月來清幽茶園彈幾日曲子,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茶音略做思考后頷首,“蒙公子不棄,茶音愿意。”
祁玉勾唇一笑,“那就這么說定了,我讓人送茶音姑娘回去。”
“有勞公子。”茶音屈膝謝過。
祁玉隨即招來一個會趕馬車的伙計,讓他趕馬車送茶音主仆回教坊司。
等她重新回到雅室,端木曄抬眸問道:“你派了馬車送茶音?”
“嗯。”
“那你待會兒又如何回去?”
祁玉走到他身側坐下,“我等青硯回來就是。”
從茶園到教坊司,坐馬車的話,來回大概需要一炷香功夫,也不是很長,她可以等。
端木曄勾唇,低聲說了一句,“你對她倒是上心。”
祁玉笑了笑,“茶音姑娘好歹來茶園彈了十日的曲子,我身為茶園老板,派個人送她回去不是應該的么。”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除開第一日,茶音主仆這幾日都是徒步來茶園,再徒步走回教坊司的。
是她疏忽了。
端木曄斜睨了她一眼,沒拆穿她隱在表面下的小心思。
祁玉卻是抬頭看他,“你怎么還不走?”
茶園都快打烊了。
端木曄老神在在的用手點了點面前的茶杯,“我的茶還沒喝完。”
祁玉嘴角一抽,這位兄臺,你的借口要不要再敷衍一點?
茶園自開張那日起,端木曄幾乎每日都來撐場子,這讓祁玉很是感激。
所以,雖然他找的借口很爛,祁玉也沒拆穿他,只是坐在一旁陪著。
反正,一盞茶很快就能喝完。
端木曄見她單手托腮,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他喝茶,心跳不由漏跳一拍。
他故作鎮定的放下茶杯,“你這樣盯著我看作甚?”
祁玉眨巴眨巴眼,問出這段日子一直縈繞在她腦海里的疑問,“你和阿姚真的不是孿生姐弟嗎?”
這姐弟倆的容貌太相像了。
世間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張臉呢?長在女子身上冷絕無雙,長在男子身上俊美非凡,卻又不顯女氣。
讓她瞧了,好生“嫉妒”啊!
端木曄眼角含笑的搖頭,“阿姐年長我兩歲。”
祁玉點點頭,“原來你是照著阿姚的模子長的。”
……端木曄曲了曲手指,有股想敲她腦門兒的沖動,什么叫他照著阿姐長的?
“我祖母曾是大霧朝第一美人,我祖父說,我和阿姐都長得像她。”
怪不得這姐弟倆長得一點也不像他們的母親威遠侯夫人,原來是端木家的遺傳基因太過強大。
祁玉想到什么,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這么說,你父親威遠侯也是一位美男子?”
想到父親那張威嚴的胡子臉,端木曄抽了抽嘴角,否認道:“不是。”
據他阿娘說,他阿爹年輕那會兒確實是個俊俏小伙。但,自從二人成親后,他阿爹便蓄起胡子,做起了粗漢子。
祁玉一臉恍然的道:“原來你們姐弟倆是屬于隔代遺傳。”
端木曄喜歡跟她這樣閑談,所以盡管他覺得這個話題甚是無趣,卻也配合著她聊下去。
便點頭道:“算是吧。”
祁玉聞言,一臉惋惜的道:“你祖母長得這么好看,怎么就沒有多生幾個孩子呢。”
也好讓更多的后代遺傳她的美貌啊!
端木曄斂著桃花眸道:“我祖母是在我阿爹五歲的時候,因為難產而亡。”
且還是一尸兩命。
聽他阿爹說,祖母及她腹中的胎兒沒了后,祖父開始整日酗酒。曾祖擔心祖父就此消沉,便請旨把祖父帶去昆侖山打仗。
卻不想祖父誤入迷障,差點死在昆侖山腳下。
祁玉:“……抱歉。”
她不知道竟是這樣的原因。
端木曄搖頭,“沒關系。”
隨后,他看著她,柔聲開口,“你呢?”
“什么?”祁玉懵了一下。
“你的容貌和蕓姨并不相像。”端木曄桃花眸微閃,“難道你也跟我一樣,是隔代遺傳?”
“當……當然不是。”祁玉的心漏跳了一拍,“我的長相,更偏像我爹一些。”
端木曄點點頭,繼續道,“之前聽你說,你阿爹是個略懂醫術的獵戶?”
“因為他上山打獵時,經常受傷,然后就跟著村里的赤腳大夫學了一些處理皮外傷的基本醫術。”祁玉開始謹慎回答。
端木曄又沉吟道:“你阿爹還從小就教你識字,他的見識也非一般獵戶可比。”
試問,哪個獵戶會教自家女娃讀書識字?
……祁玉扯著笑臉道:“我阿爹一直都是把我當做男娃子養的。”
“原來是這樣。”端木曄故作恍悟的道。
“嗯,就是這樣。”祁玉肯定點頭。
為防止他再問一些奇怪的問題,祁玉站起身道:
“我去看看他們把那些雅室都收拾干凈沒有。”
端木曄眼底含笑,也跟著起身,“茶喝完了,我也該走了。”
祁玉暗松一口氣,忙伸手把放在矮榻旁的拐杖拿來給他,“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端木曄伸手去接拐杖,微涼的指尖無意擦過她溫軟的手背,令他心尖都跟著顫了一顫,好暖。
祁玉感受到他指尖上的涼意后,皺眉道:“冷為何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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