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周秉昆看的入神時,突然被人從身后拍了下肩膀,嚇得他趕緊回頭,卻見是趙野單手扶車,一臉促狹的望著自己。
“秉昆,你小子不上班,在這瞎瞧什么呢?”
周秉昆張口結舌的道:“我、我沒瞧什么,就隨便逛逛。”
趙野又不是瞎子,就算不認識鄭娟,還能不認識鄭母和鄭光明嗎?
“你快得了吧,當我沒看見啊,那不是鄭光明和他媽嘛,跟前那個想必就是鄭娟了吧?嘿,不是我說你啊秉昆,你就算對鄭娟有意思,也不能曠工來跟蹤人家啊?”
“小野哥,我沒有曠工。”
“胡扯,今天可是禮拜四,別跟我說你們廠放假!”
眼見讓趙野逮了個正著,周秉昆只能實話實說:“我被木材廠給開了。”
趙野聞言一奇,原劇中周秉昆是因為目睹涂志強被槍斃,從而產生了心理陰影,導致上班時老出岔子,這才在木材廠干不下去了,可如今涂志強還好端端的,這又是為了什么?
不等他相問,周秉昆便自個交代道:“月初為了我姐的事,我不是連著請了幾天假嘛,我們廠長就瞧我不順眼,見天的找我談話,還說要開會批判我,我一氣之下,干脆就不干了。”
“你沒跟家里說嗎?”
“我哪敢啊?這要是跟我媽說了,她還不得嘮叨死我。你是不知道,我最近一到上班時間,就只能在外面瞎逛,直到天黑才敢回家,就是怕被我媽和我姐看出問題。”
趙野聽的直皺眉頭:“這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啊,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周秉昆打蛇上棍道:“我正準備這兩天去找小野哥你呢,你認識的人多,能不能給我重新介紹個工作啊?”
“那你可是找錯人啦,我認識人多是不假,可沒一個是官面上的,你要是想弄點什么稀罕玩意,那我指定給你辦了,工作的事就無能為力嘍。”
說到這里,趙野見周秉昆一臉的失望之色,不由笑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事啊其實不難辦,有個人肯定能幫上忙。”
周秉昆倒也不傻,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蔡曉光?”
“不是他還能是誰,他老子去年不是被提拔到吉春市G委會了嘛,眼下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找他去幫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不想周秉昆聽后,卻執拗道:“我不去,之前他利用我,害的我姐差點去了貴州,我再不相信他了。”
趙野笑了笑,在周秉昆胸口錘了下,嘴里打趣道:“呦呵,還真沒瞧出來,你小子還挺有原則的!”
“那可不是,出了那事以后,我就沒搭理過蔡曉光。”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隨口調侃了一句后,趙野對周秉昆開始循循善誘:“你要這么想,這是他蔡曉光欠你的,要不是因為他,你就不會請假,不請假也不會被開除,對不對?”
“話是這么說,可……”
“沒啥可是的!聽我的,你就去找他,要是覺得還不保險,就帶著你姐一起去。”趙野大手一揮,邊給周秉昆打勁,邊用過來人口吻說道:
“秉昆啊,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要是蔡曉光他老子哪天下來了,你再去找他辦事,那可就沒用了。”
讓趙野一通忽悠,周秉昆態度肉眼可見的松動了:“那我去試試?至于我姐還是算了吧,要是帶上她的話,她絕對會告訴我媽的。”
趙野無語:“唉,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了!以蔡曉光對你姐的言聽計從,你即使不說,他照樣會告訴你姐。
與其陷入被動,不如主動出擊,你把事情前因后果和周蓉講清楚,說到底這事是因她而起,她會替你保密的。”
“那我晚上回家就和她……”
“秉昆哥!”
周秉昆話才說了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童聲打斷,他轉頭看去,就見鄭光明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旁。
原來適才二人說話的功夫,鄭光明不經意間抬頭看向馬路對面,一下就認出了,這一段時間老去他家附近晃悠的周秉昆,至于說趙野,他先前只聞其聲,卻并未見過真實樣貌,此時自然是不認得。
見鄭光明過來,周秉昆頗不自然的和他打了個招呼,心里還納悶,鄭光明怎么不問候趙野時,便聽趙野笑問:“光明,你能聽出我是誰嗎?”
鄭光明先是一愣,隨即小臉露出狂喜之色,歡呼雀躍的拍手道:“呀,你是趙大哥,對不對?”
趙野含笑應了,走到鄭光明身前蹲下,翻起他的眼皮,發現其眼神靈動有光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光明,看來你眼睛恢復的不錯,最近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鄭光明回道:“剛能看見那幾天老流眼淚,后面就好多了。”
“沒事,這是康復過程中的正常反應,你不用擔心。”
一旁的周秉昆聽到二人對話內容,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小野哥,光明以前真是個、不是,我是說他以前真看不到嗎?”
趙野疑惑的看向鄭光明:“光明,你沒跟你秉昆哥說過嗎?”
“我說啦,可他就是不相信,非說我是騙他。”
周秉昆搔了搔頭,嘴里辯解稱:“光明和他姐都跟我說過,可我還當他們是開玩笑的。”
趙野稍一思量,便拆穿他道:“行啦,你哪是不信光明啊,你分明是不相信我會醫術,我沒說錯吧?”
被揭破小心思的周秉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正要岔開話頭,卻發現鄭娟向這邊走來,一時想說的話全都忘到了腦后,只是癡癡的望著人家。
就站在周秉昆對面的趙野,當然注意到了他的異常,也順勢看去,就見一個穿著樸素,渾身散發溫婉氣質,扎著兩條麻花辮的姑娘,正款款而來,不是原劇中的第一女主鄭娟,又能是誰!
鄭娟被周秉昆熾熱的眼光瞧的滿面通紅,但還是強裝鎮定的對其點了下頭,然后來到鄭光明身旁按住他的肩膀,看著趙野警惕的問道:“光明,這位大哥是?”
鄭光明笑嘻嘻答道:“姐,這就是趙大哥。”
鄭娟一聽眼前之人竟然是他們家的恩人,頓時手忙腳亂的向著趙野鞠躬:“不好意思啊趙大哥,我不知道是您,謝謝您給我弟弟治病。”
看鄭娟這個樣子,趙野下意識就要去扶,伸出手后才察覺不妥,只好一邊給鄭光明使眼色,一邊說道:
“我早和鄭大媽說過了,我給光明治病,完全是因為和他投緣,不用你們感謝。再說了,你不是已經托秉昆給我帶了鞋墊嘛,就算是謝過我了,以后可不許再這樣。”
在弟弟的拉拽下直起身的鄭娟,聽了趙野這話,心中只覺更加過意不去,連忙表示道:
“您可千萬別這么說,您對我們家光明的恩情,我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幾雙鞋墊又算什么!”
要是別人這么說,趙野或許不信,但鄭娟卻不同,他清楚這姑娘的確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就像原劇中,只因周秉昆對她家有接濟之恩,她便無怨無悔外加毫無名分的,在周家照顧了昏迷的李素華好幾年,絲毫不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
試問若是和鄭娟易地而處,誰能為一個陌生人做到這一步呢?
至少趙野心里清楚,他是絕對做不到的,可做不到歸做不到,卻不妨礙他敬佩這種人。
于是,在鄭娟再次提到要向他報恩時,趙野說話了:“我拿光明當弟弟看,哥哥治療弟弟,那不是理所當然的的事嗎?你再動不動這樣說,我以后可不敢登你們家的門了!”
說話間,他見鄭娟還要再說什么,便趕忙對周秉昆道:“秉昆,咱們既然都到了這里,那就過去和鄭大媽打個招呼吧。”
“啊,哦,什么?”
周秉昆眼里全是鄭娟,壓根就沒留意趙野說了什么,等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態后,臉紅的的像猴屁股似的,胡亂找了個借口向三人解釋道:“不是,我、我在想工作的事呢,沒聽清小野哥你說了什么。”
“行了,解釋就是掩飾,我懶得說你。”
等幾人來到電影院門口,鄭母見到趙野之后,和鄭娟的表現差不多,趙野只得把剛才的說詞又拿出來說了一遍,不料這次鄭光明卻突然道:
“趙大哥,我不想做你弟弟?”
此言一出,鄭母和鄭娟都以為鄭光明是在胡言亂語,連忙異口同聲的出聲阻止,鄭娟還特意為弟弟向趙野道歉:“趙大哥,光明他不懂事,您千萬別見怪!”
趙野擺了擺手,彎腰扶住膝蓋看向鄭光明,笑著問道:“光明,你為什么不想做我弟弟?”
鄭光明看了眼母親和姐姐,然后堅定的對趙野回道:“趙大哥,我想做你徒弟,向你學習醫術,以后也免費給瞧不起病的人治病。”
在場眾人聽到這擲地有聲的話,神情都大為動容,趙野心中更是感嘆:“怪不得北陀寺的主持會說鄭光明有佛性,這孩子不僅沒有因為幼年的不幸而怨天尤人,反倒是生的一顆慈悲之心,確實是不同凡響。”
鄭光明見趙野許久不說話,還以為他是不愿意答應,一時情急之下,只能選擇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那就是下跪磕頭拜師。
但趙野哪能讓鄭光明輕易如愿,在他剛作勢屈膝的那一瞬間,便拉住了他的胳膊,問道:“光明,上次我怎么跟你說的?”
鄭光明漲紅著臉,吞吞吐吐道:“你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隨便給人下跪。”
“那你怎么又明知故犯呢?”
“我怕趙大哥不答應教我醫術。”
趙野摸了摸鄭光明的腦袋,還是沒說答應與否,反而問鄭家母女:“我正想問你們呢,怎么不讓光明去讀書?”
面對這個問題,鄭母和鄭娟皆是一臉的難為情,顯然是其中有難以啟齒的原因,倒是鄭光明年紀還小,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是我自己不想去的,不想花這個冤枉錢。”
聽兒子都講了出來,鄭母只能苦笑道:“唉,也不怕你和小周笑話,我們一家全靠這點小買賣過活,再加上我這兩年身子骨也不好,時常還要吃藥,家里實在沒有積蓄,所以這……”
不待鄭母把話說完,周秉昆就跳出來道:“沒事,光明上學的錢我出了,不就一學期幾塊錢的事嘛。”
趙野沒好氣道:“你如今連個工作都沒有,就別在這充大拿了。再者說了,你即便你找到工作了,一個月才幾個錢?”
說話的同時,他把手伸進兜里,實則是從空間里掏出票據,從中數了一百塊錢,想了想之后,又添了一些糧票和副食票進去,將其塞進一臉不知所措的鄭光明手中。
鄭母看見這一幕,連聲阻攔道:“小趙,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我們家不能再接受你的恩惠了。”
鄭娟也同樣催促弟弟:“光明,快把東西還給趙大哥!”
鄭光明聽了,馬上很懂事的要把東西還回去,卻被趙野抬手攔住,他依然堅持之前那套說詞,說拿鄭光明當弟弟,不用拿他外人云云。
末了,趙野見鄭母和鄭娟還是死活不肯接受自己這番好意,干脆便道:“口說無憑,不如這樣好了,今天我就認光明做弟弟,這些就當是我的見面禮吧。”
隨即,他也不征求鄭母意見,就詢問鄭光明愿不愿意,鄭光明遲疑著說:“我要認了趙大哥當哥哥,是不是就不能跟你學醫術了?”
趙野好笑道:“凈說傻話,誰告訴你不行了。”
“太好了,那我就認趙大哥當我哥哥。”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要想學醫術,那你最起碼得識字吧,可你連大字都不認得一個,還說什么學醫,那不是瞎胡鬧嘛!”
“啊?”鄭光明小臉一垮,沮喪的道:“那我就聽趙大哥的,先去上學好啦。”
接著,他便抬頭看向母親和姐姐:“媽、姐,我能去上學嗎?”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鄭娟母女對趙野的善心,簡直感激的無以復加,再加上她們也衷心希望,鄭光明能有個好前途,所以終究還是含淚認了。鄭母更是抓著趙野的手,哽咽的連連感謝,非要帶著全家給他磕頭。
趙野自是好一通勸,這才將他們勸住,又陪著說了會閑話后,他見有自己在一旁,影響人家做生意,便拉著戀戀不舍的周秉昆告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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