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嬤嬤將桌上的匣子拿過來遞到長公主面前。
“錦意送的?怎么不早點拿過來呢。”
一聽是元錦意送的,長公主連忙接過,對瓊嬤嬤投以淡淡嗔怪的眼神。
她剛才想問那桌上是什么東西的。
瓊嬤嬤哭笑不得,趕緊解釋。
“冤枉啊,我的主子。
錦意小姐的禮物比請柬晚送來一步,老奴想著請柬的事情重要些先告訴您。”
得,她算是看出來了,自家公主對錦意小姐的確喜愛。
還好錦意小姐也是一個知禮的。
“那倒未必,侯府的請柬有時還不如錦意的禮物重要。”
長公主拿到匣子,嘴角微微蕩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要不是看在侯府老夫人的面子上,元錦瀟的及笄宴她才不會去。
她低頭把注意力放在手中。
“咦!”她奇怪的低呼一聲。
“怎將一朵月季放在盒子里?”
難道這禮物就是一朵月季花,不過這花看著未免過分嬌艷精致了些。
瓊嬤嬤輕笑,洋洋得意的對長公主挑眉。
“公主,您再仔細瞧瞧。”
她剛開始打開檢查的時候,不比長公主驚訝少呢。
原以為只是一朵開的嬌艷的月季而已。
長公主輕輕擰眉,仔細瞧瞧?
她左右端詳,伸手觸碰了一下匣子里的花,將其拿在手中。
緋紅色的月季花比尋常花朵看著更加瀲滟嬌媚。
好像還更加栩栩如生?
“這是假花?”長公主還放在鼻尖聞了一下,后知后覺對瓊嬤嬤驚訝開口。
這假月季形神兼具,倒是新奇,她從沒有見過這么精致的物件兒。
身為北秦長公主,她什么精致無雙的首飾沒有見過,這絹花她還是第一次見呢。
“是啊,公主。不是真花勝似真花。”
瓊嬤嬤喜笑顏開的點頭。
長公主拿著月季纏花愛不舍手,趕忙對自己梳妝的婢女開口。
“碧蘿,快給本宮戴上看看。”
長公主嘴角帶笑,又發現這匣子底層還有兩朵同樣精美的茶花。
“喲,錦意那孩子有心了,還給小瑜小鳶她們一并送了絹花。”
長公主連聲感嘆,又撫摸了一下匣子里的另外兩朵。
這顏色嬌嫩,一看就不是送給她的,那必然就是送給自己兩個女兒的。
長公主心中貼慰,小心把匣子遞給瓊嬤嬤。
“一會兒給那兩個丫頭送去吧。”
要不是顏色太嬌嫩,她都舍不得呢。
瓊嬤嬤穩穩接住匣子,笑呵呵的和長公主交談起來。
“說來不怕公主介意,那錦意小姐確實是個心性沉穩的人。
若是只送您一人有討好的嫌疑,可給兩位小郡主也送了以后便是真心還禮。”
長公主點點頭,但是面上反而掛著一絲焦慮。
“唉,本宮確實喜歡那丫頭,可惜我這不爭氣的兒子。
哼,今年宮宴舟兒總歸要回來的。
本宮一定要讓他們再見上一面。
要是再不行,本宮就把錦意收做干女兒算了。”
就連不怎么夸人的三皇嫂都給她說起錦意的婚事,她一定不能落后。
一家有女百家求,那必然是品行容貌都極好的姑娘。
她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呢。
瓊嬤嬤淺笑,“公主,這事兒也急不來,還是得咱們大公子自己愿意才行。”
可不能強行湊到一起,日后成為一對怨偶就不好了。
至于收為干女兒,怕是元侯爺不會同意,也不敢同意。
長公主嘆氣,想想也是。
梳妝的碧蘿取下長公主頭上的一支金簪,仔細將月季纏花戴好。
“公主,您瞧瞧,真是太好看了!”
她端詳著鏡子里自家公主的模樣,忍不住夸贊起來。
感覺一下子就襯的公主光艷逼人,比那精致的金簪還要襯托容貌。
瓊嬤嬤聞聲抬頭,眼睛都睜大了,“呀,公主,簡直了!”
好像一下子就將公主的周身給點亮了一般,在人群中絕對是最耀眼的存在。
其實不然,是元錦意在絲線上動了點小手腳,顯得這花光艷靚麗了些,人自然就一同奪目了。
瓊嬤嬤對長公主投以無比贊嘆的眼神。
“哪有這么夸張。”長公主看著鏡中的自己,嬌羞的掩嘴一笑。
不過她還是沒忍住,左右搖動腦袋端詳,久久不愿移開視線。
真是漂亮啊!
“嬤嬤,錦意有說這首飾叫什么名字嗎?
怎么梁安城沒有出售的呢?”
長公主越看越喜歡,恨不得直接把花釘死在她頭上算了。
只是她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呢。
這樣精美絕倫的首飾,在梁安城絕對十分暢銷才對。
難道是新出來的首飾?
“叫纏花。
不過老奴問了,這好像是錦意小姐在一本書上看著自己動手做出來的,梁安城獨一份。”
瓊嬤嬤一看就知道自家公主會會喜歡,她還特意問了一下送禮物的婢女。
“這丫頭小手夠巧的啊!”長公主抿嘴輕笑,眼中滿是對她的贊許。
就是可惜了,這么精致的玩意兒肯定很花費時間。
她還說送皇嫂和小六一份的,那就算了吧,不麻煩她了。
眼看元錦瀟的及笄禮要到來,侯府上下都在忙碌。
元錦意每每進出都避開了人多的地方,還給魏姨娘也交代了一番。
不是她過分謹慎,憑借她這么多年看宮斗劇的經驗來說,一般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事。
以防萬一還是躲開些。
元錦瀟正在挑選及笄宴上的衣裳首飾。
這些都是老夫人請了梁安城手藝最好的繡娘和工匠為她量身定制的。
無一不精美,無一不華貴。
婢女凌霜端著一個古樸的匣子走進來,躬身稟告道。
“大小姐,三小姐給您送及笄禮來了!”
“這么早?”元錦瀟挑選衣服的手愣了一下,看向凌霜手里的東西。
凌霜說著將手里的匣子打開,一支出奇精巧的粉白牡丹珍珠步搖出現在她眼前。
元錦瀟眼前一亮,上前幾步拿起步搖,素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過。
“大小姐別急,還是讓費嬤嬤檢查一下吧。”
凌霜出聲提醒道。
元錦瀟眼神一直就沒有從步搖上面移開過,不過她還是理智的。
費嬤嬤走過來,接過步搖,仔細檢查起來。
“見過大夫人!”院子里傳來婢女請安的聲音。
元錦瀟抬頭看去,嘴角淺淡一笑,“母親。”
大夫人帶著一群婢女嬤嬤氣場十足的走進來。
“衣裳選好了嗎?”
大夫人在屋子里轉悠起來,她的手拂過架子上的衣物,眼眸比之從前更加盛氣凌人。
元錦瀟點頭,聲音不緊不慢的回答,“已經選好了。”
大夫人目光掃過拜訪在錦盒中的首飾,伸手拿起一支簪子掂了掂,“這金簪也太輕了吧,樣式也不精美!”
她不管家的時候,老夫人難道對錦瀟如此苛責?
元錦瀟美目一瞥,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緩緩坐下來喝了口茶水。
“母親,這些都是我自己挑選的首飾,太華麗也不好。”
主要是這些金簪左右都是相同的款式,她也沒什么好選的。
倒是三妹妹送來的那支步搖她挺喜歡的,要是沒問題,正好可以及笄宴上用來簪發。
費嬤嬤將手中的步搖遞給元錦瀟,對她微微點頭,“大小姐,沒問題。
老奴瞧著梁安城還沒有這樣的首飾,也不知三小姐在哪里買的,確實獨特。”
她想著大小姐也跟她有同樣的想法。
而且這步搖的款式非常符合大小姐的氣質。
三小姐有心了。
大夫人將視線轉移到元錦瀟手中,“什么東西?誰送的?”
她一把奪過元錦瀟手里的步搖,嫌棄的看了一眼。
這是什么玩意兒,不金不玉的,就墜了幾顆小珠子,看著都不喜。
“母親還我罷!”元錦瀟暗道不好,不應該在母親面前說有關三妹妹的話。
她趕緊上手去奪大夫人手里的步搖。
可大夫人先她一步,沉著臉直接將手里的步搖摔在地上,氣憤的開口。
“你可是侯府嫡女,及笄禮定然不能用這種小家子氣的首飾。
她一個庶女怎能體會嫡女的榮耀呢,粉白色可不是你該用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妾生的庶女呢。”
這步搖除了精致外一無是處,這難道不是在趁機貶低錦瀟的身份嗎?
到時候外人嘲諷她們侯府沒有底蘊可怎么好。
“啊!”元錦瀟心疼的驚呼一聲,看著珍珠斷裂四濺,步搖已然被毀掉!
她連忙蹲下將步搖主體撿起來,眼神變得沉重,“母親,就算你不喜也不該將其毀掉啊!”
這好歹也是三妹妹的心意,大不了她及笄上不戴,好好收著也行啊。
卻見大夫人抬腳便踩在散落的珍珠上,用力碾壓著,冷聲呵斥,“你為了一個庶女頂撞你母親?那老三給你也下迷魂藥了不成。”
一家子都向著老三那個賤骨頭,侯爺將她解禁的時候,還再三警告她,不準動元錦意半根汗毛。
她攥著帕子,視線冰冷的盯著自己女兒,怒火橫生。
元錦瀟深吸一口氣,冰眸泛寒,將手中斷裂的步搖放回匣子里,無視大夫人的怒氣。
“母親,如今東西也被你毀了,女兒無話可說。”
她不過是恩怨分明,三妹妹又沒做錯什么。
況且這步搖也沒有問題。
“你!不知好歹。”大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像是今日才認識她一樣,“你現在翅膀硬了,連你母親的話都可以無視。
元錦瀟,以后有你求我的時候。”
她還不是為了她好,這白不白粉不粉的,不值錢玩意兒戴著能好看嗎?
哼,大夫人放下狠話,一拂袖子不滿離去。
元錦瀟挺直背脊,滿不在乎的勾起一笑。
“大小姐,您別傷心,夫人只是擔心您而已。”費嬤嬤語重心長的開口,蹲下拾撿地上散落的珍珠。
唉!就是可惜了這么精致的步搖。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明明就是大小姐的及笄禮,大夫人為何非要惹大小姐不快呢。
她們所有人都挺喜歡那步搖的。
元錦瀟拿起匣子里的步搖,明亮的光線下,步搖周身散發著耀眼又瑩潤的光芒。
唯獨點綴的珍珠鏈子已經被人毀去。
她蔥白指尖撫摸著步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中寒氣森然。
傲雪看看費嬤嬤又看看元錦瀟,心中不是滋味。
“小姐,要不奴婢去詢問一下三小姐是在哪里買的。
奴婢重新去給您買一支回來吧。”
看的出來,大小姐很喜歡這支步搖呢。
大夫人真是的,傲雪心中不滿起來。
元錦瀟自嘲一笑,將步搖再次放下,蓋上盒子。
“不用了,毀了就毀了吧。
就算再買一支回來,母親都會以為我在同她作對。”
她只是在想,虧她還費盡心思和父親周旋,想要利用外室的事情,將母親徹底解禁。
現在看來還有這個必要嗎?
母親的性子實在跋扈,就算解禁了,也容易惹是生非。
元錦瀟失望無比,無所謂的擺手。
大夫人解禁的事情,青竹第一時間便告訴給了元錦意。
“解禁了?”元錦意已經許久沒有關心大夫人,沒想到她居然出來了。
她把重心都放在了魏姨娘快要生產的肚子上,青竹這么一說。
那她就要派綠酒去幫她盯著些。
青竹面色平靜的點點頭,“是啊,小姐。
奴婢經過花園的時候,正好看到大夫人在教訓別的姨娘呢。”
希望大夫人別找她家小姐的麻煩才好。
可偏生事與愿違。
眼看還有兩日就是元錦瀟的及笄禮,大夫人趁著老夫人和元徹都不在府上,把惠夫人叫去給她繡手帕。
天色陰沉,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元錦意被青竹從學堂中叫走,大步往大夫人院子里奔去。
大夫人一大早就把惠夫人給叫了過去,這會兒都已經快傍晚了。
“你們怎么不早些告訴我!”
元錦意面帶焦急,步伐都有些凌亂。
難道綠酒也沒有發現嗎。
大夫人是不是瘋了,馬上就是元錦瀟及笄了,她竟然還敢找茬。
“奴婢也是青禾姐姐來說才知道的。”
小玉搖頭,愧疚的摳摳腦袋。
她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不怪你們!”元錦意心里壓抑,小跑起來。
“小玉,一會兒見勢不妙,就去通知父親和祖母。”
在邁進大夫人院子前,元錦意對小玉沉聲叮囑道。
小玉繃著小臉點點頭。
青竹跟著元錦意進去了。
走進院子里,只見惠夫人穿著單薄坐在屋檐下,一張清麗的臉龐微微泛白,嘴唇都在顫抖。
她手中還拿著棚布和針線,手指有些麻木的穿針引線。
細雨霏霏,涼意席卷,鐘嬤嬤站在她身邊勉強擋著雨,將她大半身子都護在自己懷里。
紅梅則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祈求著大夫人。
“大夫人,我家惠夫人撐不住了,請您發發慈悲,讓她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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