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元錦意低頭,看著他緊張的小臉,她趕緊笑了笑,“信,桂圓說的,姐姐都信。”
桂圓面色依然凝重,正兒八經的對元錦意說道,“姐姐,我沒跟你開玩笑。”
他都說如此怪異的事情了,姐姐居然還笑得出來啊,看來她根本就沒信,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呢。
元錦意嘴角微彎,伸手撫摸著他的腦袋瓜,紅唇輕啟。
“我知道你沒跟我開玩笑,你想告訴我上一世的事情是嗎,上一世,我死了,母親也死了,你年僅十幾歲就被逐出家門自力更生,后來敵軍破城,你也死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桂圓今日突然來找他,就是為了這事吧。
“!!!!!!”桂圓這下的眼睛倒是真的瞪的比桂圓還大,他還沒開口呢,心底的秘密就被人看穿了。
他瞬間有種自己隱藏了半天啥也不是的感覺。
話語磕磕巴巴,他拉著元錦意的手,神色震驚,“可姐姐.....姐姐也從前世回來了?”
不然無法解釋她是怎么知道這事的。
元錦意卻是搖搖頭,對他微微一笑,“不是!”
桂圓更驚訝了,迫切的想要知道內情,“那是?
姐姐。你快告訴我啊。”
難不成是他在做夢?不可能的,太真實了。
“因為這是別人告訴我的。”元錦意倒也沒隱瞞,至于具體是誰,他也無需知道。
原本他稚嫩的小臉一寸寸皸裂,眼中情緒起伏,什么意思?
還有誰會知道這事。
元錦意捏捏他肉乎乎的小手,輕聲寬慰道。
“別緊張,也別擔心。桂圓,你今天找我應該不光是想說這事吧?”
上一世的事情定然不會再發生,他會平平安安的長大,有屬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桂圓微微點頭,信任的看著元錦意,“姐姐,既然你都知道上輩子的事情了,那你也知道我被父親逐出家門,可我這一世出生以來,父親待我極好,跟上一世完全不同。
直到今日,我在祖母的院子里,遇到了......二叔!”
那個男人,他不會認錯的,化成灰都不會。
他上一世對自己不聞不問,毫不管教,只知照顧他帶回的兩個外室之子,就好像他不是他的兒子一樣,可他們明明長相如此相似,一看便知。
但在今日又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他像是從迷霧中走了出來,或許上一世的‘父親’并非他的親生父親。
可這不就代表上一世的危機又再次降臨了嗎?
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也沒安好心。
桂圓說著身子瑟縮了兩下,害怕的往元錦意懷里靠著。
“別怕,別怕。”元錦意聲音柔和,拍拍他的背脊,寬慰起他來,“上一世的事情斷然不會再發生,你放心。”
桂圓搖搖頭,他放心不下來啊,現在他們的處境看似明朗,但實則已經在別人的算計當中,他怎么能放心。
“可祖母已經讓二叔住進來了。對了,姐姐,父親,父親在外面有外室,我在想二叔是不是跟父親的外室聯合起來把父親給害了?
上一世我看到的父親其實是二叔,至于父親說不定早就被他們害死了。
這可怎么辦?我們要不要給父親提醒一下?”
至少早早的做好防備才行啊。
看著桂圓焦慮的模樣,元錦意輕拍著他的背脊,聲音幽幽的開口。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那個外室不是父親的?”
從一開始,她們就進入了一個誤區,父親喜歡女子,一般都會納回府中,又何必在外面養外室呢,他可是一個很注重名聲的人。
桂圓怔住,不是父親的外室,那還能是.....
是二叔!可.....可他現在好混亂,父親的外室又跟二叔是什么關系呢?
桂圓懵了,但他忽然間又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無論是前世,還是外室,又或者他提出的疑問,怎么她都跟未卜先知似的。
元錦意對上他疑惑的視線,捏捏他的臉蛋,輕笑一聲,“所以姐姐才說讓你別擔心,這一切我早已有應對之法。”
“你好好讀書,幫我多盯著母親和兩個弟弟那邊有無異常就行,剩下的,都交給我。”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她這兩年做的準備還是有用的。
元錦意身上有種成竹在胸的氣勢,桂圓還未完全褪去奶膘的小臉舒展開,心中莫名安心了許多,“可父親....”
父親怎么辦?
是他誤解了父親,上一世他跟元清不僅有害母之仇,說不定父親也被他害死了。
元錦意目光盯著窗外,看著茂盛大樹上的枯枝,嘴角輕揚。
“這你不用管,父親那邊我也安排好了,另外,你千萬不要露餡,就當什么都不知道,保護好自己就行。”
所以,姐姐早就知道這一切,并且有了準備?
桂圓抓抓自己腦袋瓜,那他剛才不是白哭了?
唔....但至少他不用過分憂心了,有姐姐真好。
他以后再也不跟姐姐搶吃的了。
傍晚散值,元錦意搭乘馬車慢悠悠的回府,國公府門前停著好幾輛裝飾簡陋的馬車,來往的仆婦正在往府中搬搬抬抬。
“三小姐,您回來了。”毛管家站在一邊看著,余光瞥見元錦意回府,連忙抬腳走過去,笑呵呵的迎接。
“這是?”元錦意指著旁邊的馬車,明知故問。
毛管家笑容和藹的解答著。
“是二爺二夫人他們的行李,老夫人今日一早發了話,讓她們都住進府里來。”
元錦意站定腳步,背對著身后的街道,“他們來了幾人?”
“老奴看著不少呢。”毛管家恭敬的回答,舌動而唇不動。
元錦意垂眸,用帕子擋著嘴角,輕聲吩咐道。
“廚房那邊盯緊點。另外除了我的院子,所有院子都開始砍樹,能站人的枝丫都給砍嘍,樹葉子都給薅掉。進出的側門也給鎖上,只能開前后門,下人進出務必出示腰牌,夜巡的護院增派人手,月俸記得漲一半。”
“是!”毛管家領命,心中有了計量,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指揮護院幫忙搬箱子啥的。
元錦意拎著裙擺往府中走去,淺金色的陽光照進壓制的宅院中,水面波光粼粼,池子里的錦鯉優哉游哉,一顆石子不經意間投落進池子里,濺起蕩漾的水波。
安靜的屋中,所有的婢女站成一排,包括風鈴。
元錦意抱著胳膊,面色平和的站在她們面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叮囑道。
“從今日起,不對,是此時此刻起,你們定要打起精神,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一旦察覺異常,都要相互告知,及時告訴我或者它們。”
“你們的家人我都給你們安置在了嶺外暫住,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危。打今個兒起,你們行事必須兩人一起,除了風鈴外,晚上盡量不出門。
另外,我有任何吩咐,除了當面通知外,都會讓它們來告訴你們,別的人,哪怕是夫人那邊的,你們都不能信。”
“是,小姐!”婢女們面色嚴肅,目光沉穩,聲音整齊的回答道。
元錦意頷首,盯著她們每人身邊跟著的阿飄,揮手示意她們去忙。
坐在椅子上,元錦意拿出一張白紙,將信息匯總,云渺端來茶水遞給她,“小姐,老夫人說,后日要為二爺一家舉辦家宴,屆時會邀請元氏族親和大小姐她們,還有公孫老夫人一家,讓您得空的話也要去。”
“空,怎么不空,記得幫我準備一份禮物。”元錦意輕笑著,眼底劃過一抹暗芒,手指敲擊著桌面,扭頭看向云渺。
“奴婢記住了。”云渺長著一張娃娃臉,聽到元錦意的安排后,乖巧點頭,“另外青竹姐姐說她明日便回府了。”
“好。”元錦意點點頭。
次日,元清陪著老夫人在府里轉悠,母子二人說說笑笑,氣氛愜意。
扶著老夫人的手,母子兩人走進花園中,打算去池邊喂喂魚,消磨消磨難得悠閑的時光。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元清看著花園四周的景致,艷羨的出聲夸贊,“母親,這花園真寬敞,都夠我開戲班子了。
梁安城繁華似錦,就是地價太貴,要是我那戲班子能找到個如此寬敞的園子,也能早日給母親唱上一出江南的小曲解解悶。”
老夫人笑了笑,步伐從容,“要我說,還開什么戲班子,勞神費力,屆時讓你大哥給你尋個清閑的官職,你也好輕松輕松。”
開戲班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也掙不了幾個錢,而且她那些未曾謀面的孫子孫女也受連累,影響嫁娶。
現在的梁安城,隨便朝街上丟出一塊石頭,砸到的都是有權有勢之人,像開戲班子這種低賤營生,在梁安城都沒人正眼想看。
雖說陛下主張平等,但在權貴心中,真的就平等嗎?
元清低著頭,笑容平和,一副為元徹著想的樣子。
“母親,怎么能夠讓大哥替我操心呢,我才來梁安城兩日,便聽說大哥為官清廉,最不喜弄權之術。我還是好好開我的戲班子吧,我都習慣了,大不了慢慢找地方便是。”
老夫人想了想,沒有接他的話,反而認同的點點頭。
“這倒是,你大哥一向清正廉明,還是別麻煩他了。”
徹兒舉賢不避親,但提拔的都是有實力之人,清兒為官,確實不妥,估計徹兒也不會同意的。
但是.....
“不過這找地方開戲班子有何難的,母親手里有一處城東的園子,就挨著明月樓附近,我一會兒讓白嬤嬤拿給你,你拿去開戲班子用吧。”
要說別的地方她幫不了忙,但提到宅子什么的,她早些年跟著徹兒受了不少陛下的恩賜,手中宅子還有幾處,本來是打算給她孫輩每人嫁娶的時候送一處,但這次錦蓮沒用上,給清兒正好。
元清連連推辭,表情抗拒。
“不不不,不必,母親。兒子自己尋園子便是,這些年來兒子也有一些積蓄,用不著您費心。”
清廉?他就不信他大哥堂堂國公爺能清廉到哪里去,不過是看不起他這個親弟弟,不愿意出手幫忙而已。
他連自己的女兒都能提拔成官員,他為何不行。
元清眼底劃過一抹嘲諷之色,快速閃現,無人察覺。
連梁安城的園子都買不起,能算什么積蓄,老夫人心疼傷感,直接駁回他的話。
“怎么不用,你也是我兒子,又不是外人,推諉作甚。
只管拿去用,待母親百年后,這些也是留給你們兄弟二人的。”
一處園子罷了,她還能送得起,雖國公府家產不豐厚,但手中都是重產,宅子鋪子也好,莊子田產也罷,陛下賞賜之時,都是挑地段最好的賞賜,看起來產業不多,但收益十分可觀。
元清面露惶恐,頗有些哀怨的看著老夫人。
“母親瞎說什么呢,兒子可不是圖您的產業。兒子剛與您重逢,還未盡孝呢,母親可不許胡說。”
老夫人頑皮的拍拍自己的嘴,欣慰一笑。
“好,好,母親說錯了,說錯了。”
“你不是說想請母親聽戲嗎?那園子你就拿著,早日把戲班子安頓好,到時候母親再請上一群老姐妹去給你捧場正好。”
老夫人目光慈愛,一心為元清著想。
元清感激的對老夫人開口,受寵若驚,“那兒子便厚著臉皮收下了,多謝母親。我那戲班子里的角兒可都是鼎有本事的,到時候肯定讓您滿意。”
元清面色感動,但心里恰恰相反,到底母親還是偏著大哥的,一處園子就想把他打發了?
“好好好,母親等著呢。”老夫人呵呵的笑著,兩人走到養魚的池子邊。
晨光照耀,綠柳垂蔭......蔭,蔭在哪里去了?
老夫人忽然察覺到幾分怪異之處,她環顧一圈魚池邊,眉頭輕蹙,表情跟見鬼了似的。
“怎么了?母親?”元清不明所以的盯著她,母親這是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呢。
老夫人瞠目結舌,指著池邊光禿禿的柳樹,不止柳樹,是所有的大樹小樹,就跟被人剮了衣服似的,“這.....”
“我...我.....府中的樹怎么成這樣了?”
她就說嘛,她的綠柳成蔭.....綠,綠柳呢?
那般清雅的精致,怎么現在跟掉毛鳳凰一樣,這邊禿了一塊,那邊禿了一塊。
誰干的?難不成府里遭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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