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停手。”華櫸語氣冰冷的對常壽說道。
“停，停下，都給我停一下。”常壽連忙大聲喊道。
聽到他的喊聲，那些正在進攻的士兵全停了下來，孫安他們趁機退到了華櫸的周圍。
“大人，那個團練被殺了。”孫安說道。
“什么，死了！”華櫸大為意外。
“是的，被他們殺了。”孫安說道。
華櫸原本以為他們只是想殺自己，沒想到竟然連他們自己的上司也殺，不由被他們這份狠毒感到震驚。
“把他拽起來。”華櫸看了一下常壽，對孫安說道。
孫安抓著常壽的頭發將他拽了起來，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讓你的手下把手里的兵器扔掉。”華櫸說道。
常壽看了一下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心里很害怕被殺，忙說道：“把你們手中的兵器都扔掉，快點。”
那些士兵相互看了一下沒有動，因為他們擔心扔掉兵器之后華櫸等人會對他們不利。
華櫸看到那些士兵沒有動，冷笑了一聲，對常壽說道：“看來你的話不管用啊，都沒有人聽你的，那你留著也沒有什么用處，還是殺了得了。”
常壽一聽嚇壞了，急忙沖著那些士兵喊道：“都給我把兵器扔掉，快點，誰要是敢不扔，回頭我饒不了他。”
在他的催促下，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兵最終很不甘心的把兵器扔在了地上。
不過，他的手下雖然把兵器都扔掉了，但是顏森的那些手下卻依然還拿著兵器沒有動。
華櫸看了一下那些士兵，對常壽說道：“他們怎么還拿著兵器？”
常壽說道：“他們不是我的手下，是剛才準備偷襲你那個人的手下，所以我命令不動他們。”
華櫸略微想了一下，沖著顏森的那些手下說道：“你們是擔心放下兵器，我們會對你們不利，是嗎？”
那些士兵面帶猶豫之色沒有回答，不過從他們的表情華櫸已經得到了答案，說道：“你們不愿意放下兵器我也不逼你們，只要你們不再發動進攻，我保證也不會為難你們。”
“你說的是真的？”有個士兵問道。
華櫸說道：“我堂堂護衛軍指揮，一言九鼎，豈會騙你們？”
“你真的是護衛軍指揮使華櫸大人？”那些士兵問道。
華櫸說道：“當然是真的。”
“那你如何能夠證明？”那個士兵又問道，畢竟這是關系他們性命的事，所以他不得不謹慎。
華櫸想了一下，問道：“你們中間可有識字的？”
“我就識字。”那個士兵說道。
華櫸隨即從身上取出徽中給他的圣旨，說道：“這是皇上給我的圣旨，你可以拿去看看。”
那個士兵猶豫了一下，慢慢的走到華櫸的跟前，與他對視了幾秒，隨后從他的手里把圣旨接了過去，輕緩的打開，借著火把的光仔細看了一遍，抬頭看著華櫸驚道：“你，真的是護衛軍的指揮使華櫸大人。”
華櫸說道：“圣旨上已經寫得清清楚楚，玉璽印也不是假的，難道你還有懷疑嗎？”
那個士兵還是有點不太敢相信，畢竟他也沒有見過圣旨，也不知道這個圣旨是真是假。
華櫸見狀，從身上掏出自己的私印，說道：“如果你要是還不相信，可以再看看這個，我想沒有哪個假冒的人會在身上帶這個。”
士兵把私印結果去看了一下，果然是華櫸的名號，而且從印章的使用程度來看，應該是已經使用很久了的，并非近期所刻。
“這么說你真的是護衛軍的指揮使華大人？”士兵驚詫的問道。
華櫸一字一句說道：“我可以對天起誓，如果欺騙你，天地不容。”
士兵終于相信了他的話，捧著圣旨和印章跪在了他的面前，說道：“小人王東，拜見華大人。”
“起來說話。”
“謝大人。”
華櫸吸取了剛才差點被暗算的教訓，在王東起身的時候始終保持著警惕。
王東站起來后，華櫸把圣旨和印章收了回去，王東轉過身對站在后面的那些士兵喊道：“兄弟們，這位真的是護衛軍指揮使華大人，也是皇上派到蔡州醫治宿太尉的欽差，我們犯下了彌天大錯，大家快跪下參拜。”
“拜見華大人。”那些士兵趕緊跪下給華櫸叩頭。
顏森的手下這一跪，常壽的手下也全都慌了，隨即也趕緊跪下叩頭道：“拜見華大人，我等不知是華大人，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大家都起來吧。”
華櫸和顏悅色的說道，并沒有因為剛才遭到他們的攻擊而遷怒于他們。
“多謝大人。”
那些士兵站起來之后，王東說道：“華大人，今晚來攻擊您并非是我們所愿，而是受了王團練他們的蒙騙，還望大人能夠寬恕我們。”
“王團練！”
華櫸怔了一下，說道：“那個團練不是姓邱嗎？”
“不是，他叫王文斌。”王東說道。
華櫸這才知道王文斌騙了他，跟著想到既然名字是假的，那他的身份肯定也是假的，問道：“他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團練？”
王東說道：“他是鄭州的團練使，同時也是八十萬進軍槍棒教頭。”
華櫸一聽，果然不出他所料，王文斌剛才所說的都是假的，心里暗恨不已，如果不是他已經被殺死了，真想狠狠教訓他一頓。
華櫸扭頭看了一下常壽，常壽嚇的趕緊低下了頭。
“他是什么人？”華櫸問道。
王東看了一下常壽，說道：“他叫常壽，是王團練手下三個心腹頭目之一，平時大家為了討好他們，都叫他們大人。”
華櫸問道：“王團練另外兩個心腹在哪里？”
“另外兩個一個叫顏森，一個叫丁彪。”
王東朝那邊顏森的尸體指了一下，說道：“顏森已經死在那里，丁彪帶人在寺廟后面進攻。”
華櫸說道：“你馬上派一個人去后面把他們叫來，告訴他們，只要從現在起聽從我的調遣，我保證絕不追究他們的責任。”
“是，小人馬上去叫他們。”王東應了一聲，轉身去叫丁彪的手下。
華櫸走到常壽的面前，說道：“你應該從一開知道我的身份吧。”
“不，不，不知道。”常壽面帶懼色吞吞吐吐的說道。
華櫸從他閃爍的眼神已經看出來他在說謊，冷笑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交代，否則可別怪我要對你用刑了。”
“大人，把他交給卑職，保證他什么都招出來。”孫安說道。
常壽被嚇到，急忙說道：“不要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說。”
常壽說道：“王團練在行動之前的確把您的身份告訴了我們，但他說這是高太尉下的命令，我們也不敢不遵從。”
“原來你們早就已經知道了，那剛才為什么要騙我們？”
“就是，你們這不是拉著我們一起去死嗎？”
“混蛋，騙子……”
常壽的那些手下聽到他早就已經知道華櫸的身份，卻欺騙他們，氣的一個個沖著他罵了起來。
常壽現在也不敢反駁他們，低著頭什么話也沒有說。
華櫸讓大家停下來，問道：“這么說是高俅讓你們來的？”
“是的。”
常壽說道：“我們跟著高太尉到了陳州，入夜之后，王團練突然把我們招集在一起，說高太尉要我們來把你們殺掉，我們雖然不想來，但王團練說如果不把你們殺了，高太尉不會饒了我們，所以我們只好跟著來了。”
“高俅去陳州干什么？”
華櫸出來的時候并沒有聽說陳州發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高球突然去陳州肯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突然就把我們帶到了陳州。”
“你說的是真的？”華櫸盯著他問道。
常壽說道：“小人對天發誓，真的不知道，王團練沒有告訴過我們，只是說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
華櫸見他不像是說謊，問道：“高俅到陳州多久了？”
“已經有四，五天了。”
華櫸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跟自己是前后腳離開汴京的。
“除了你們之外，他身邊還帶的有其他的人嗎？”華櫸又問道。
常壽說道：“除了我們之外，他身邊還帶有五千禁軍。”
“五千禁軍！”
華櫸冷笑了一聲，說道：“看來高俅為了殺我，還真的是煞費苦心，居然動用了這么多人。”
不過，從這件事情也可以看得出，蔡京、高俅他們現在是真的著急了，已經開始在用危險的手段。
“高俅現在還在陳州嗎？”華櫸問道。
“還在。”常壽說道。
華櫸立刻想到這是一個好機會，如果能夠趁這個時候去陳州把高俅抓住，就能夠鐵證如山，任憑他有三頭六臂也無法再抵賴。
不過轉念又一想，現在王文斌已經死了，其他人很難接近高俅，另外他身邊還有五千禁軍，再加上陳州的駐軍和知府溫據手下的地方軍，加起來有上萬人，想生擒高俅很難，搞不好還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所以，思前想之后，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畢竟現在他的手里已經掌握了重要的證據，只要能夠順利的把這些證據帶回去交給徽宗，一樣可以扳倒蔡京、高俅他們，犯不著去冒這樣的險。
這時，遠處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孫安他們立刻提高了警惕，拿著弓箭的那些士兵也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等到這些人走近，華櫸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王東，隨后沖著孫安他們輕輕的擺了擺手，讓他們把兵器放下來。
王東帶著那些人來到華櫸的跟前，沖著華櫸抱拳說道：“大人，丁彪剛才在進攻的時候死了，其余剩下的人都在這里。”
“這位就是護衛軍指揮使華大人。”王東隨后對丁彪的那些手下說道。
“小人等參見大人。”丁彪的那些手下跪下叩拜道。
華櫸讓他們起來，說道：“我知道你們也都是受了王團練和丁彪的欺騙，所以我說的話算數，絕對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多謝大人。”丁彪的人剛才還擔心華櫸是騙他們，現在聽他親口許諾，心總算放了下來。
隨后，華檔把現有的這些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前面的空地宿營駐守，一部分到那邊岔路口駐守，他們自己帶來的人全部駐守在寺廟里面，這樣就可以確保己方人員的安全。
“對了，鐘大明他們呢？”華櫸想起來沒有看到他們，趕緊問道孫安。
孫安說道：“他們去引開王團練身邊的士兵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華櫸很擔心他們的安危，對身邊的護衛說道：“你們趕快去找一找他們。”
“是。”
六個護衛舉著火把跳過土丘壩，朝對面的密林而去。
這時，不遠的地方正有兩個人躲在黑暗中密切的注視著他們。
這兩個人正是姚標和陳大毛，他們在剛才華櫸與顏森、常壽對話的時候就已經來了，后面發生的事情他們都看到了。
“這么多人不僅沒有抓住華櫸他們，反而讓人家給收服了，祁將軍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王團練手下這些人的確是沒有用。”陳大毛低聲說道。
“不是這些人沒用，而是華櫸太厲害了。”姚標說道。
以前他一真以為華櫸這么年輕就當上護衛軍指揮使，一定是靠奉承徽宗得來的，但是看了剛才他跟那些人動手，這才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那些人過來了。”陳大毛指著路上說道。
姚標看了一下，只見一群人朝這邊走了過來，隨即輕輕的拍了一下陳大毛，說道：“快走，別讓他們發現我們。”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從藏身處離開，借著樹木的掩飾快速的往回跑，很快便到了王文斌被抓的地方。
這時，突然從迎面的樹林里鉆出來四個人，把他們嚇了一跳。
來的這四個人正是鐘大明、云巖、文長龍、丁旺他們，他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人，也吃了一驚。
“跑。”
姚標以為他們的行蹤暴露了，鐘大明等人是來抓他們的，喊了一聲，隨后橫向撒腿就跑，陳大毛隨后跟了上去。
鐘大明想起了剛才祁將軍讓姚標打探情況的事情，立刻大喊道：“他們是來打探情況的，別讓他們跑了。”
四個人立刻追了上去。
姚標和陳大毛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也不管往前面是不是有路，反正只要能夠下腳就往前跑。
前面又出現了一片樹林，姚標和陳大毛飛快的跑了進去。
“別追了。”
追到樹林邊上，鐘大明突然停了下來，說道：“這兩個人肯定是去向那位祁將軍報告了，咱們必須馬上回去告訴大人，要不然等那些人來就晚了。”
四個人急忙轉身往回走，走了沒有多遠，就看到六個護衛舉著火把來了。
“你們回來了，大人正讓我們去找你們了。”其中用一個護衛說道。
鐘大明問道：“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那些人已經被大人收服了，現在已經沒事兒了。”那個護衛說道。
鐘大明說道：“快走，我們這邊有一個重要的情況需要馬上告訴大人。”
十個人匆匆的趕回到寺廟，這個時候華櫸已經進到寺廟中院，正在跟宿元景說話。
“華大人又一次的力挽狂瀾，大家轉危為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向皇上稟明，嘉獎大人。”宿元景說道。
華櫸輕輕的擺了擺手說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而是大家一起誓死抵抗的結果，尤其是那些付出生命的士兵，如果不是有他們奮不顧死的阻擊，只憑我們幾個人是抵擋不住的。所以，真正應該該得到嘉獎的是那些付出生命和受傷的士兵。”
宿元景已經知道有幾十個士兵死了，別的那些士兵也全都受了傷，輕輕的點了點頭，感嘆道：“是啊，如果不是他們，我們這些人尤其是我，恐怕早就已經尸橫在地了，他們的確才是應該得到嘉獎的人。”
正說到這里，鐘大明他們匆匆從外面進來，抱拳向華櫸行禮道：“參見大人。”
華櫸見他們安然歸來，心里非常高興，站起來說道：“不用多禮了，回來就好。”
鐘大明說道：“大人，我們剛剛探得了一個重要的情況。”
“什么重要情況？”
鐘大明隨即把剛才他們看到和聽到的情況，如實的告訴了華櫸。
“他們一共有多少人？”華櫸沉聲問道。
鐘大明說道：“估計應該不少于三千人。”
“什么，三千人！”
宿元景大吃了一驚，對華櫸說道：“華大人，對方人數太多，我們絕難抵擋，不如趁早離開吧。”
離開，華櫸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只是他和身邊的護衛，他早就撤了。
但他們還帶著宿元景、魏冒等一干人，根本走不快，極容易被追上，一旦離開這里在野地被追上，那誰都活不了。
華櫸想了一下，對孫安說道：“老孫，你立刻帶人護送宿太尉從后門渡河離開，我留下來跟他們周旋。”
現在形勢很危險，不能一起撤，但也不能再把宿元景等人留在這里，所以華櫸離下拖住那些人，給宿元景他們離開多爭取一些時間。
“不，還是大人您帶著宿太尉離開，卑職留下來。”
孫安知道，留下來的結果絕對是九死一生。華櫸不僅救了他的命，還給了他一個光明的前程，對他有天大的恩情，他又怎能讓華櫸就留下來承受危險。
“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了。”華櫸非常決然的說道。
其實，他也知道孫安是為自己著想，心里也挺感激他的，不過他明白，高俅他們現在最想殺的就是他，如果他帶著宿元景轉移，對方勢必會一直窮追不舍，到時反而會一個也跑不了。
所以，只有他留下來，吸引著對方，這樣才能至少確保宿元景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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