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一品權臣 > 第228章 你確定是高俅?
  蔡府。

  蔡京因為年紀大了,覺少,所以很早就起來在院子里慢步了幾趟,然后來到書房準備練習書法。

  剛把紙鋪好,這時門外就有人敲門,蔡京拿起毛筆一邊檢查著筆尖,一邊說道:“進來。”

  蔡松推門從外面走了進來,轉身將門輕輕的關上,然后走到蔡京的身邊低聲說道:“太師,宮里傳消息來了,剛剛童貫大人進宮了。”

  蔡京的眉頭往上一挑,眼睛瞬間睜大,問道:“是陛下召他進宮的嗎?”

  蔡松說道:“是童貫大人給陛下上了一封奏折,陛下看過之后,便將他招入宮了。”

  “他們都說了些什么?”蔡京問道。

  蔡松把宮里傳出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蔡京,蔡京聽完慢慢的坐下,臉上并沒有出現太大的喜悅。

  當然,這并不是說童貫現在沒事了蔡京心里不高興,只是眼下還有一個危險的麻煩沒有解決,讓他高興不起來。

  這個麻煩就是華櫸和宿元景已經在回京的路上,而且他們的手上還掌握著不少的人證,尤其是魏冒、刁燴以及后面刺殺華櫸失敗被他抓住的那些禁軍將領,他們的手里可是還掌握著除了調動禁軍之外其他的證據,一旦要是被帶到京城說出來,依然還是會要他們的命。

  蔡京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蔡松,說道:“馬上把這封信送到高太尉那里去。”

  “是。”蔡松拿著信走了。

  蔡京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提筆在紙上又寫了兩行字,叫進來一個下人,說道:“把這個送給童貫。”

  “是。”下人接過去轉身離開了。

  高俅府。

  高俅還在睡覺,就聽房門外面有人喊道:“太尉,太師派人來了。”

  高俅隨即起來把衣服穿上,開門問道:“人在哪里?”

  “在偏廳。”

  高俅來到偏廳,蔡松派來的人上前行禮之后,把蔡京寫的那封信拿出來雙手遞給高俅。

  高俅把信從信封里扯出來,走到燈前打開看仔細看了一下,才知道童貫居然已經沒事了,現在唯一的威脅就是華櫸手里那些證人,只要把這些證人解決掉,也就沒什么能夠威脅得到他們,這一次的危機就算度過去了。

  “回去告訴太師一聲,我知道了,讓他放心,我會把事情辦好的。”高俅對送信的人說道。

  “是。”送信人出去了。

  辰時六刻。

  陳州門外來了一行騎著馬的人,為首的正是華櫸,經過一夜的趕路,他們終于回來了。

  “陳州門。”

  劉順看著城門上的字對華櫸說道:“大人,我們終于回來了。”

  華櫸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回來了。”

  “咱們離開好像也沒有幾天,怎么感覺像是走了很久一樣。”鐘大明說道。

  “我好像也有這樣的感覺。”旁邊文長龍也說道。

  華櫸說道:“這是因為這次出去我們經歷了很多的事情,所以才讓你們產生了這種錯覺。”

  排在前面的百姓都進城了,士兵看了一下華櫸,剛要問他,劉順隨手把自己的腰牌取出來丟了過去,士兵接住看了一下,然后把腰牌遞給他們的將領看了看,將領隨即把腰牌還給劉順,讓士兵散開請華櫸他們入城。

  “大人,您已經一夜沒有吃東西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劉順問道。

  華櫸看出是他自己餓了,笑了一下,說道:“我還不餓,你們餓了先去吃飯,然后到皇宮門口等我,我現在就去皇宮見陛下。”

  “我們也不餓,我們陪大人先去皇宮回來再吃。”劉順說道。

  華櫸說道:“不必了,咱們已經回到了汴京,沒人敢再對我不利,不用你們保護了,你們快去吃飯吧。”

  說完他從馬上下來,把韁繩交給劉順,說道:“人太多了,我就不騎馬了,你們一會兒幫我牽到皇宮門口去。”

  “知道了大人。”劉順說道。

  華櫸走了,劉順對其他人說道:“兄弟們,咱們找個地方隨便吃點就行了,然后趕快去皇宮外面等大人。”

  “好。”

  隨后他們也從馬上下來,就近找了一個路邊賣面的攤子坐下,每人要了兩碗面。

  離著路邊攤不遠的地方,有幾個賣菜的,其中一個跟其他幾個人交代了一聲,匆匆離開走了。

  大約十分鐘后,史江來到高俅府上,下人把他領到偏廳,稍等了片刻,高俅來了。

  “參見太尉大人。”史江躬身行禮道。

  高俅擺了下手讓他免禮,說道:“有什么事情?”

  “大人,華櫸回來了。”史江說道。

  高俅嚇我一跳,說道:“什么時候的事?”

  “就剛剛才進城。”

  “是他一個人還是所有的人都回來了?”高俅又問道。

  史江說道:“只有他和他身邊的護衛,其余的人沒有看到。”

  高俅這才松了一口氣,低聲對史江交待了幾句,史江點頭應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不讓大人失望。”

  “事成之后,記得找個地方把人殺了,把他的臉刮花再掩埋。”高俅說道。

  “是。”史江走了。

  高俅隨后把龔壽找來,說道:“我已經讓史江帶人在三十里外等候,你馬上去城外莊子上告訴了那個人去跟他會合。”

  “明白。”

  “告訴他一定要小心,那宿元景可是陛下身邊的近臣,得防止被他看出破綻。”高俅提醒道。

  “是,小的一定會轉告他的。”

  龔壽走了,高俅心緒不寧的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了兩趟,隨后叫了一個親隨士兵來,低聲對他吩咐了一陣,親隨士兵走了。

  “來人,把本官的官服拿來,本官要進宮。”高俅吩咐道。

  高俅這邊穿衣要進宮,而另一邊華櫸已經到了皇宮門口。

  “華大人,您回來了。”守宮門的禁衛都已經認識他,看到他來了,禁衛將領趕緊過去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華櫸笑著把金牌遞給將領看。

  將領象征性的看了一下,隨后便放他入宮。

  “喲,華大人,您回來了。”

  華櫸剛進宮沒多遠,便碰上了徽宗身邊的黃公公,笑著說道:“幾日不見,公公可好。”

  “托大人的福還行。”黃公公說道。

  華櫸問道:“皇上在什么地方?”

  “陛下正在他的寢宮里觀賞奇珍異石呢。”黃公公說道。

  “什么奇珍異石?”

  黃公公說道:“是童貫童大人今天早上剛剛送來的。”

  華櫸吃了一驚,說道:“什么,童貫送來的,他不是已經被軟禁了嗎,怎么還能夠進宮?”

  黃公公看了一下周圍,隨后把華櫸拉到了一個僻靜沒人的地方,把童貫給徽宗寫信,徽宗召他進宮,然后他主動承認私調禁軍為徽宗尋找奇石的事情,如實的跟華櫸說了一遍。

  “這么說陛下已經饒恕了童貫私自調動禁軍的罪行。”華櫸問道。

  “當時就已經饒恕了。”黃公公說道。

  華櫸沒有想到,他們拼死拼活在外面為了扳倒這些奸賊而搏命,徽宗居然為了幾塊石頭就饒恕了童貫,頓時心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一樣,感到特別的憋屈。

  這一刻他真的很想放棄算了,因為不管他如何的努力,如何的想把這個國家拯救好,但作為這個國家的最高掌權者卻完全不在意,僅僅憑著幾塊石頭就把禍國害民的奸賊給饒恕了,那他就算把自己累死、操勞死又有什么用。

  還不如趁現在激流勇退,帶著一家人找個地方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管他大宋江山怎么樣,管他徽宗的下場會怎么慘,懶得再去操這些閑心。

  不過,轉念又一想,大宋的江山要是淪陷了,那天下的老百姓也會跟著遭殃,而且他也答應過自己的師父,不會看著大宋江山被摧毀。

  所以,就算他心里再不愿意,他也還是得照著既定的計劃繼續走下去。

  “多謝公公相告,今日我剛回來,身上沒有什么謝禮,改日一定補上。”華櫸說道。

  黃公公說道:“大人說哪里話,奴婢告訴大人這些,可不是為了要大人的謝禮,而是履行之前對大人的承諾。”

  “多謝,多謝。”

  “大人快去見陛下吧,奴婢先去找人了。”

  “找人!”

  華櫸一怔,問道:“公公要找什么人?”

  黃公公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陛下身邊的內侍朱禾不見了。”

  徽宗身邊除了吳呈海這個內侍總管之外,還黃、王、曹、白、朱、魏、林、肖八個年輕內侍,其中黃公公、王公公替徽宗向華櫸傳過口諭,所以比較熟悉。

  至于其他幾個人,僅僅只是見過面而已,并沒有說過話,所以不太熟悉。

  皇帝身邊的內侍不見了,這可是件稀奇的事,華櫸問道:“朱公公不見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黃公公說道:“昨天下午他說身體有些乏,就一直在房間里睡覺,等到晚上我們下值回去的時候,發現房間里根本沒人,當時我們還以為他到外面上茅房去了,也就沒有在意,各自都睡了。等到今天早上起來才發現,他居然一夜都沒有回來。我們趕緊把這件事情向吳總管報告,吳總管讓我們先不要聲張,在宮里到處找一找,實在找不到再向陛下稟報。”

  “那我就不耽擱公公了。”

  華櫸拱了拱手走了,黃公公則繼續在宮里四處尋找不見的朱禾。

  來的時候華櫸一心想早點見到徽宗把情況告訴他,好讓他派人去接應宿元景他們,以免蔡京、高俅他們再出什么壞水。

  但是自從聽說徽宗為了幾塊石頭就把童貫給饒恕了,他的心里就不那么積極了,因為他心里不痛快,感覺自己是在保一個扶不起的阿斗,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最后都會壞事在他那里。

  “你們那邊有沒有?”

  “沒有。”

  “那再到那邊去找找。”

  走到假山那個地方的時候,華櫸看到一群內侍在假山石里到處尋找,還不時的向同伴詢問。

  “華大人。”

  那群內侍從假山里出來看到華櫸,趕緊躬身問候道,華櫸朝他們微微點了點頭,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來到徽宗寢宮外面,把守的禁衛和守在外面的內侍看到,趕緊跑進去報告道:“啟稟陛下,華大人回來了。”

  “什么,文山回來了,快讓他進來。”

  聽到華櫸回來了,徽宗非常高興,連忙讓內侍去把他叫進來。

  “臣護衛軍指揮使華櫸,參見陛下。”華櫸站在徽宗面前,抱拳躬身行禮道。

  “文山,不用多禮。”

  “謝陛下。”

  徽宗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華櫸,見形容有些憔悴,還以為他是為了宿元景的病情操勞過度,有些心疼的說道:“文山,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華櫸說道:“這都是臣應該做的。”

  “來來,快坐下。”徽宗指了一下右側的凳子。

  華櫸躬身謝過之后走過去坐下,徽宗問道:“宿卿家的情況怎么樣了?”

  華櫸準備站起來回話,徽宗擺了擺手說道:“坐下說就可以了,不用起來。”

  “謝陛下。”

  華櫸說道:“宿太尉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目前正在回來的路上,不過因為官道難行,所以估計還要兩三天才能夠回來。”

  “那這么說你是提前回來的?”徽宗說道。

  華櫸說道:“本來臣是準備和宿太尉一起回來的,但路上發生了一些事情,臣擔心后面的路程再出現同樣的問題,所以才提前回來向陛下稟明。”

  “你們在路上發生了什么事情?”徽宗問道。

  華櫸說道:“我們一出蔡州就遭到了禁軍截殺,若非臣的命大,現在早已變成尸體被人掩埋在荒山野嶺了。”

  “什么,禁軍截殺你們!”

  徽宗吃了一驚,說道:“禁軍怎么會截殺你們。”

  “這個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從臣抓獲的禁軍將領口中得知,是高俅高太尉讓他們這么做的。”華櫸說道。

  “高俅讓他們做的!”

  徽宗又是一驚,問道:“你確定是高俅?”

  華櫸說道:“是不是臣也不敢斷定,不過那些禁軍將領說是高俅派的。”

  “你詳細的把經過給寡人說一遍。”徽宗說道。

  隨后,華櫸便將他們離開蔡州以后發生的所有事情,仔仔細細的跟徽宗說了一下。

  徽宗聽完之后臉色鐵青,就連站在他身邊的吳呈海都一臉的驚駭,覺得高俅的膽子實在太大了,居然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截殺朝廷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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