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給你挪個地方。”
“我?不要我做副院長了?”
“嗯,做副院長,太可惜了。你屬于高學歷、高職稱的女干部,市里要重用的。我個人在想,你到勞動人事局做局座。你有什么想法沒。”
“是副局長吧?可是,與專業不對口啊。再說,我不認為一個副局比醫院更重要。”
“不,不,你理解錯了。是做局座,一把手。”
“我做局座?”
鐘秋月嚇了一跳。
“對的。這個局,是一個很重要的單位,關系到本市的人才管理與引進。你自己就是人才,對人才的理解比較深刻。所以,我有這個打算,讓伱在那里做一兩年。”
老楊說。
“做一兩年?”鐘秋月又是一驚,“為什么做一兩年呢?在這邊做副院長還沒有兩個月就挪位子,到那邊做一兩年又要挪位子,換一個地方,學習就要一兩年,這不是折騰嗎?”
老楊微微一笑,說:“我是說先做一兩年再說。兩年后的事,我也沒把握,誰知道一兩年后,我還在不在景華市呢?”
鐘秋月這才略微放心了。
她可不是喜歡折騰的人,在一個地方,努力學習,把工作做好,那才是自己的追求。
“我在醫院才上路,真的要我挪動?換個人不行嗎?”鐘秋月對于做純行政,并沒有特別的興趣,不過,她也不會強烈反對。
她知道,這是重用。
很多人,做一輩子的副職,做夢都在想晉升,鐘秋月這種提拔并不合常規,屬于破格使用,這個還要省里的批準的,這種破格并不多見。
常規,副處級干部做滿兩年才可以晉升處級。
當然,組織上留了側門,對于那種特殊的用人,是可以避開正式的門檻的,從側門進去,就方便了特殊人才的使用。
“秋月,人選,想坐這個位置的人,非常多,只要我放出風去,今晚,我就不敢回家了,也不敢開手機了。不說一個連,一個排的人,那是有的。我選擇你,理由很簡單,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學歷、品質。這是我信得過你的三個要素。當然,現在沒有討論,僅僅是我個人的想法。如果還有更適合的人選,那,你的挪動就推一推,等下一波。不過,你還是做好準備吧。就是這幾天的時間了。你還有別的想法嗎?”
老楊說完了。
“我,服從領導安排。”鐘秋月說。
“好,就這樣吧。你下去。我估計,秦堪應該在下面。你把他叫上了,我有件事和他聊聊。你回去考慮一下,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或者我的秘書。不想干,可以明說,不要有顧慮。”老楊喝了一口茶,起身送客。
很干脆。
前后也就7、8分鐘。
鐘秋月下去了。
秦堪很快就上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下面?”秦堪還沒坐下就問。
“對你,我也算是比較了解了吧?鐘秋月第一次被我叫過來,她不怕?她不叫你來陪她叫誰?”
老楊笑著說,一邊給秦堪拿了一些好茶。
秦堪說:“我自己來。”
老楊擺了擺手,“你坐,你是我的客人,這茶,還是我來沏比較有禮貌。”
秦堪不再去爭搶,“太不好意思了。你這茶,應該是體己茶吧?還沒喝,就聞到了香味。”
老楊嘿嘿一笑,說:“你還算是有良心的,喝了好茶還會說一聲。你說的對,這是我的體己茶,我平常都舍不得。能喝到我這種茶的人,全市不會超過5個人。老李、老張,都沒喝過。”
老李老張是老楊的左右手。
秦堪接過茶杯,忙說:“謝謝!太謝謝了。不過,既然說到茶了,我也不會白喝你的。我這里也有一盒茶,你嘗嘗。”
秦堪打開手提包,拿出一小罐茶,上面寫著“芽莊”,就是一張白紙寫的,并沒有標簽,更沒有圖案,就是一張素白紙。
“內部供應的?”
“是的,狗腦貢。”
“狗腦貢有3、6、9三個品級。這個是超過9級的特供茶?”
“是的。這是我在湘雅得到的,廖開福副院長給了我兩罐。我喝了一罐,這一罐舍不得吃,留給你嘗嘗鮮。”
老楊早接過去了,說:“多謝了。我們這是互通有無。你喝的這茶,是我在京城的一個老同志給我的,雖然比不得胡大牙胡老,但也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干部。”
聊了一會,才講正事。
“你覺得讓鐘秋月出來搞行政怎么樣?”老楊問。
“讓她搞行政?不可惜嗎?”秦堪回答。
“你這是什么話?搞行政怎么就可惜了呢?”老楊覺得這話有問題。
“是呀,很多搞行政的,隨便什么學歷都可以了,她一個博士生,不高專業不可惜?”秦堪說。
“秦堪,你對我們做官的是不是有什么偏見?”老楊說,“我就是發現了一個問題,做干部的,學歷層次還偏低,需要一些高級知識分子加入這個隊伍,讓有學問的人進來卷,這樣,大浪淘沙,最后留下來的都是精英。”
老楊說。
秦堪笑了笑,“恰恰相反,聽別人說,有很多大領導就看不起專業人士,說讀書多了的人都是書呆子,做不得領導。”
老楊點頭,說:“確實,有這種人是這樣認為的,他們自己不是專業人士,讀書少,反而說讀書多的是書呆子,其實,這就是他們的世界觀,這種人,我就是要他們出局!讀書多的人做不得官,這是什么理論?謬論!放屁!我跟你講,你給我保密,我準備用3年時間,把這類人全部淘汰,換上學歷高,智商高的人來管理景華市。”
秦堪舉起大拇指,“老楊,我為你點贊,點一個大贊!你這就對了,這就是給景華市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對景華市不是很清楚。我們東堡縣,11個人的核心班子里,讀了正規大學的只有1人,其他的都是大專,或者中專,高中,有大學文憑的也都是在職的函授大學或者是電大。一群低學歷的人領導一個上百萬人的縣,搞得好就奇怪了。”
老楊點頭:“東堡縣這種情況太普遍了,太普遍了,要改!要大改!”
秦堪問:“你準備讓鐘秋月擔任什么職務?”
老楊說:“先過渡一下,在局座這個位置上干滿兩年,然后再考慮做我的副手。”
秦堪吃了一驚。
“干兩年做你的副手?這個跨度是不是太大了一點?”秦堪說。
“不,這樣很正常,如果在江口省城,她的舞臺還可以更大一些。我準備讓他在人事勞動局做局座,這個提報是屬于破格的,我準備這兩天到一下省里,這種破格,需要向省里通報同意。”老楊說。
又聊了一會,又有人來了。
“兄弟,不能聊了,我是難得有清閑的時候,等我退休不干了的那一天,我們再好好聊聊。我發覺,你雖然才30歲,但思想很成熟。不比得我的班子里,有的人40多歲了,還幼稚得好笑。好了,我送你下去。”老楊真的站了起來。
“送我?”秦堪嚇了一跳,“你怎么能夠送我下去?”
“噓,別嚷嚷,你讓我送。我就要別人看到。懂了嗎?”老楊說。
秦堪似乎懂了,但還是不懂。我有什么價值?或者說,他對我來說有什么價值?
老楊送秦堪出來,和秦堪很親熱,見到在407的一位市里的副職,“你等我一下,我就來。”
市里的副職瞪著大眼睛,看著老楊送秦堪,大吃一驚。
老楊送的人,只有省里來的客人,他才會送到電梯門口,只有級別達到了副省,他才會送到樓下。
現在,老楊送秦堪去樓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
看著副手的吃驚,老楊滿意了。
……
很快,市里就在議論秦堪的背景。
老楊這么客氣對待秦堪,說明秦堪這人的能量非同一般。
這一天,老楊突然對管干部的副手說,“做個計劃,上班給我初步方案,要調整一批一把手,提拔的人選,你考慮一下景華醫院的鐘秋月。看看,她適合在哪個位置。”
老李低頭沉思了片刻,說:“你是要破格提拔鐘秋月?”
老楊說:“你說呢?”
老李似乎明白了什么,說:“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又過了兩天,老李把一份干部調整的名單送過來給老楊看。
老楊毫無表情,看了好一會,涉及到的干部調整有70多人,其中有局一級一把手調整的剛好10人,其中就有人事勞動局的一把手。
鐘秋月也安排了,是招標局的局座。
人事勞動局則是一個姓馬的人去任局座。
老楊沉思了好一會,說:“你再回去考慮一下。”
老李明白了。這個安排他不滿意。
但是,老李又不敢直接問老楊哪里不滿意,最后,他試著提了一個問題:“這個鐘秋月,我本來考慮讓她擔任更重要的職位,但是考慮到她任副處才幾個月,試用期都沒有滿,所以就放在次要一點的位置上。不知道,這樣的考慮妥不妥當?”
老楊嘿嘿冷笑一聲,“按部就班,保守謹慎,這都是我們的一大毛病!為什么不能大膽一點呢?為什么這也怕那也怕?為什么一定要等到七老八十了才夠格做領導?為什么對有知識的人就那樣的顧慮重重?老李,你要解放思想,你要有開拓精神,你要把陳舊的觀點改變一下了。”
這是批評。
這是不客氣的批評。
老李還是過去老周的舊部。
老楊就不準備客氣了。既然你猜不透我的心思,那我就讓你惡心一下。
“回去再考慮!全面一點,全局一點,思想再解放一點!”老楊聲音有些嚴厲。
老李回去很痛苦地思考這個問題,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親信叫過來,一起分析。
“問題出在鐘秋月那里!”
“對,正月初二,秦堪來市里見了老楊,老楊親自把秦堪送到汽車上。”
“這么說,鐘秋月的安排就是秦堪的意思?”
“有這個可能!”
“那也說明了一個問題,老楊也有壓力。”
“干脆,把鐘秋月安排在人事勞動那邊做一把手!”
“這,是不是步伐太大了?”
“他不是說要你解放思想嗎?”
“那行!我就把鐘秋月安排在這個重要的崗位上!”
……
又是一個艷陽天。
今天是正式上班的日子,初七。
秦堪,劉華龍都來到辦公樓,一起參加團拜。
醫院會議室,擺滿了水果。
溫文彬興致勃勃的,看不到一點疲勞。
到昨天為止,他和秦堪在特殊傷口科大干了3天,做了98臺手術,昨晚睡一覺,今天精神又飽滿了。
今天既是團拜會,又是歡送會,只是,歡送會,并沒有幾個人知情,就連孫韜也不知道。
秦堪和劉華龍坐在會議室的另一端,秦堪剝了一個橙子,丟一半給劉華龍。
“你做了3天滿滿的手術?”
“是的,特殊傷口科積累了太多的病人,清了一下場。”
“你還做了一臺美容手術?”
“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手術室的人知道啊。不過,這幾天,我也很充實,7天,做了16臺手術。明天龍教授,宋菲他們來了我就輕松了。”
兩個人都沒有提鐘秋月的事。
說實在的,鐘秋月離開醫院,劉華龍和秦堪都是很不舍。他們知道,鐘秋月這一出去,是再也回不來了,她是老楊看中的人,勞動局干兩年,很可能下一屆市里選舉,她就是當然的候選人,只要不出意外,她成為老楊的副手的可能性很大。
昨晚,市里開了會。
鐘秋月的任職已經通過了。
3天之內去報到。
事實是,今天上午11點鐘,市里派了一個副職送她去上任,也就是,兩個小時后,鐘秋月就正式走了。
溫文彬進來,他很興奮。
鐘秋月也進來了。
陸陸續續,會議室坐滿了人。
孫韜也進來了。
他滿頭都是汗。
這幾天,他也沒有歇著,忙上忙下的,很辛苦。
本來,他是完全可以休息的,因為他現在在湘雅那邊學習。
但是,他沒有休息。他在第三住院樓那邊檢查建設情況,發現了不少的問題,在他去湘雅之前,都要一一解決。
他一進來,溫文彬朝他揮揮手,“你坐下歇一會,我有一個重要消息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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