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又開始了。
沈俊鑫睡得很熟,打鼾打得特別的夸張,連心電監護儀都有干擾。
秦堪微微笑了笑。
沒有4助,一點也不受影響。
秦堪現在在做九級膽管的擴張。
前面的,他只做到6級膽管擴張。
他想試試9級膽管擴張的效果。
這是一種探索。
這個病人拿下來,并不代表今后所有病人都拿得下,因為,很多病人比小雨嚴重,所以很小就夭折了。
嚴格意義上講,小雨這種屬于不是很嚴重的,要不,能活到今天?
充爺就更不是很嚴重的,他預計可以活到35歲。
現在秦堪擴張9級膽管,就是為更嚴重的病人做準備。治療小雨這個病人,還不是他追求的目標,這種病人較少,屬于罕見病。
……
5樓等候的家屬越來越少。
已經換了幾批了。
邱瑩瑩焦急地看著手術室大門,每次開門,她都是猛然站起,聽見說:“xxx出來啦。”她就會頹廢地坐下。
今天這種吆喝聲已經有30多次了,就沒有“小雨出來了,家屬來幫忙”的聲音。
劉七頹廢得一塌糊涂。
他都開始懷疑劉雨是不是被火化了。
他們的晚飯沒有動,除了喝水,什么也不想吃。
劉七坐在塑料凳子上,他老婆坐在角落里的地上。
其實是癱在那里。
那個穿風衣的精神病人再也沒有露面了。
邱瑩瑩把一盒盒飯吃個精光。
今天按理也沒做什么事,但是,很累,非常疲憊,她很想躺下來睡一會。
已經是13個小時了。
邱瑩瑩有些急躁不安了。
秦堪說過,這臺手術也有可能要做13個小時。
到點了。
穿風衣的精神病人再一次進來了。
邱瑩瑩厭惡地看了他幾眼。
手術室的門響了一聲。
開了。
邱瑩瑩猛然沖過去。
“李家喜的家屬在嗎?過來幫忙送病人回病房。”一個護士手里拿著病歷,一手推著擔架,輸液架上還在輸液。
邱瑩瑩沒有立即返回,而是問:“劉雨手術結束了嗎?”
護士回答:“不知道!”
邱瑩瑩只好回到座位上。
才坐下,手術室的門又響了一聲,門開了。邱瑩瑩又沖過去。
“張宏偉的家屬在嗎?過來幫忙!”
“劉雨那臺手術怎么樣了?”
“不知道。”
……
“老楊,充爺在景華市,你找不到他?”在市府,老楊正在接待一個從江口趕過來的領導。
“有心躲,我真的沒有辦法找啊。再說,動用公安去查,他知道了會生氣的。”老楊說。
“秦堪今天在做一臺很難的手術,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肯定會的。”老楊很有信心地說。
“你對他很有信心啊。”
“是的,對秦堪,我一直很相信他。”老楊說。
“好吧,我估計那個病人手術結束后,充爺應該會出現,你做好接待準備,出現了,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老楊點頭:“那是必須的,我一定會立即通知您。”
“好吧,我不打擾你了,外面等你的人排成了隊,我插隊了,不敢待太久,免得他們暗暗地罵我。”
“誰敢?”老楊笑著說,“我等一會過來陪伱喝茶。”
“那就沒必要。真的,你忙。我就看不懂,你們白天忙不贏我理解,晚上了也忙不贏,真是日理萬機啊。”
那人走了。
老楊送到他進電梯。
……
溫文彬已經在手術室待了1個小時了,他朝地上的沈俊鑫看了一眼,也沒有去吵醒他,遠遠的站在臺邊,朝手術視野看。
“這是準備收尾了?”溫文彬問。
“是的。這樣的肝臟沒有見過吧?”秦堪笑著說。
“慘不忍睹。這樣的手術也只有你能做。”溫文彬說。
整個肝臟,那里還是肝臟?被撕扯的零零碎碎,細細碎碎,這不是一副肝,是一支殘肝。
40%的肝臟被清除了,剩下的60%很零碎,看起來起雞皮疙瘩。
不過,溫文彬也算是內行,發現剩下的肝臟都血運充足,顏色正常,都是好的肝組織。
蔣薇薇的使命最先完成,她也坐在地上,累了,喝礦泉水,一口氣喝了一瓶。
不過,她比別人好,休息了幾分鐘,就又幫護士的忙去了,靜脈穿刺的針腫了,她過去,消毒、飛針,建立了一個新的靜脈通道。
麻醉師是湘雅過來的厲害角色,今天基本上是無驚無險,他坐累了,連續13個小時的手術,沒有誰不累。
秦堪吩咐清點器械紗布,很順利,一次就符合數量了,按規矩,再數一遍。
即使是按規矩來,臨床上還時不時有丟了紗布,器械在肚子里面的。
準確無誤之后,秦堪親自關腹。
他縫合得非常認真,最后到了腹壁,他用的是幾百塊錢的美容縫合線。
“可以宣布成功了吧?”守了兩個小時的溫文彬忍不住問。
“沒必要急著報道。我還想做有兩個。做這種手術,真的,對我來說,還是有挑戰性的。”秦堪終于親口說出了,他也遇到了困難,“要不是幾個助手得力,我也不一定拿的下。”
他說的幾個得力助手,是把所有的人都表揚了一遍,其實,他們心里明白,他重點表揚的是蔣薇薇,他才是不可替代的人。
而其他人,都是可以替代的。
沈俊鑫醒了。
他朦朧了一會,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手術,一看,我怎么睡在地上了?
“哎喲,我睡著了?要開始了嗎?”
“結束了。”劉華龍說。
“啊?不可能,別開玩笑,我才瞇了一小會。”沈俊鑫看著別人,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手術真的結束了。
他急得手足無助。
“你們怎么不叫我!”他生氣了。
“你睡得太香了,真不忍心叫醒你。沒關系,你做了9個小時的手術,夠累了。不過,還要練習耐力,外科醫生就要經得熬,沒體力不行。”劉華龍笑著說。
沈俊鑫急得哭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醉飯,吃飽了就會是這個樣子,打瞌睡,眼睛睜不開。”
……
5樓,手術室門口。
邱瑩瑩蜷坐在地上,已經熬了13個小時,手術室深似海,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身心俱憊,連年輕的邱瑩瑩都熬不住了。
披著風衣的男子遠遠的坐在塑料凳子上,什么也不干,一動不動。
手術室的門響了。
開了。
“劉雨的家屬。手術做完了。”
“啊!”
“啊!”
“啊!”
那個黑衣披風男子也啊了一聲。
邱瑩瑩趕緊過去,劉七和老婆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蹭就到了擔架推車邊。
醒了。
劉雨朦朧的眼睛看著周圍的人。
“想睡。”
“別讓他睡著了。”護士說了一句。
推車進來電梯,向上,到了17樓,推出電梯,送進了病房。
黑衣披風人遠遠地跟著。
……
“我請客,車子在下面等。”溫文彬高興的宣布。
手術組14個人全部是請的對象。
“現在我最想的不是吃你的大餐,而是想吃一碗洪大師的面條,然后澡也不洗,睡在床上狠狠地睡一覺。”
秦堪今天13個小時的手術,比過去20個小時都累,關鍵是第一次做這樣難度的手術,還加了料,本來9小時可以完成的手術,他還擴張了一些9級膽管,對劉雨來說有幫助,但并不大,只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
但對于秦堪來說,意義就很大了。
膽管做到9級,那是絕對高明的肝膽外科醫生,比胰腺外科掌握Vipple術式難度都大,秦堪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熟練掌握了。
“不行,不行,今天的日子很特殊,秦堪你吃面,哪像什么話?打起精神來,一定要熱鬧一下,慶祝一下。”溫文彬可不管這一些。
到了醫院前坪,醫院的那臺豐田面包車在等,加上兩輛小轎車,剛好坐得下,車子列隊而出。
在17樓的窗戶前,有個黑衣人眼望著秦堪他們上車,喉嚨里響了一下,發出的聲音,連他自己都沒有搞清楚是什么意思。
在景華市最高級的酒店里,16個人圍坐在一張大餐桌前。
溫文彬早就點好了菜。
松露牛排、法式鵝肝、清蒸龍蝦、烤羊排配薄荷醬、黑松露意大利面、紅酒燉牛腩、香煎鱈魚配檸檬奶油醬、扁桃醬烤鴨胸、烤羊腿拌馬鈴薯泥、烤龍蝦尾配檸檬黃油、烤秋刀魚配橙味焗蔬菜、烤鴨胸配紅莓醬、橄欖油烤三文魚、意式燒烤羊肉串、黑胡椒香煎鱸魚。
這是正菜。
后面還有甜品。
酒水自然是茅臺和法國紅酒。
龍教授見過這樣的架勢,都是世界名菜,味道不說,但菜的名氣可不小,價格就不用說了。
今天溫文彬是下了血本的,茅臺都是用的年份酒,一瓶上萬塊錢。
不得不說,溫文彬的進步很快,做院長幾個月,就已經做成了半個成熟的院長了,奢靡與享樂思想慢慢浸潤了他的頭腦。
當然,今天是有理由奢華一次的,要不,難以表達自己對秦堪等人的感激。
對,雖然溫文彬準備了一筆獎金,太少,分給14人,感覺寒酸。
今天就要把獎金發下去。總額100萬。
主刀20萬。
主要助手和麻醉師各10萬。
其他的也是5萬。
對幾個大佬來說,這是小錢,但對于其他人來,那些護士,做一臺手術獲得5萬的獎金,他們太意外了。
蔣薇薇雖然是三助,但她這三助不是一般的三助,作用比二助還重要,她也得了10萬。
……
華山醫院肝膽研究所里的氣氛有些詭異。
今天異常興奮的常青山到了這個點還沒有回去的意思。
剛才他接到了一個電話,給他報告了一則消息。
本來,他捧著一個大哈密瓜看熱鬧,等候那邊的消息。
可是,等了13個小時,景華醫院的同學告訴他,手術成功了。
常青山呆坐在那里整整半個小時了,一動不動,他的部下,他的學生,一個個都溜走了,他們知道他發呆的原因。
因為,今早上班的時候,早交班之后,他就預言,今天會有一個少年會死在秦堪的刀下,他說他想救都沒有辦法,悲劇是肯定在今天的某個時機出現。但一定是今天。
等到的,不是悲劇,而是……先天性肝膽管狹窄擴張術成功了。
這是當今肝臟手術最高的高峰,被秦堪拿下來了。
他不得不嫉妒。
這座層有很多大家都預言不可能攀登的高峰,踩到了秦堪的腳下。
他是怎么做到的?
常青山看過秦堪的手術設計,他認為不可能完成。
但現在完成了。
他愣在這里。
他跟劉雨沒有仇,和秦堪也沒有仇。
但是,秦堪擋住了他的路。
或者說,秦堪走了他的路,而他現在無路可走。
常青山是為了做“第一”才回國的。他曾經也差不多做到了第一。本來,只需要再努力一年,他就真的是第一了。
他現在的病人是與東方醫院差距不大了,再努力一把,老牌東方醫院就將被超越,那個時候,他就是真正的第一。
可是,夢,突然醒了,是一個年輕人把他的夢擊碎了。
秦堪毫無疑問是第一,他不僅僅是國內第一,而是世界第一。
誰征服先天性肝膽管狹窄,誰就是當然的世界第一。
“我要休整一下。”常青山突然對站在他身后的學生說,“我要出去散散心。家里,你負責,沒事不要找我。”
“你準備到哪里去?”
“這,你就別管我了。我不會出國。對,我不出國,既然回來了,再回去已經沒有意思了,還是留在這里混日子吧。”
“我們不是很好嗎?我們研究所的病人今年肯定可以超越東方醫院。我們就成第一了。”
“毛線!”常青山低聲吼了一聲。
身后的人不敢多說了。
常青山站了起來,筆直的,僵尸一樣,朝門口走去。
“老師,你還沒有吃飯。”
“吃毛線!”常青山走了,留下一句話。
他的學生被莫名其妙的懟了一頓,心里很不爽。
10分鐘后,研究所接到電話,有個病人馬上進來,懷疑肝破裂,被車子撞的。
代理負責人趕緊安排手術室,有一臺急診手術要做。
病人被滬市120的醫生送了過來。
病人就是在醫院門口不遠的地方發現的。
“噢,我的天吶,老師,是你呀!”
常青山肝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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