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暮對她招了招手，戚淺撇了下嘴還是回到他旁邊，總覺得像是在招寵物狗一樣。
佟暮捏了捏她的臉頰，“過來陪我睡覺。”
戚淺皺了皺眉，想到自己糟糕的睡姿，十有八九第二天早上她的腿隨意的搭在他的身上，又刺激到他的傷口。
佟暮看出她眼底的猶豫，用力的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掀開被子沒好氣的開口，“上來，不然晚上踢被子著涼了還得我伺候你。”
戚淺心虛，小時候就是這樣。她家人外出工作，把她托付給鄰居家照顧，第二天醒來一定會淚眼汪汪打噴嚏。
又可憐兮兮的跟在佟暮身后，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抽抽鼻子，時不時打打噴嚏，就是為了吸引前面少年的注意力。
最后佟暮總是會妥協，沒好氣的揉一把她的頭發，又耐心的為她熬姜湯，監督她吃藥。
后來他也養成了晚上去給睡在隔壁屋的女孩蓋被子，有時候夜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有沒有踢被子。
這壞習慣一直延續至今，好在佟暮也早已經習慣了，照顧人照顧的得心應手。
戚淺躺下久久無法入眠，小心翼翼屏著呼吸不讓身邊的男人察覺到她的異樣。
黑暗中的男人忽然伸出長臂，將她更緊的摟在懷里，悶聲出聲，“認床嗎？”
“嗯。”戚淺有些想哭，甕聲甕氣的回答。
“想聽什么？”佟暮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她。
可不就是小孩子，小的時候還纏在他身后，逼著他唱催眠曲給她聽。
戚淺隨意說了歌名，閉著眼睛聽男人平緩的嗓音，眼淚不自覺的順著臉頰，滑到鎖骨消失不見。
她不知道此刻的她該怎么做，才能避免這一切的發生。
面對已經的痛苦和苦難，她卻無能為力去避免。
以前遇到難題的時候，身邊總會有一個佟暮幫著她解決，但這件事她實在難以啟齒。
就算說了又能怎么樣呢，彼時的他們都無法和權高位重的薄家家主抗衡。
他們是這世間最底層的螻蟻，而那個男人高高在上，輕蔑的俯視著他們的痛苦。
戚淺記不清楚，那天是怎么睡著的，只知道，佟暮的懷抱溫暖舒適，讓她眷戀其中。
恨不得奢求這一夜過的長一點，再長一點。
讓他們擁有彼此的時間長一點，再長一點。
只是再怎么祈求禱告，天依然會亮。
戚淺還在睡夢中，身邊的男人指尖輕碰著她殘留在臉上的淚痕，不禁失笑出聲，“多大的人了，做噩夢還哭鼻子。”
戚淺哼唧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病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看起來紳士的男人，手里還提著各種東西，面色冷淡，“佟先生，這是我們先生為你準備的補品。”
佟暮蹙了蹙眉，“你們先生是誰？”
那個男人將東西擺在桌子上，視線似有若無的飄向躺在另一邊床上熟睡的人，“戚小姐知道。”
“我們先生說，今天中午和戚小姐在老地方不見不散。”
等到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去，佟暮才摸了摸旁邊裝睡女孩的臉頰，“淺淺，他是誰？”
戚淺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的臉色，“好像是學校領導，幾天前見過一面。”
戚淺不知道，她撒謊的時候眼珠子會左右亂轉，佟暮盯著他看了了幾秒，還是笑了笑，“好了，逗你玩的，快起床，一會醫生來了。”
戚淺才反應過來此刻還睡在病床上，翻了個身從床上爬下來，在佟暮臉上親了一口，才轉身去洗漱了。
佟暮半瞇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猶豫了好久，還是打開了戚淺的手機，聊天記錄空空如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他并不是懷疑她，只是在想是不是以前的她將對他的親情錯誤的認為那是愛情，而現在意識到了，卻不好意思坦白告訴他。
戚淺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佟暮坐在床頭發呆，她伸出手在男人面前招了招手，“大美人在你面前，你發什么呆呢？”
佟暮挑眉看了她一眼，“哪來的大美人？”
戚淺叉著腰將傲人的身材往前挺了挺，一臉不贊同的瞪他，“我啊，這么大的美人在你面前看不到嗎？”
佟暮失笑，“只看到一個蠢丫頭。”
戚淺腮幫子鼓起，氣憤的坐在一旁不理他了，佟暮指尖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幫子，“佟暮哥哥錯了，大美人不生氣了？”
戚淺拍開他的手，兇巴巴的瞪他，“晚了。”
一直到中午，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提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依然像是往常一樣，一個在鬧，一個在哄。
直到刺耳的手機鈴聲不斷的響起，戚淺皺了皺眉，一遍遍按掉，那邊的男人似乎極有耐心，一遍遍的撥打著她的電話。
最后，佟暮看到她不耐煩的眼神里又含著一絲猶豫，還是拍了拍她的腦袋，“接吧。”
戚淺咬著下唇，有些驚訝的看他一眼，在男人幽深莫名的眼神里，她還是去外面接通了電話。
她不知道，身后的男人緊緊的盯著她的背影。
她忘記了，此前的自己從來不會背著佟暮接電話，他們兩人親密無間，對彼此沒有一絲一毫的秘密。
戚淺走遠出聲，“有事？”
“放我鴿子？”男人聲音很冷，帶著濃重的警告，壓迫感十足。
但戚淺只是咬著唇固執的開口，“我沒有答應你。”
她沒有辦法妥協，那時候無非成為他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床伴，任他揉扁捏圓的玩物，她將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那樣的她……終將與佟暮背道而馳。
宿夜難寐的那個晚上，她想她絕不愿意，也絕不愿意失去從小陪著她長大的佟暮哥哥。
“呵。”男人冷笑一聲，聲音卻柔和幾分，“看來你對我的警告并不放在心上。”
戚淺勉強壓下自己因為害怕而跳的飛快的心跳，攥著手心開口，“薄先生，我可以考慮您昨天的提議。”
“但麻煩您事先將要求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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