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床上，躺著名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四肢枯瘦如材，唯獨肚子鼓脹如球，像是十月懷胎的孕婦，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白色，簡直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如同怪物一般。
他已經連說話都辦不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唯獨眼睛朝著楊牧看來，眼神中滿是懇求。
“這模樣，未免太滲人了點。”
顏九兒看到床上的男人，驚訝道，“怪不得蒼云宗的那些家伙被嚇得想要一把火——”
話沒說完，意識到自己兩人現在可還扮演著蒼云宗弟子的身份，她嫵媚一笑，看向楊牧道：
“你真的能把他治好？”
楊牧上前，仔細打量對方幾眼，很快便露出笑容。
“你這笑容是什么意思！難不成，只看幾眼，就知道這瘟疫具體是怎么回事，并且，已經知道如何治療？”
顏九兒一臉難以置信。
楊牧瞥她一眼：“看幾眼難道還不夠？”
顏九兒答不上來。
她并非醫師，并不知道醫師如何斷定病癥，但以往見過的，基本都會有把脈，查看眼睛、舌苔等步驟，結果到了楊牧這里，直接就給省略到只剩下打量幾眼！
未免有點……不太靠譜！
她嬌哼一聲：“就怕你給弄錯，等會兒治不好人家，出盡洋相。”
“那你睜大眼睛看好了。”
楊牧無所謂的笑了笑，對站在一旁的婦人道，“家里有醋嗎？”
婦人滿頭霧水，不明白怎么會突然問起家中有沒有醋，不過還是老實點頭道：“有的！”
楊牧道：“你將醋倒入木盆中，然后再把木盆端過來。”
“好的！我這就去！”
婦人不清楚楊牧想要干嘛，但眼下已經是將楊牧當成救命稻草，自然是他說什么，便去做什么。
沒多久，婦人端了個木盆過來，盆里裝著白醋。
楊牧讓她端到床邊，隨后取出一個白瓷丹瓶，從瓶子里倒出一顆黑色丹藥，將丹藥塞入中年人嘴里，右手在中年人喉嚨上輕輕一點，便見中年人咕嚕一聲，將丹藥咽了下去。
吱吱吱——
很快，中年人眼睛滾圓，肚子里發出詭異的聲響，像是有什么爬行類動物，在他肚子里慘叫一般。
楊牧將中年人上半身扶起，嘴巴對準婦人端著的木盆。
“把木盆拿穩了！”
楊牧見婦人被中年人肚子里的古怪動靜嚇得面無血色，開口叮囑了一句。
“還是我來吧！”
顏九兒走過去代替婦人端著木盆。
“哇！”就在這時，中年人一聲怪叫，喉結起落，不斷嘔吐。
見到他吐出來的東西，婦人和她女兒，嚇得尖叫出聲，身體抖如篩糠，雖然她們有一些心理準備，但實在是眼前的一幕太過恐怖。
中年人吐出來的，是密密麻麻的血色蟲子，外形又長又細，像是一截幾寸長的紅色鐵絲，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
落入木盆的白醋里，這些血色蟲子就仿佛進入油鍋，瘋狂翻涌，但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徹底沒了動靜。
“原來是這些蟲子在他肚子里搞鬼？這東西是怕醋嗎，一下子就死掉了？”
顏九兒臉上并沒有半點懼色，好奇打量著木盆里的蟲子。
中年人將這些血色蟲子吐出來后，只覺得神清氣爽，原本像是萬斤重的身體，立馬輕飄飄起來。
他稍微使勁，便坐了起來，滿臉狂喜：“好了！我這是好了？”
“這些蟲子，你有沒有印象！怎么跑到你肚子里的？”楊牧說道。
中年人看了眼木盆里的蟲子，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忙搖頭：
“大人，我也不知道這鬼東西是怎么跑到我肚子里去的！”
“不可能！這么一大盆蟲子跑到你肚子里，你會不知道？”顏九兒瞪著眼睛，一臉“我很兇”的表情，但看起來，并不兇惡，倒顯得有些俏皮。
楊牧道：“他應該沒撒謊。一開始，應該只是一條蟲子，然后在他肚子里不斷分裂繁衍。”
中年人愁眉苦臉：“大人，我真沒撒謊！真的沒有！我發誓，如果我撒謊的話——”
“行了！”
楊牧打斷他的話，“你的病我已經給你治好，等會兒，你去和村子里其他人說，就說這病是能治好的，讓他們不用太擔心。過段時間，會有人拿丹藥來給他們服用。”
顏九兒道：“不現在就去給他們治療嗎？”
楊牧道：“這‘烏玉水還丹’我身上才幾顆，根本不夠用。”
“這么說也對！除了這村子外，還有其它很多村子有相同的情況，你身上的丹藥不可能夠用。”
顏九兒恍然，說完見楊牧自顧自走出去，焦急追趕，“喂，等等我呀。你這人真是的，走那么快干嘛，擔心我吃了你啊！”
追到楊牧身旁，她道：“接下來，你打算去購買材料煉制剛才那種丹藥嗎？話說，你還是個煉丹師呀？剛才那是什么丹藥？對了，那蟲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嗎？”
楊牧沒好氣道：“你問題太多了！”
“小氣鬼，那人家只問一個總可以了吧。你接下來是不是打算去購買煉丹材料？如果你身上靈石不夠用的話，我倒是有一些！”
顏九兒給了楊牧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
楊牧停下腳步：“有什么？”
“靈石啊！我是說，我可以拿靈石給你去購買煉丹材料！”
顏九兒說完，便見楊牧摸著下巴，用賤賤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她不僅沒有半點害羞或難堪，反倒是抬頭挺胸，“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好看，身材特別好？”
“還行吧。”
楊牧眉頭揚了揚，不解道，“你可是蝕魂教的妖女，不是什么名門正派的圣女，竟然要拿靈石給我救人？這是不是和你的身份有點不符啊？”
顏九兒不以為然道：“怎么就不符？我們蝕魂教從來不濫殺無辜，做過的好事多了去！”
楊牧道：“不濫殺無辜，指殺男人不殺女人是吧？”
顏九兒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么，但卻又閉上嘴巴，斗氣般道：“是又怎么樣？”
“可像剛才那種情況，我救的可是男人。你要拿靈石給我去救男人，這是不是和你們蝕魂教的行為背道而馳呢？”
楊牧一臉不解，雖然和顏九兒剛接觸沒多久，但他感覺，蝕魂教的妖女并非傳說中那樣窮兇極惡。
這其中，應該另有隱情。
顏九兒道：“那這樣唄！救女人的靈石我出，救男人的你出！”
“我一塊靈石都不會出！”楊牧搖頭，像是只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顏九兒表情微變：“什么意思，這件事情，你不打算管了？如果是這樣，那我還真是高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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