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茜，我，對不起。”
“夠了。”單一茜蹙眉，看上去耐心告罄，“本來，對不起這三個字，聽一遍就夠了。你已經說了很多遍，真的夠了。不用再說了，我也，不想再聽。”
說完，她用力推開他，轉身就走。
許譽伸出手，手掌在空中抓了抓，只抓到了一手的空氣。
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挪不動。
他應該，本應該去追她的。
為什么，為什么就是邁不動腳？
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身影走遠，直到消失在自己視野內。
“該死的！”
低吼一聲，他轉身一腳踹向車門，車身立刻凹進去一片。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雙腳近乎麻木。
單一茜扶著膝蓋停下來，從挎包里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那邊很快接起，一道含笑的男聲傳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周韞涼。”
“嗯？”
“你高興嗎？”
“……”
“我問你呢，你高興嗎？”
韓季轉頭看見他家boss的臉一秒鐘從晴到陰，就知道肯定是單小姐在電話里又說了什么惹boss發怒的話。
本著保命原則，他站起身，溜了。
“你什么意思？”周韞涼薄唇勾起冷笑，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指在膝蓋上輕輕叩擊著。
單一茜忽然就覺得自己挺沖動的。
打這通電話干什么呢？
她也不是不知道周韞涼什么德性。
手機里面傳來提醒登機的女聲，單一茜掛斷線。
看著掌心黑屏的手機，周韞涼沉著臉，打回去。
她不接。
一遍不接，他打第二遍。
第二遍不接，他打第三遍。
就這樣，一個不接，一個狂打。
韓季溜回來，輕咳一聲，開口：“boss，該登機了。”
周韞涼猛地站起身，視線陰沉的瞪著韓季。
韓季：“！”
心臟一沉，他冷汗都出來了。
“回去！”
話落，周韞涼邁步往機場外方向。
韓季愣了一下，疾步追上去，將他攔住。
“boss！boss！”
蹙起眉頭，韓季低聲道：“A市那邊……boss，我們得回去。”
他說完，周韞涼低咒一聲把手里的手機摜向地面。
“啪！”的一聲，手機碎裂，滑出去老遠。
韓季嘆息，趕緊去撿了回來。
“boss，該登機了。”
周韞涼看了眼機場外，終究向著登機口走去。
……
A市。
周家。
“你把那個魚給我拿來看看。”
周韞涼晚上到家。
周家老太太中午就開始盯著廚房做菜，每樣食材都必須老太太親自過目。
周韞涼是老太太最寵愛的孫子，那是心尖尖。
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算是放進老太太的眼睛里，老太太都絕對不會喊疼。
“媽，廚房油煙大，您出去客廳吧，這里我來看著。”
周家現任周夫人，周譽的第二任妻子，周韞涼的繼母李 的繼母李心如走進來，微笑對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向來不喜歡兒子這個續弦，連帶著也不太喜歡她生的二孫子。
在老太太心里，認定的只有周韞涼一個人。
“年年晚上要回來，我必須親自看著，別人看著我不放心。”
老太太一點都不給李心如面子，直接就表達自己的不信任。
李心如尷尬的笑了下，訕訕的說：“那我去叫人把韞涼的房間打掃出來吧。”
老太太又說：“不用了，我已經叫阿錦弄好了。等你現在弄，哪里來得及？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兒子，你對年年也太不上心了。”
李心如一聽，委屈又憤怒，可惜，在老太太面前，她只能做一只乖順的小綿羊。
被這樣說，也只能低聲一句：“媽，我沒有。”
“行了行了，你別在這兒搗亂了。”老太太不耐煩的擺手，“阿錦，你把排骨拿來我看。年年喜歡糖醋小排，這排骨必須新鮮。”
“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排骨是我早上去市場買的。”錦姨說著，還是把排骨端來給老太太看。
她從年輕時候就服侍老太太，有20多年了，老太太很信任她。
看了看排骨，老太太滿意點頭：“不錯，夠新鮮。”
說完，她見李心如還沒出去，“你怎么還在這兒？”
老太太語氣里的嫌棄太明顯了。
廚房里還有廚師和傭人，李心如臉頰火辣辣的，雙手在身側握緊，逼著自己擠出一抹干笑：“好，媽，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您就吩咐我。”
她說完，轉身往外走，卻又聽到老太太咕噥：“你能干什么啊。”
笑容在出去廚房的瞬間從臉上褪的干干凈凈。
李心如挺直背脊，陰沉著臉進了客廳。
“給我一杯冰美式！”對著傭人，她冷聲說道。
傭人應聲，趕緊下去準備。
坐在沙發上，她依舊一臉的火氣未消。
這時，周譽從樓上書房下來。
本來，他今天約了朋友打球，可是老太太說周韞涼回家吃晚飯，中午就不準他在出門了，就待在家里等著周韞涼回來。
母親對大兒子的喜愛超乎周譽的想象，可是他從來不曾忤逆母親，都是母親說什么就是什么。
母親讓他待在家里，他也就在書房里面看了一下午的書。
“怎么了？”
看見妻子表情不是很好，周譽在她身邊坐下，摟住她的肩膀。
李心如嘆了口氣，抱怨道：“也沒什么，就是我想幫媽做點事，可是媽她……”
母親不喜歡妻子，這不是一天兩天了，快要20年了。
周譽安撫的捏捏李心如的肩膀，“媽年紀大了，你讓著她點。”
就知道他會這樣說。
他從來沒有站在她這邊過！
李心如咬牙，卻還是只能壓著火氣，“知道了，我都明白。”
“嗯。躍躍呢？”
“躍躍上輔導班，待會兒就回來了。”
“嗯，躍躍知道韞涼回來，肯定高興。”
聞言，李心如笑的有一絲復雜。
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子就那么喜歡周韞涼。
從小到大，周韞涼就沒給過她兒子好臉色，簡直堪稱是冷暴力，可兒子就是喜歡這個哥哥喜歡的不得了。
……機場。
從VIP貴賓通道出來，周韞涼坐上車。
韓季開車，直接往周家駛去。
開了機，周韞涼繼續給單一茜打電話，她還是不接。
冷冷發笑，周韞涼開口對韓季說：“把你手機給我。” 韓季趕緊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