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推開,還沒等下去,就聽見他在身后開口:“等一下。”
單一茜一腳已經邁出去了,聞言,收了回來,轉身看著他,“還有事嗎?”
Z言雙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沒看她,說道:“抱歉。”
“什么?”
“企劃案的事,還有,場地的事。”
愣了一下,她真的沒想到,Z言會跟自己道歉。
“沒關系,沒關系,Z言先生,你真的不用……”
“你!”
Z言突然凌厲的朝她看過來,那樣的視線,犀利又陰沉。
單一茜愣住。
不是吧,自己又怎么了?
又惹到他了?
Z言呼吸粗重,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到,指尖泛白,手背上青筋爆出。
單一茜大氣不敢喘,惴惴不安的看著她。
嚇到她了。
他嚇到她了。
深吸一口氣,Z言努力的調節情緒。
“抱歉,我不是對你兇。我……”頓了下,Z言看著單一茜,一字一頓:“你為什么打電話給溫煦?”
“???”
這是,找的什么別扭?
“我沒有給你我的私人號碼嗎?”
“……”
“還有,為什么一直叫我Z言先生?我沒有告訴你,我叫江言嗎?”
“……”
原來,原來是這樣。
單一茜失笑出聲。
他怎么,怎么這么幼稚啊。
“就這樣?”
單一茜淡笑著,說道。
她的表情,說著就這樣時候的表情,讓Z言莫名的不爽。
本來,他覺得是很嚴重的事,可是怎么感覺在她這里,是他在無理取鬧似的?
“就這樣。”他一字一頓。
單一茜低頭笑了下,抬起頭看著他,“抱歉,我還沒習慣叫你江言。不過如果你希望,我會這樣叫。還有電話的事,因為是公事,所以我聯系了溫先生。”
“那就是說,私事你會打給我?”Z言問道。
他的關注點,怎么在這里?
單一茜面對他晶亮的眸子,實在說不出,我沒有私事找你這種話。
好吧。
以前,Z言是她心中的神,不可觸摸,只可遠觀的那種存在。
但是經過這陣子的接觸,他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走下了神壇。
原來,大神也和平常人一樣啊。
不對。
是比平常人更加的,幼稚。
小孩子一樣。
“說啊。”Z言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單一茜只能敷衍的說,“嗯。”
“行了,你回去吧。”
解決了心頭的大事,Z言現在開始趕人了。
單一茜:“……”
下車,關上車門,她看著他驅車駛離。
對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搖頭失笑。
……客廳里,周韞涼穿著居家服,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
聽到大門傳來聲音,他看了眼時間,再看向進來的單一茜。
四目相對,單一茜感受到他重瞳里濃濃的不悅和慍氣。
“回來了。”
三個字,極其冰冷。
單一茜沒回答,邁步往臥室走。
前腳她剛進去,后腳他就跟進來。
后背撞向墻壁,痛到單一茜幾乎飆淚。
“你做什么!瘋了嗎!”
他雙手撐在她身邊,低頭狠狠的凝著她,“我問你,幾次了?你晚歸已經多少次了?我慣著你,你就可以隨心所欲 心所欲了是不是!”
隨心所欲?
如果她真的能夠隨心所欲就好了。
那她就不用待在這里,待在他身邊。
她偏開頭不說話。
周韞涼現在就是受不了她的冷暴力。
那會讓他積滿怒火,無處發泄,而他不想盛怒之下,又做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的事,傷了她。
很奇怪。
只要是面對她,跟她有關的事,就會消耗掉他全部的自制力和忍耐力。
他受不了,受不了她的冷漠,她的無視。
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她只愛他,只看得見他,每天圍著他打轉。
那個時候,她熱情的像是一團火。
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冷的像是萬年不變的冰山。
他很害怕。
不管自己怎么努力,終究捂不熱她的心。
雖然,那顆心,是被他親手弄涼的。
“茜茜。”
語氣軟下來,他聲音沉沉的,“茜茜,你想要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你才能變回以前的你?嗯?只要你說出來,我都去做。”
“不可能了。”
良久,單一茜冷冷的說道,“周韞涼,我們就根本不可能回到以前,你怎么就不懂?為什么要強求呢?放了我,放了你自己,不好嗎?”
一雙重瞳凝著她,周韞涼怒極反笑。
“你想聽我說什么?嗯?”
指尖滑動,他捏住她的下頜,用力往上一抬,逼視她的水眸。
“聽我說,好,那我就放過你。是不是?你是想聽我說這個,是不是?”
“……”
“如果我說,我非要勉強,非要強求,非要和你糾纏到底呢?”
“!”
她眼里的恨意,太過明顯。
明顯到,周韞涼也會覺得心痛。
自嘲一笑。
但是就算跟她說,他會心痛,她也不會相信吧。
“茜茜,不要總是想著離開我。你不能離開我。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周韞涼,何必呢?”
單一茜苦笑,“你這樣,折磨自己折磨我,何必呢?”
“折磨么?只有折磨,才覺得自己活著。”他說著,溫柔的撫著她的臉,“你懂嗎?”
“我不懂!”她憤怒的別開頭。
周韞涼嘆息一聲,伸手將她抱起來。
走到床邊,他把她放上去,單膝跪在她面前,他握住她的手,按在她的膝蓋上。
單一茜一直別開頭,不肯看他。
他就這樣,很久之后,站起身。
“休息吧。”
房門關上,一室寂靜。
單一茜卸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倒在床上。
仰躺著,她怔愣的看著天花板。
有什么東西,濕濕的,從她眼角滑落下去。
其實,她害怕。
一直推開周韞涼,一直想要逃開他,都是因為她在害怕。
害怕自己的心。
害怕自己還愛他。
……
Z言畫展圓滿順利結束的那天,慶功宴,單一茜喝醉了。
歪在林周的肩上,她一個勁兒的笑鬧,和清醒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林周是真的見識到了。
“一茜?一茜?你還好嗎?”
“好啊,我好啊。”單一茜猛地坐直,瞇著眼睛,“林周,我們再喝!酒呢?酒!”
“哎喲!我的大小姐!不能喝了!”
林周撲過去抱住單一茜,翻個白眼,“大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說著,她轉頭叫方可怡,“主編,一茜不行了,我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