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到自己想要聽到的表揚,周韞涼顯然不滿意,而且失望。
不放棄的追問,“是不是?茜茜,是不是?”
他怎么這么無聊,加幼稚。
單一茜被問煩了,敷衍的回答:“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勞好不好?”
“別,我不搶功,一半就好。”
“……”
飯后,他要洗碗。
可是手指受傷了,單一茜怎么可能讓他動手。
“請你客廳待著,可以嗎?”
她的樣子,就差拿掃把趕人了。
周韞涼傲嬌的說道:“那我站在這里陪你好不好?一個人洗碗多無聊。”
“并不會好嗎?”單一茜嗤笑。
“那我站在這里,也不礙事。”
“……隨便你。”
洗碗池前,她認真的洗著碗筷。
兩人用的碗筷很少,她洗的時候,眉眼低垂,長而密的睫毛看上去,投下去一圈陰影。
她整個人都在柔和的燈光下,連帶著她都變得更加的柔和。
柔和的他,滿心柔軟無處安放。
等到回過神,他已經走過去,把她擁入懷中。
后背貼上他溫暖的胸膛,清楚感知到他的心跳聲。
這瞬間,有一個聲音叫囂,要掙脫啊。
可是,她沒有。
感覺,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就這樣,待在他懷抱中。
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喟嘆一聲。
低沉的男聲幽幽,從頭頂上方傳來,“茜茜,我們一直這樣,好不好?”
聽到這里,單一茜眼神一暗。
掃興的話,或許不該說。
可是,不說怎么可能?
必須說。
“只有一年。”
她在提醒,他們之間的契約。
這一句提醒,牽引了周韞涼的怒氣。
握住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面對自己,周韞涼冷笑,“你就這么喜歡破壞氣氛嗎?”
“氣氛?什么氣氛?”
她故作冷淡。
周韞涼怒極反笑,將她猛地抱入懷里。
掙扎兩下,她氣急了,捶他的后背。
“周韞涼!你怎么這么可惡!”
他聽出來,她的可惡,語氣和態度都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
他嘴角微微勾起,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撫。
他就不相信了,還捂不熱她的心嗎?
他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并且,不是真的對自己全然無情。
剛才,他不過手指受傷,她就那么緊張。
不是因為在乎,很在乎,還能是因為什么?
只要她在乎就好。
只要她在乎,那他就有辦法。
一點點瓦解她堅固的城堡,一點點的融化她冰凍的心。
只是,還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茜茜,你怎么這么犟。”
犟的他心疼。
抿著唇,單一茜不說話,正在這時,手機鈴聲從客廳傳來。
那個鈴聲……
單一茜一個激靈,猛地推開他。
周韞涼凝著她,看她神色忽然凄凄,心里一疼。
握住她的手,他說,“我上次的態度,你已經知道了。”
她不說話。
周韞涼便拉著她往客廳走。
拿起茶幾上的手機,他當著她的面接起,按下免提。
“什么事?”
“周先生!不好了!賀小姐!賀小姐她……”
眉頭蹙起,聽著醫生這個焦急的語氣,周韞涼沉聲問道, 問道,“她怎么了?”
“賀傾小姐自殺了!現在正在搶救!”
“什么?!”
單一茜也愣住!
……醫院。
和周韞涼一起趕來,單一茜的心砰砰砰,緊張的跳著,跳的厲害。
總感覺,這里面脫不了自己的干系。
或許是因為,上次刺激的原因。
手術室紅燈亮著。
賀傾還在里面搶救。
不多時,走廊盡頭傳來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很急促。
單一茜轉頭看去,果然是賀茵茵。
她一臉焦急的趕到,握住周韞涼的手臂,“韞涼!賀傾她……”
周韞涼擰眉,沉聲說道:“醫生在搶救,你放心,不會有事。”
“賀傾怎么會……怎么會呢……她好不容易才醒過來……難道,難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賀茵茵說到這里,視線落在單一茜身上。
單一茜一怔。
周韞涼不著痕跡的掙脫開她的手,擋在了單一茜面前。
單一茜心臟猛跳,看著面前,高大如山的背影。
竟然覺得,眼眶一濕。
賀茵茵見狀,雙手在身側握緊,自嘲一笑。
他的袒護,會不會太明顯了?
她只是看了單一茜一眼啊。
呼出一口氣,賀茵茵別開頭看向別處。
等在手術室外,那個時間,真的漫長到折磨。
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晰。
單一茜手心冒汗,低頭怔然看著,忽然,手上一暖。
她順著那只手看去,就對上他沉穩安然的眉眼。
瞬間,緊張和焦慮就被治愈了。
“不會有事的,嗯?”
單一茜舔了下唇,說不太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么感覺。
很復雜。
而一邊,賀茵茵看著兩人之間的親密互動,只覺得心口像是有一團火,烈焰燃燒。
她不擔心手術室里,那個和她血濃于水的親妹妹的生死。
卻滿心滿眼都是周韞涼和單一茜。
賀茵茵低頭自嘲的笑。
好像除了忍耐,她也著實沒有其他辦法了。
“跟我來。”
看單一茜真的緊張擔心的厲害,周韞涼牽著她的手,把她拉起身。
“去哪兒?”
她下意識的問道。
周韞涼沒回答她,徑自帶著她往前走。
轉過拐角,有一處販賣機。
周韞涼讓她站著,自己給她買了一杯熱咖啡。
當他端著熱咖啡轉身過來,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單一茜盯著他手里冒著熱氣的咖啡,只覺得,自己的心和這杯咖啡一樣。
舔了下唇,她接了過來。
周韞涼揉了揉她的頭發,沉聲說道:“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嗯?”
單一茜點點頭,喝了口咖啡。
想要問一個問題,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可能是看出來她所想,周韞涼沉聲道:“怎么了?有事嗎?”
看著他,單一茜猶豫著,還是問了出來。
“你不擔心嗎?”
“嗯?”
“賀傾。你不擔心賀傾嗎?”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畢竟賀傾是他的青梅竹馬,初戀,他深愛過的人。
可是,他現在,此刻的所作所為,真的讓她心生迷茫。
他到底在想什么?
為什么一切的表現,都好像他在意,在乎的,只有她?
哪怕賀傾正在生死線上徘徊,他卻能帶她過來,只為了買一杯咖啡安撫她的情緒? 單一茜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去說,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