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凜太郎聯隊長已經出離憤怒了，他要為自己手下的丸野大隊討個說法。
就算是手下的騎兵大隊把海軍陸戰隊的人砍倒。
把這個些障眼的海軍渣滓清理后，柳下凜太郎聯隊長胸中的怒火還是無法平息。
他帶著這支騎兵大隊向著機場沖過去。
柳下凜太郎聯隊長要進去發泄！他要讓手下的士兵們知道：自己是非常在乎他們的！
還沒有到達機場的時候，柳下凜太郎聯隊長看見一條血路。
長達一里！
這是一條真正的血路，道路兩邊插著不少的火把。
這不是應該在世間出現的道路，它就是一條黃泉路，兩邊的火把就是引魂燈。
所有的侵略者們都會走上這條黃泉路的。
就算是在微明的夜空里，柳下凜太郎聯隊長也能夠清楚地看清道路上面的一切。
血淋淋的道路上，停著兩輛汽車，不少的海軍陸戰隊士兵，正把道路上的尸體抬上汽車。
他們抬這些尸體的時候，完全跟碼頭上搬運沙袋的碼頭工人沒有兩樣。
就是那么隨便地抬起來，隨便地扔上車，完全沒有一點點的尊重與敬畏。
這是一條真正的血路，柳下凜太郎聯隊長就算是這夜里，借著無數火把的光輝，能夠清楚地看到地面上的血液、血肉和殘存的肉塊。
看到這種情況，柳下凜太郎聯隊長心里怒火慢慢平息下去了。
這些海軍畜生，根本沒有感情。
他們對自己的戰友都是這個樣子的，他們那個樣子對待自己的手下，并不是刻意侮辱。
只要不是有意針對陸軍的行為，還是可以原諒的。
柳下凜太郎聯隊長仿佛覺得剛剛自己還是沖動了。
這些打掃戰場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就那么睬踏著道路上面的血肉，一次又一次的踏過。
道路上面那些殘留的、沒有收斂的血肉，被他們踏進了泥土，變成了血泥。
這些血肉，可都是他們海軍陸戰隊官兵們的呀！
柳下凜太郎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輕輕地揮揮手，帶著氣勢洶洶的騎兵大隊回去了。
不過他并沒有通知機場：你們派出來的搜索隊，被我砍了！
留下那些正在處理尸體的海軍陸戰隊員們在風中凌亂，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
他們也不知道剛剛他們已經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圈。
江灣機場的火光和劃過半邊天空的炮彈拖曳的光芒，同樣驚動了蘊藻濱另一邊防守的國軍士兵。
這些士兵們大著膽子，借著黑夜的掩護，站到高處。
努力想要看得到更遠一些，看清遠處正在發生的事情。
從他們這個位置，能夠看到的只能夠是火山一角，借著這一角光明。
這些士兵們猜測著：是不是鬼子的臨時機場被人偷襲了。
這樣的想法雖然不切實際，但是能夠有這樣的想像空間，也是很美好的。
無論如何，這樣的情況都是需要向上匯報的。
林凡他們這一小撥人進入租界不久，攀主任讓前來接應的人把那些騾馬和背上的物資帶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自己親自陪著林凡他們這三十幾人趕到新租用的倉庫。
他們抵達的時候，倉庫周圍已經被特種連的士兵們設立了暗哨。
從下水道進來的戰士們，正在努力地搬運著運進來的那些武器、彈藥。
攀漢年主任看到李顯指揮著特種連的士兵們搬運進倉庫里面的這些武器。
他終于吃驚了：特種連這些士兵們堆在一起的武器、彈藥數量大大超過了想象。
單單只是機槍，他就數出來三十挺。
特種連可是只有一百三十個人啊！
有這樣的火力，難怪他們能夠一直跟著鬼子干。
林凡看著戰士們從下水道里面艱難地把物資搬運上來。
這種事情急是沒有用的，從下水道上來的時候，環境限制了只能夠單人傳遞。
天漸漸亮了，特種連的這些士兵們，終于把所有的物資全部搬運上來。
看著堆在兩個房間里面的武器、彈藥。
林凡為難地說道：“攀主任！戰士們今晚已經累了一夜。
接下來他們要休息了。
這些武器、彈藥我們還需要分一下。
騾馬背上的那些物資，我們只需要三天的干糧和罐頭，另外還需要一百三十個防毒面具。
其余的就送到晉西北去吧！
下午我們把這里的武器分選一下，多余的武器彈藥也全部送到晉西北去。
至于存放在外面山洞里的那批武器彈藥，我怕現在這種條件下，不容易取得出來。
也許再過十天半月的，上海形勢有了緩和。
再去取出來，就容易得多了。”
隨著一聲令下，特種連的士兵們，安排好了哨卡。
立刻開始休息。
這些人累了一夜，現在根本不用尋找什么床鋪。
所有人擠在房間里面，背靠著墻壁就睡著了。
攀漢年主任，看看天已經微亮，匆匆告辭。
他的身份在這上海灘上，也不是秘密，因此不能夠在這里出現。
如果被有心人發現了他在這個地方出現過，這個倉庫的秘密就一定會被有心人挖出來的。
攀主任這一行人，只留下了一個人，他就是租下這個倉庫的掌柜。
從頭到尾的接觸都是他一個人出面的。
稍稍可以放下一點心了。
林凡再次發出了一份明碼電報：“我部于十一月三日凌晨，對日軍上海江灣臨時機場發起進攻。
擊毀敵機三十三架。油罐車十三架，高炮陣地一個。
擊斃鬼子近五百人！
我部傷一人！”
這份電報驚動了國內許多勢力。
陜北那個特別守住這個頻率監聽的電臺，也收到了這份電報。
這份電報在清晨的微風中，在幾個散步的漢子手里傳遞。
李德勝高興地說道：“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
早晨就收到了這樣一份讓人振奮的電報，實在是一個好消息啊！”
說完他大聲念了出來：“我部于十一月三日凌晨，對日軍上海江灣臨時機場發起進攻。
擊毀敵機三十三架。油罐車十三架，高炮陣地一個。
擊斃鬼子近五百人！
我部傷一人！”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陪著他散步的恩來也微笑著說道。
朱老總的聲音：“我部傷一人！這五個字，可是讓鬼子抓狂了。
鬼子可能怎么也不會想到，他們五百人的傷亡，竟然只換來傷一人的代價。”
李德勝也笑著說道：“這個我部用得好哇！
我部到底是那個部，可是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我們也不要站出來揭開這個秘密，就讓世界上多一點神秘，也是好的。”
他們現在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我部”就是林凡的特種部隊。
并且他們還清楚，現在知道這個消息的，除了他們幾個人，再就是上海的攀漢年主任了。
外界可是對這個“我部”一無所知的。
“告訴攀漢年同志：對我部，也是需要嚴格保密的。
今后跟李顯同志的聯絡，就保持著單線聯系就行了。”
常凱申早餐的時候，見到這份電報，結合著昨天晚上守在蘊藻濱那個方向國軍的匯報。
心里也已經肯定了我部發出來的這份明碼電報的真實性。
電報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細細品味，感覺到今天的早餐比往日要美味得多。
仿佛這電報上的字，能夠佐餐一樣。
吃過早餐，他自言自語：“殲敵五百，自傷一人。
這個我部，到底是那一支部隊？”
這個疑問現在至少有十個將軍在思考！
他們中間就有在上海各個戰場上的將軍們。
陳誠看到這份明碼電報的時候，非常震驚：“殲敵五百，擊毀敵機三十三架？自己傷一人？這樣的戰損比，簡直……
無法用語言形容了。”
看看人家，再對比自己指揮下的隊伍，深感羞恥。
他再次向常凱申提出來：是應該考慮長期的抗戰時候了。
從現在開始，保全部隊戰斗力，有秩序地逐步撤退。
退守吳福線、錫澄線，保衛南京安全。
不能夠再繼續堅守滬西。
這次建議再次，被常凱申以國際聯盟入九國公約開會在即。
能夠守住滬西、滬南兩地，可壯國際聲威。
因此決心要守住瀘西，等到國際會議結束通過譴責日本侵略決議后。
守軍再向杭州方向退守。
總裁有指示，下面的將軍們只能夠執行。
這幾天的平靜，像是暴風雨前夕的寧靜，只是沒有一個國軍將軍感覺到這一點。
江灣機場上的大火，當然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
這次不用打賭，美國停泊在黃埔江上奧古斯塔號邊上的水上飛機就起飛了。
這次日本海軍的飛機還是不敢攔截，任憑著這架飛機在江灣機場上空盤旋。
這架飛機明顯的是有恃無恐，反復地低空飛行。
真還讓他發現了機場外面的兩條血路，一條位于機場大門外不遠處，一條位于機場北部外面。
機場北部那條血路上布滿了巨大的彈坑，非常明顯地說明，在這個位置受到打擊的隊伍，傷亡慘重！
這跟“我部”宣傳的傷一人，嚴重不符！
帶著疑問，帶著相片回去復命的美國飛機，把這個問題上交了。
這個時候，上海派譴軍司令部已經知道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這就是江灣機場被襲擊的時候，柳下凜太郎聯隊長派了一個大隊前去支援。
結果被海軍當做偷襲部隊給狠狠收拾了。
一千多名帝國士兵死傷殆盡！
這誤會就有些深了！
松井石根的腦袋都大了：他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理這樣的事情。
海軍沒有錯：在夜晚視線不明的情況下，對機場周圍轟炸，保護機場不被繼續襲擊。
轟炸機群也沒有錯，他們發現地面上有隊伍先動，當然要進行轟炸的了。
柳下凜太郎聯隊長委曲：都是我的錯！
我不應該派譴隊伍去救援江灣機場，不應該派兵去救援海軍！
這事情，真的是個難題！
柳下凜太郎聯隊的遭遇，在整個帝國陸軍、海軍中傳播。
陸軍各部互相警戒：海軍笨蛋遇到事情的時候，千萬不能夠去救援！柳下凜太郎聯隊長就是下場。
海軍也在傳說：陸軍馬鹿果然就是陸軍馬鹿，比馬鹿還要笨，笨死了。
所以一個大隊的馬鹿全死了！
海軍的戰斗力比陸軍強大太多了。
反正海軍、陸軍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了。
它們之間互相瞧不起，這樣爭吵也好。
至少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松井石根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連續兩個機場被偷襲，不但打擊了帝國的士氣。
更重要的是：一百多架飛機的損失，帝國真的是在流血啊！
整個戰場上，原本是帝國空軍的天空，現在又變成了雙方勢均力敵了。
原先已經不敢出現在上海空中的國軍飛機，在“我部”明碼電報發出后一個小時。
竟然出現在上海市區的上空了。
這是國軍派出了一架偵察機，特意出來查看消息真假的。
能夠完整地飛來飛去，虹橋機場、江灣機場的慘狀，全部被看在眼里。
兩個機場的被毀并不代表著鬼子的飛機全部被打光了。
他們在對面的島嶼還有幾個機場，加上四個航母上的飛機，也還有二百多架呢。
要是能夠把這些飛機全部打掉就好了。
這是一個美好的愿望！
只是林凡和他的特種連士兵們，現在還沒有收到這個愿望！
林凡和整個特種連的士兵們，好好地休息了一個上午。
這個中午他們不用再吃干糧和罐頭了。
租下這個倉庫的掌柜，已經采購了大車的糧食和肉食。
做飯這種事情，在沒有得到林凡指示前，他還不能夠請外人來。
林凡不忍心吵醒還在熟睡的戰士們，做飯這種事情，他也是拿手的。
新社會、新時代的男人，如果不會做飯，找老婆的時候是會減分的。
林凡這樣的人，當然是不會讓自己被減分的，他不但會做飯，并且還是做得非常好的。
炊事兵，林凡也是當做半年的！
一百多人的大鍋飯，大鍋菜，由他一個人做出來。
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用了不少的勁。
等到午飯時候，林凡才把所有士兵都叫起來。
這些士兵們看著八人一桌，每桌上都是一大盆的飯，兩大盆菜和一盆湯。
他們還不知道這是林凡做的，只有那幾個下哨回來的士兵才曉得內情。
吃過午飯后的特種連，就不需要再睡覺了。
他們早晨搬運進來的所有武器，全部都需要擦拭保養。
昨晚特種連新繳獲的武器近五百枝，加上他們自己使用的武器。
需要保養的武器六百多枝，這可是需要一個人近五枝的量。
至于晚上，林凡還要去把自己的東西取回來。
林凡也不搞特殊，他自己也需要保養武器的。
一邊擦拭著武器，林凡一邊對著李顯說道：“指導員！想想辦法，打聽一下張嘯林今天晚上會到什么去？
我們的東西也要拿回來了。”
李顯明白了：“連長這是一天也不想多等啊！”
打探消息這種事情，整個特種連里面，當然是李顯最合適的了。
李顯毫不遲疑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他也沒有沒有走出這個倉庫，只是給攀主任打了一個電話。
然后帶著陳四川、馮俊雅出門了。
李顯離開報社也只有幾天時間，大多數的人根本不知道，這些天他去了什么地方。
對于報社里面的記者來說，幾天時間不露面是常事。
李顯再次走在租界里面的時候，這一次跟昨天又不一樣了。
林凡看著特種連的士兵們，正在努力地擦拭著武器。
口中都在討論著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個五光十色。
他笑著說道：“所有人先把武器保養好，今天下午就不心著訓練了。
每人發五塊錢，輪流著到上海灘上去開開眼。”
這一下子，特種連的士兵們干勁更大了。
一個小時后，六百多條槍全部擦拭完畢，林凡特別檢查了一下，看看戰士們擦拭出來的效果怎么樣。
檢查完畢后，這才說話：“一班和直屬隊留守倉庫，
其余各班，按班為單位自由活動。”
林凡對幾個班長說道：“我是把人完整地交給你們的，一定要一個不差地，完整地給我帶回來。”
劉老炮打保票：“連長，我們只在外面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回來。”
林凡笑了：“玩去吧！天黑記得要回來。”
把準備好的地圖給了幾個班長一人一張：“會看地圖嗎？”
賈書生指著地圖上面已經標好的一個點問道：“這個點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林凡：“是的！記住地名，如果實在找不到回來的路。
就叫黃包車把你們送回來吧！
車費你們自己給！”
劉老炮笑了：“我有腳，有坐車的錢，不如多點一個菜。”
說到這里，不由得想起了中午吃的回鍋肉：“連長！中午的肉菜，晚上還有嗎？”
看著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不由得惱羞成怒：“我不信你們不想晚上接著干？”
林凡笑著說道：“好吃吧！想吃晚上就早點回來，不要讓我出來找你們！”
劉老炮笑著說道：“晚上再整點酒！”
林凡這下子不笑了：“今天晚上不能夠有，大家的手表還在別人手里呢。
我們要是喝了酒，誤了正事就不合算了。”
這下了劉老炮立刻改口了：“不喝酒、不吃菜，我就出去開眼界。”
他這話說出來，整個特種連的士兵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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