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上午：
江陰要塞肖山炮臺上面，鬼子的炮火轟炸不停。
特種縱隊正在忙碌著訓練，林凡雖然去甲一臺協助打·炮去了。
隊伍里面應該的訓練還是必須正常進行的。
這個上午鬼子的轟炸可是一點沒有馬呼，外面不時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不斷地提醒著士兵們，鬼子的轟炸還在繼續。
雖然這樣的轟炸對特種縱隊的日常訓練影響不大。
反正按照林凡的安排，有空就搞體能訓練、瞄準訓練。
按照林凡的說法：平時多流汗，戰斗少流血。
整個特種縱隊的體能訓練，也是因人因地而異的。
若是外面條件允許，全隊就在外面去跑山。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全隊就在坑洞里面做俯臥撐、做仰臥起坐、做蛙跳，總之林凡腦袋里面有的是把士兵所有精力原地榨干的辦法。
雖然是這樣，外面的轟炸，卻也讓特種縱隊的有些訓練停止下來了的。
特別是林凡分配到各個分隊那三輛汽車的駕駛員培訓。
鬼子在上午的轟炸，讓這些駕駛員們只能夠讓躲在坑洞里面，坐在汽車駕駛室里。
一遍又一遍地練習換檔位，踩油門，踩剎車。
根本無法實際上手操作，如果沒有這場轟炸。這二十一臺汽車原本應該是在外面開著亂跑的。
特種縱隊的訓練一直都是：能夠實際操作的，就實際操作。
這個時代，林凡是不怕事故的。
在林凡看來：訓練那有不出事故，不出事故的訓練，一定是沒有認真的訓練。
走平路都有跌筋頭的，吃飯也有咬著舌頭的，軍事訓練那有一直不出事的？
結果鬼子要跑過來給特種縱隊的士兵們添亂，逼得要塞用一門大炮跟鬼子一個野戰重炮旅團的對轟。
并且還奇跡般地把鬼子的炮火給壓制下去了。
每臺汽車上面三個學員，一個教員，就算是在原地練，這些學員們也是非常認真的。
康有節是組織上的人，他原本就是被派過來加強特種連建設的。
這次陳四川挑選駕駛員的時候，也把他選進來了。
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他是組織里面的人。
真正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平常的時候康有節做事很機靈，動作又快。
現在的特種連，還沒有照顧誰這種說法。
純粹只是陳四川覺得小康能夠很快學會。
康有節雖然是一名老游擊隊員，他的實際年齡卻還不到十九歲。
他加入游擊隊的時候，更是只有十二歲。
能夠學開車。
這可把康有節高興壞了：學會了開車這門手藝，等到仗打完了。
把鬼子趕出去，建設新國家的時候，自己有了開車這項手藝，就可以找個給城里人開車的事情做。
這可比回家種田強多了。
并且他還聽李副隊長說過：在外國現在都是用機械耕田，要是自己能夠開著車耕田，一天就能夠把一家人的田耕完吧！
像康有節這樣想法的人，差不多這些學員們都有。
這個時代，要是在外面去字車，那可是要給師傅當徒弟，至少三年白做，然后才開始教你真正的技術。
因此就算是坐在駕駛室上，模擬練習著，這些學員們沒有一個覺得無聊的，全都興奮得很。
就算是沒有輪到進入駕駛室的，坐在地上，也在練習著手搬方向，腳踏油門。
他們這些學員，都是各個分隊里面看著很機靈的人。
并且在學習識字上，進度比較快的。
這些學員們在輪到自己上駕駛室的時候，就跟著教練學開車。
培訓時間到了，換下來后，還要補上體能訓練的課程。
按照林凡的說法：特種縱隊里面的所有人，首先是一名戰士。
首先要會戰斗，其次才是駕駛員、炊事兵、坦克手、炮手。
無論是做什么，步兵的所有技能都必須達到優秀才能夠分配去做別的事情。
這批學員們緊張學習著開車。
至于其他的士兵們，先是完成了規定的體能訓練項目。
瞄準訓練，也是每天都必須要練習的。
做完了這些，他們立刻就忙著準備今天晚上的分解結合比賽。
這可是劉老炮等了足足一個月才盼來的。
以前他這個班只有二十人的時候，天天他都要組織士兵加練分解結合和瞄準訓練。
用他的話說：勤能補拙！老子天天練，時時練，不信練不好。
后來他這個班變成了分隊，手下也從二十人變成了一百七十人。
劉老炮的指導方針就沒有變過：多練、勤練、苦練。
他的隊伍里面沒有巧，巧練這種事，他不知道。
練一次能夠當一百次的事，他不相信。
不只是劉老炮重視這個比賽，整個特種縱隊，
每個分隊從班長到士兵，都非常重視，這一次跟上回一樣，每個分隊派出三個選手參加比賽。
各個分隊里面，自己就先要搞一個選拔比賽的。
今天士兵們的情緒都非常高：
昨天晚上的時間來不及，特種縱隊只是把劉興司令送來的戰馬先砍了幾條馬腿弄來吃了。
這可是不限量地讓大家吃，管飽！
林凡一直把干飯能力就是戰斗力的思想貫徹到底的。
他從來不怕這些士兵們吃的好，吃的多。
想馬兒跑，就讓多吃草！
特種連的這些士兵們，雖然每天的訓練強度大，但是因為飯管夠，天天都有肉。
士兵們的身體素質與日俱增，這也是他們這支隊伍敢跟鬼子拼刺刀的原因。
身強力壯，加上科學訓練，打起仗來誰都不怕。
昨天晚上那些戰馬送來的及時，只來得及把馬腿上的肉整理出來急就章。
讓士兵們吃上肉。
戰馬的下水是吃過飯才開始打掃、清理的。
今天早晨就開始給所有人供應了。
羊肝、馬肺、豬大腸這是俗話傳說中最好吃的三種。
原本是留下來，今天中午特種縱隊就吃馬肺的。
這樣的好東西，計劃的是由林凡親自操刀做出來給全隊吃。
林凡的手藝，用特種連那些老兵的說法，比御廚的手藝還要好。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鬼子炮兵的轟炸，讓這個計劃，只能夠是紙上談兵了。
不是林凡不去主廚。
而是做飯的時候，林凡還在甲一臺協助瞄準呢。
今天甲一臺的戰果，整個江陰防區里面，沒有人知道。
所有人知道的只是甲一臺把鬼子的炮兵隊伍打跑了。
就連許康司令也是這么想的，對于戰果，因為沒有觀測到，所以無法統計，也就當做沒有了。
戰功這種事情，林凡和特種連一直都是從不在意的。
林凡回到特種縱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他對著營地里面的所有人下達命令：“全體集合：二點鐘出去拉練。”
具體方向？林凡準備到炮臺后方去看看。
林凡的命令傳達下去后，整個特種縱隊立刻行動起來。
特別是那些剛剛才把汽車從防空洞里面開出來的那些新學員。
他們這個時候正困難地開著汽車在營地里外面的空地上轉圈子呢。
康有節現在還沒有機會坐上去實際操作。
他們這些學員上車，都是由教練安排的，一個教練手下三個學員一輛車。
安排誰上車的問題上，教練有絕對的權利。
現在已經是第二個學員上車實習了。
康有節看著何飛語艱難地開汽車，剛剛才把汽車用一根大搖把搖著了火。
起步汽車猛地抖動下，又熄火了。
車上立刻傳來教練粗暴的罵人聲，雖說特種縱隊里面不許打罵士兵。
可是整個隊伍里面，絕大多數的士兵都是從舊軍隊里面過來的。
平常的時候，他們的暴脾氣還沒有顯露出來。
在教學生的時候，這些教練們的真脾氣全都顯示出來了。
笨學生真的能夠把這些教練們氣得死去活來。
“加油！踩離合！松剎車，掛檔！這些都要配合好！
配合好！
知道不？
牛教三道都曉得踩溝，教你起步都已經五回了。
還是這個樣子！
你比牛還不會聽話呀！”駕駛室里面教練的吼聲震天響。
這不是一個教練在罵人，每個教練都差不多。
區別只是挨罵的人不同而已。
他們收到出去拉練命令的時候，陳四川看著還在挨罵的何飛語。
笑著對教練賈承弼喊道：“小聲些，當初你學開坦克的時候，連長這樣罵過你沒有？
老師不會教，只會罵學生。”
賈承弼委屈地說道：“班長！已經五回了，五回了。”
陳四川蠻橫地說道：“這些我不管，準備一下，馬上出發。”
賈承弼說道：“這車誰開？”
“學員們輪流開！打起仗來了，他們還把這車開不走，就換人。”陳四川剛剛的好人形象，一下子就在何飛語的眼中破滅了。
“知道了！再試一回，這次是最后一回了哈，要是再搞不好，下午多看看人家是怎么弄的。
過會再試。”賈承弼終于放低了一點兒聲音對何飛語說道。
何飛語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的低聲應了一句：“嗯！”
陳四川立刻大聲喊道：“大聲些，男子漢當學徒被師傅罵向句有啥子嘛。
挨罵歸挨罵，精氣神不能夠丟。
跟鬼子拼刺刀都不怕漢子，還怕師傅罵？”
何飛語立刻大聲回答：“是！”
趕緊跑下來，又去搖發動機了。
特種縱隊開出去的時候，要塞上的士兵看著他們的車隊又長了許多。
前面十二輛汽車上面裝載著不少裝備，其中有各種炮彈、槍彈。
兩門高射機關炮頭前的兩輛車上，各放了一門，已經是射擊狀態。
后面的九輛車上都架設著一挺重機槍，全都是保證著射擊狀態。
那門分配給特種連使用的八十八毫米防空炮也拖曳在車后面跟著。
整個車隊開出去的時候，看著就非常的威風。
許康從自己的指揮所里面走出來，看到了這一幕。
不由得笑著對何和頌參謀說道：“這個特種連的訓練抓得非常緊啊。”
何參謀陪著笑：“他們這么天天練，士兵們也沒有怨言。
林連長的兵帶的好。”
今天整個要塞上的人都很高興，昨天大勝帶來的余波還在，并且今天上午也打得鬼子的炮兵不敢再打·炮了，這也是一場了不起的勝利。
每一個士兵看見特種縱隊的時候，都給足了足夠的反應。
有羨慕嫉妒的，也有同情那些士兵們，天天都要這樣滿負荷訓練的。
特種縱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跑出了要塞。
康有節小心翼翼地開著車，跟在前面的汽車后面。
現在整個特種縱隊的先進速度并不快，不到二十公里的時速。他跟前面那輛車的距離至少有五十米，
賈承弼雖然沒有掌握方向，卻是比他這個開車的還要緊張。
這是康有節第一開車，開車就上路，還是跟在車隊里面，不由得賈承弼這個師傅不緊張。
何飛語羨慕地看著康有節的操作：人家一上手開車就走了。
還能夠跟著隊伍前進，自己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還沒有學會起步。
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么這么大呢？
他心里這樣想著，眼里卻是一直緊盯著康有節的操作，生怕漏過了一點點。
原本在車上只許留下一個教練和一個司機的，其余的人都在下車跑步。
何飛語是賈承弼特別跟陳四川申請才留在駕駛室里的，為的就是讓他能夠仔細觀察一下，開車是怎么開的。
為了自己的這個笨學生賈承弼也是操碎了心。
車隊是跟在步兵一起行動的，步兵在道路兩邊跑著，林凡給隊伍的命令是急行軍一個小時。
整個隊伍里面，除了司機開車，和車上架好那些武器的射擊人員外。
其余的人全都在汽車兩邊跑步。
這一次林凡是率領著整個特種縱隊從肖山下來，先跑到黃山陣地前面，然后再沿著公路從江陰城外通過過。
一路上過了花山。
這個時候特種縱隊已經跑過了花山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許康和劉興耳朵里面。
不管怎么說，對于林凡這個特種連，要塞還是有些防范的。
好在這支隊伍跑到南閘鎮后。
就停下來休息了。
這讓劉興司令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如果這個連隊真的跑出南閘，到底要不要下令打擊？
這是一個問題！
好在這個選擇題，今天沒有出現。
特種縱隊休息十五分鐘后，又從南閘鎮出發，沿著雷亭鎮，定山金童橋回到了肖山炮臺。
這才讓整個江陰防區里面好多有心人，真正地把心放下了。
這是一種不可言說的防范。
即不能夠讓特種縱隊知道，也不能夠讓防區里面知道的人多了。
但是又要防范極端情況出現，這真的是太讓許康司令為難了。
好在這樣艱難的一天終于過去了。
讓許康司令松了一口氣的是，至少特種縱隊在收到二十輛汽車后，還沒有去申請把答應給他們的彈藥裝上車。
至少這二十輛汽車今天跑出去，還全是空車。
二十一輛昨天晚上才配發到三個分隊里面汽車，今天全都是學員們在開。
雖然一路上總是有學員把車開出各種各樣的狀況，總算是能夠開出去，又開回來了。
林凡預計，按照這樣的速度，明天再跑上一天，這些學員也可以放手了。
今天下午可是把整個特種縱隊的人累得夠嗆。
一個下午，全縱隊行軍二十多公里。
整個特種縱隊的訓練量雖然大，但是他們的伙食今天可是開得非常的好。
今天晚上，縱隊的晚餐還有馬肉，還是不限量。
這一天三頓，頓頓有肉，可把士兵們高興壞了。
至于下午出去跑的這些路，比起有肉吃，那就根本不算什么的了。
晚飯之后休息半個小時，是整個縱隊的學習時間。
這個時間不能夠減少，也不能夠變。
知識就是力量，這可是經過無數次實踐得出來的。
雖然知識的力量，有時候顯露出得比較慢，如同春風化雨一般，不被人發覺。
但是林凡堅持相信這一點。
就算是今天晚上有分解接合的比賽，也一定要把一個小時的學習課上完之后才開始。
縱隊里的分解結合比賽又開始了。
這回比賽的規程沒變，第一輪是八個分隊，各出一人，比出前三名。
每個分隊三人出賽，這樣三次過后。
就是九個優勝者繼續比賽。
一直比出前三名。
這一次的分解結合比賽，最吃驚的人就是牛東興他們這一批打了幾年游擊人了。
他們一直認為自己這些人槍打得好，分解結合也是是頂呱呱的。
他們在山上打游擊的時候，山下的老百姓傳說中都說他們這些游擊隊員，坐屋里面烤火的時候。
正把槍拆開了再擦拭保養。
聽到外面狗叫，立刻把放槍零件的包袱皮一裹。
一邊向外沖，一邊開始組裝，沖出院子的時候，就已經在開火了。
這是普通百姓們對他們這些游擊隊員的猜想。
說明游擊隊員們對槍的熟悉。
但是今天，牛東興他們看到了：參加比賽的這些人，一支大正十四式年式手槍拿在手里。
士兵們的手看著動作不快，可是每一個動作都是非常精確，很快就把全槍分解下來。
三八式步槍，也是同樣的。
每一種槍，這些士兵們的速度都是非常快。
完全超過了牛東興他們的想象。
這些兵的動作，是真的能夠達到傳送中的跑一條田坎就可以把槍組裝好的地步了。
今天晚上特種縱隊的士兵們，因為舉行了比賽，體能訓練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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