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泛紅，腦海中不由浮現當年初遇宋桉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剛回國沒多久，正想著去蘇氏看看，結果卻被宋桉直接找上門了。
當時的宋桉眉目飛揚，帶著少女的活力，氣質卻很出眾。
那種貴氣就像是從小錦衣玉食澆灌出來的，所以綻放出來的花朵，都那般傲人。
宋桉直言，要他進云上，還與他簽了對賭協議，說三年之內，她會讓云上扶搖直上，家喻戶曉。
之后，她成功了，云上很快做大，聲名在外。
也因此，他心服口服地留在了云上，一留便到了現在。
云上于他，已經不只是一個酒店，一個品牌了，更是他的孩子，一衣一飯親手養大的孩子。
任雪天看著舒言，越看越滿意，臉龐都紅了起來。
舒言看著他這樣，一時之間心緒有些復雜。
她對這些老人雖說有感謝，但是談不上親近，可此刻看著他仿若長輩的模樣，卻不由地心中發酸。
“任叔叔，這么多年，辛苦了。”
舒言鄭重彎腰，真誠地感謝。
感覺到舒言的真心，任雪天的眼睛都濕潤了，他緊張伸手去扶舒言，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舒言不太適應這種“遠親喜相逢”的氣氛，主動開口道：“任叔叔，查監控估計查不出什么，對方既然出手了，便不會留下把柄。”
“我建議，還是從人員之間進行排查。”
任雪天聽著，微笑點頭，“小小姐果然聰穎。”
“看來，任叔叔已經想到了。”
舒言溫婉一笑，有一種班門弄斧的感覺。
任雪天看了看周圍，憨厚一笑，“小小姐，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請跟我來。”
舒言頷首，跟在他身后上樓。
九樓最東側，便是任雪天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正進門的擺臺上，擺放著一個偌大的紅木山水擺臺。
而不遠處便是兩棵巨大的發財樹，鮮綠的葉子充滿生氣，顯然被照顧得很好。
窗幾明凈，空氣清新，水流嘩嘩，生機盎然。
任雪天請舒言坐上主位，舒言猶豫一秒，轉身卻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任叔叔，這里不分主次，我只是一個后輩。”
如今她尚且顧不得云上，還沒有資格坐在那里。
舒言斂眉，氣質沉靜。
任雪天似乎明白她的顧忌，索性也沒有去坐那個位子，直接倒了兩杯茶，坐在了右側的沙發上。
“小小姐，云上酒店被人盯上是遲早的事情，對于突然冒出來的視頻，其實我并不意外。”
“我只是意外，那些視頻并非合成，里面也確實是酒店內部的環境，如果視頻是真的，那拍攝視頻的人是如何拍得那么齊全。”
“畢竟這一次涉及到的東西，太多了，一夕爆發，要么是預謀已久，要么……對方實力強悍，打算一擊斃命。”
任雪天說完，喝了一口茶水，道：“小小姐，所有店的監控都出了問題，目前我們不確定出問題的，到底是哪家店，所以我已經安排人去副店查看了。”
“只要確定了是哪家店，就可以針對人員進行排查。畢竟，人心是最難把控的，即便所有員工都是我精心篩選的，也不排除有些人心志不堅定，被人鉆了空子。”
舒言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不知如何向他提及，可能是林時衡想要針對她，所以向云上下手。
她也不敢確定，說了只會擾人視聽罷了。
任雪天看著她的模樣，敏銳地察覺到她眉間暗藏的情緒。
想到自己網上看到的那些消息，頓時皺起了眉頭。
“小小姐，你和林家……”
話，沒說完。
舒言聽到林家兩個字，就心理上泛嘔，不過這一次她尋找任雪天，除了看酒店的情況，也意在詢問當年的事情。
“任叔叔，當年林時衡和我母親之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言眉眼冷素，凈澈的眸仿佛熏染了寒氣。
一看她這模樣，任雪天就知道網上的話，信不得。
不過提起當年的事情，任雪天則有些無奈。
“小小姐，抱歉，當年我一心赴與宋桉女士的對賭協議，便沒有太多關注其他的事情，所以可能幫不到你太多。”
他摸了摸后腦勺，有些尷尬。
當年他剛回國，被宋桉一激，就滿心思地對賭去了，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
不過……
任雪天想到自己偶爾看到的一些東西，還是覺得有必要讓舒言知道。
“當初云上發展好，誰都想咬一口，不過云上也只是冒頭，應該不至于突然就被林家盯上。”
說到這里，任雪天瞇了瞇眼睛，卻又不知道一時之間如何開口。
“小小姐，說起來，當時林氏在南城開拓市場，手段確實不好看，我偶爾聽到過一些傳聞，也不知道真假。”
他抬眸看了一眼舒言，琢磨語言片刻，開了口。
“林時衡似乎，早期最先盯上的，是舒家。”
“……”
舒、家？
舒言眼眸一瞬間瞪大了，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她以為宋家當時體量小，被盯上吞并，是避不開的事情。
可如果林時衡當初最先盯上的是舒家，為什么最后卻對宋家下手了？
如果宋家家破人亡，背后有舒家參與……
越想，舒言的臉色便越發蒼白，她甚至不敢想，當年母親到底經歷了什么。
外狼、內虎。
“不，不可能。”
父親對母親的感情不似作假，即便是娶了季長燕，生了舒念念，書房的抽屜里，也依然放著母親的照片。
舒言蒼白著臉，搖了搖頭。
“可能，是林時衡在盯上舒家之后，意外看中了宋家吧。”
她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說給他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任雪天心中一嘆，想到這些年舒言的生長環境，一時之間也沒敢繼續往深了說。
當時，他還聽說，宋桉是舒長庭介紹給林時衡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舒長庭的心思，便有些昭然若揭了。
怕是宋氏的結局，和舒家逃不開關系。
“小小姐，我也只是道聽途說，您聽一耳朵就行，別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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