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扶相守半輩子的夫妻，如今一人先走了，那留下的那個必定深陷痛苦與思念之中。
趙嫻現在昏睡著，可以暫且忘掉失去丈夫的悲痛，但她總會醒來的。
我嘆了口氣，同情地望了趙嫻一眼：“逃避不了的，總歸還是要接受現實的。”
說話間，我鼻尖嗅到了一股煙草味兒，讓我心下一驚。
我轉頭看向陸知淵，他消失，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抽煙去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上，他的食指和中指間有著淡黃色的痕跡，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個人抽了多少煙才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我驀然心疼著他，卻沒有戳穿。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在盯著他，下意識地將手背到身后，岔開話題：“謝謝你不計前嫌，還愿意照顧我媽。”
“沒什么。”我輕描淡寫道，“畢竟曾經也是一家人。”
陸知淵眸光閃爍了一下，眼里多了幾分愧疚：“我媽之前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你不恨她？”
我大度一笑：“都過去了，她也是希望你得到更好的而已。”
我不愿意再聊這個話題，就眼前的現實關心道，“你爸的后事需要操辦，你媽現在這樣子也要你照顧，你一個人恐怕分身乏術吧？”
陸知淵深吸了一口氣，沖我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明明雙眼都透著疲憊，可他在我面前還故作堅強著：“放心吧，我能搞得定。”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催促道：“今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外面天已經黑了，早點回去免得讓家里人擔心。”
我很難想象我走了之后，陸知淵要如何度過今晚的漫漫長夜。
他又會像剛才一樣，找個無人的角落，像只受傷的小獸，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然后繼續逞強！
我很想安慰他，很想陪在他身邊，但我也清楚，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只能慢慢熬過去。
而他那樣一個要強的人，也不愿讓我看到他脆弱的樣子。
我終究沒有要求留下來，在他送我出病房時，我腳步頓住，跟他商量著：“知淵，不管怎么說，我曾經也叫他一聲‘爸’，別的忙我幫不上，但我想幫你一起操辦爸的后事，讓他安安心心的走。”
陸知淵眼眶倏然紅了起來，眉頭緊蹙了一下又展開，緩緩吐出一口氣：“好，你有這份心，爸一定很高興。”
我與他相視一笑，我不僅是想送陸京一程，也是想替他分擔一些。
陸知淵正想催促我回去，張了張口，突然目光看向我身后，神色微微一變。
我察覺到不對勁，狐疑轉過身，只見幾個警察從電梯里走出來。
雖然醫院已經開出了陸京的死亡證明，但好端端的人突然跳樓自殺，警方那邊仍然要介入調查，查明自殺的真正原因。
只是這大晚上的警察跑來醫院，恐怕是陸京跳樓自殺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和陸知淵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的凝重。
警察走到我們面前，目光鎖定在陸知淵身上：“你是陸京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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