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話，他脫下外套蓋在凌圈圈身上。
“我送你回去。”
凌圈圈垂著頭跟在童卓后面，離開舞蹈室。
走到洗手間門口，童卓低聲道：“進去把身上吹干吧。”
凌圈圈愣了一下，忽然抬起頭，滿是嘲諷地笑了起來。
“又是什么新的把戲嗎？”
“什么？”
童卓沒反應過來。
就見凌圈圈一雙清澈的眸子里，滿是毫不遮掩的嫌棄和鄙夷。
“直白的羞辱已經不能滿足你了，還要用英雄救美這種老掉牙的招數？
接下來是什么？騙取我的信任，再替凌月來算計我什么？”
童卓的身體僵了一下，巨大的心慌席卷而來。
如果不是極力控制，或許他會在這一刻流下眼淚也說不定。
“不。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童卓別開視線，不敢去看凌圈圈的眼睛。仿佛多對視一秒，他的心就被割得更加千瘡百孔。
凌圈圈停頓片刻，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狼藉，“那么，你是想怎么樣呢？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然后又擺出一副為我好的善意的模樣。
童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該去精神科看看，有沒有精神分裂。”
童卓無地自容地握緊了拳頭。
在凌圈圈面前，他無數次地感覺到無力辯駁的痛苦。
可偏偏，他沒辦法責怪任何人，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
是他，為了包庇童覺這個表弟，帶籃球隊的兄弟找她的麻煩，恐嚇她威脅她。
是他，為了替凌月學姐出氣，帶人潑水，給她任何女生都無法接受的羞辱，也讓她的名字在籃球隊成為下流的談資。
也是他，在她生病的時候，喪心病狂地拔掉了吊針，逼她帶著病去參加凌月的生日宴。
還是他，在明知凌月處心積慮要毀壞她聲譽之后，還強行逼她大度地原諒凌月。
今天這些人敢肆無忌憚地欺負她，歸根到底，都是他一開始造下的孽。
這樣的他，有什么資格以拯救者的姿態出現在凌圈圈面前。
手指緊握，骨節泛白，“對不起。”
童卓無力地吐出這三個字。
這不是第一次感到悔恨，同樣，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凌圈圈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轉身離去。
童卓怔忡地看著她的背影。
此刻他還沒有認識到，這個代表著決絕和恨意的背影，未來會無數次地出現在他的噩夢中，成為他一生揮之不去的恐懼。
到了周一的中午，劉毅又打了電話過來。
其實他也不想表現得如此急切，實在是他從來沒見過這么滑不溜手的學生。
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誘，凌圈圈都一味裝傻充愣，要么就是打馬虎眼推諉。
劉毅又不好把話說得太直白，畢竟他是打著指導的旗號，要是太急切，肯定會讓獵物發現不對的。
可要讓劉毅就這么放棄凌圈圈，他又有些不甘心。
不但是因為凌圈圈的外表實在勾人，也是因為他花了這么多時間精力，要是最終什么都得不到，豈不是干了虧本買賣？
所以這天，劉毅給凌圈圈打電話的時候，特意提到他老婆看了凌圈圈的舞蹈視頻，對她很感興趣，想請她吃個飯。
凌圈圈眸光一閃，知道再這么釣下去，劉毅八成要急眼。
她也該是收網的時候了，于是半推半就地應下來。
為了打消凌圈圈的警惕心，劉毅選的飯店就在學校周圍。
這次，他們夫妻倆果然是一起來的。
在凌圈圈面前，劉毅夫妻表現得很恩愛，壓根看不出身為丈夫的劉毅是人面獸心的家伙。
吃飯的過程中，凌圈圈的手機響了一下。
是童卓發來的消息，苦口婆心勸她，說劉毅不是什么好人，讓她一定離劉毅遠一點。
凌圈圈放下手機，只當作沒看見。
劉毅老婆不住地給凌圈圈夾菜，看著她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溫柔又慈祥。
凌圈圈并不知道，作為妻子，劉毅老婆是傳統的以夫為天的女人。
劉毅喜歡在外面胡作非為，劉毅老婆管不住，還會幫著他來哄騙女孩子。
在外面擺出這種駕駛，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我一看見你，就覺得跟你很投緣。你喜歡吃這道鍋包肉是嗎？
不如這樣，明天中午你來家里一趟，嘗一嘗我做鍋包肉的手藝。”
凌圈圈張了張口，還沒出聲，劉毅老婆又笑著道：“就當陪陪我這個老阿姨，你劉老師經常不在家，家里都只有我一個。”
劉毅故作寵溺地攬著她，“你是怪我陪你陪得少？還不是學校這么多學生，總有大事小事等著我去處理。
圈圈，明天你替我陪陪你師母，就當我這個老師求你了。”
他們兩人一唱一和，就連最資深的觀影者，都看不出他們是在演戲。
凌圈圈只能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擰著手指，“我……陪陪師母，當然是應該的。
可是，我從來沒有一個人去別人家里做客過，要不，要不過幾天吧。”
劉毅頓時急了。
過幾天？
今天把凌圈圈約出來都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不趁熱打鐵辦了她，等她把頭縮回去，再要找機會可就難了！
“唉，這有什么，你一個人不好意思，那就叫凌月陪你吧！”
凌圈圈眸光一閃，“有姐姐陪我，當然可以，可是，姐姐會愿意嗎？”
劉毅當場給凌月打了電話。
聽說要她明天跟凌圈圈一起去劉家做客，凌月只猶豫了一瞬，就聽明白劉毅的言下之意。
他這是準備動手了，凌月心中涌起一股即將得償所愿的激動，沒有多加思索立刻同意了。
能夠親眼看著凌圈圈被毀掉，這種感覺，實在太令人期待了……
敲定了這件事，凌圈圈就起身離開。
第二天，凌月親自到309門口，笑容甜美：“劉老師讓我來接你，可以出發了嗎？”
凌圈圈理了理衣服，緩緩走到門口，隔著門框，同樣笑瞇瞇地看著凌月。
“我準備好了。”
說著，她跨出門，將宿舍門鎖上，轉身，滿臉感動：“謝謝姐姐，沒想到，你會愿意陪我去別人家做客。”
凌月滿心雀躍，迫不及待道：“這有什么好謝的，你是我妹妹，我本來就應該照顧你。”
凌圈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自嘲地搖搖頭。
她居然還在幻想，凌月會有一絲一毫的歉疚和掙扎。
她沒再多說，跟在凌月身后，去了劉毅家中。
果然只有劉毅老婆一個人在家，看見兩姐妹，親切熱情地把兩人迎了進去。
坐在客廳里，劉毅老婆先給兩人端上一杯果汁。
凌圈圈看著凌月，沒有動作。
還是凌月率先面色如常地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謝謝師母，飯前喝一杯果汁，有助于保持身材。圈圈，你也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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