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于春日熱吻 > 第 59 章 第 59 章
  陳溺那句“早上6點”真的只是隨口應了句,但她也想到了一大早打開門就會看見他蹲自己家門口。

  為了避免這種感情牌,也為了保持彼此都在理智狀態。她在公交車駛到最后一站時下了車,直接回了父母家。

  臨近一年的年底,漁場的生意比平時興旺不少。

  陳溺家里那家小超市還是沒關,只是平時開張的頻率越來越少了。把之前攢的假全申請了,她這一歇直接能歇到元旦節后。

  全國的父母可能都這樣,子女起初回家都開心得不得了,好吃好喝地供著。

  但真閑著幾天后,潘女士坐不住了。

  吃過晚飯,潘黛香手后拿著幾張照片,把陳溺拉到房間:“小九啊,現在還沒交男朋友吧?”

  她搖搖頭。

  潘黛香面上一喜,立馬克制地壓回去:“這也是巧了!前幾天胡同口那幾個周姨鐘嬸她們在張羅咱們市里的優質單身男性,硬說要給你……”

  陳溺無情打斷她的表演:“媽,我都聽見你喊她們幫我介紹了。”

  “……”潘黛香一點也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從善如流把照片拿出來,“那來挑挑?”

  她把照片攤開放在桌上,帶著點雀躍一個個解說。

  陳溺視線放在書桌邊的校牌上,短暫地停留了會兒。低眸輕輕嘆口氣,隨手點著一張照片:“就這位吧。”

  “真答應了?”潘黛香生怕她反悔,忙按住她的手說,“這個叫蔡嘉懿,比你大四歲,開了家律師事務所。那媽幫你去安排了哈!”

  陳溺點頭:“嗯。”

  試試吧,看看別人是不是也可以。

  潘黛香的動作非常快,立刻跟對方約了這周末見面。

  陳溺雖然是第一次相親,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也沒什么太緊張的,化了個挺日常的妝容。裙子配棉衣外套,挎著包就去了。

  約好的地方是陳溺定的,就在前一晚倪歡給她發的網紅店那,是一家泰國pho湯粉餐廳。

  她到那時,定好的卡座已經有人坐在那了。

  蔡嘉懿本人長得很端正成熟,或許是年齡和閱歷上的加持,他在這種有些吵鬧的小餐廳里也格外穩重大方。很符合潘女士心中一表人才、事業穩定的外在條件。

  他幫她拉開椅子,點單時也尊重地問好她意見。

  陳溺點了杯青檸蘇打水后,蔡嘉懿還特地說了句今天天氣冷,要溫的。可算是把人照顧得面面俱到。

  避免無聊,他先開口:“陳小姐平時有什么愛好?聽歌嗎?”

  “聽。”陳溺本來想說「落日飛鳥」這個樂隊,但實在小眾朋克,干脆說了會聽聽周杰倫。

  很巧合的,這家餐廳正在放周杰倫的《你聽得到》。

  歌詞唱到2分10秒,是一句很含糊的詞。

  蔡嘉懿皺了下眉,笑著說:“不可否認他很受年輕人歡迎,但我對詞都記不住還唱得這么模糊的歌手沒太多了解。”

  確實,聽到這句時很多人都會說周杰倫忘詞在亂唱。

  但后來,陳溺倒是因為某人的一句“倒著聽就不會錯”而特意去了解過。

  制作《你聽得到》這首歌時,當年周杰倫的緋聞女友蔡依林也產出了一首新歌《倒帶》。

  所以那句含糊不清的歌詞,其實是倒著聽才能懂的浪漫。

  不過陳溺倒也沒解釋,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蝦米卷沒接話。

  沉默地吃了幾口面,蔡嘉懿看了一眼她溫和淑雅的穿衣風格,猜測道:“陳小姐聽鋼琴曲嗎?像德彪西之類的?”

  陳溺翹了翹唇角:“我聽lakeyinspired,是個來自洛杉磯的獨立音樂人。”

  “……”真不該從音樂品味這入手。

  這頓晚餐下來,陳溺倒也沒想象的這么排斥。這家店的牛骨湯底很香,湯色清澈,甜味和鮮味也適中。

  而眼前的男人做什么都很得體,時不時講講他事務所的奇葩案子來烘托氣氛。

  三十多歲的單身精英,西裝革履,梳著一絲不茍的大背頭。就連分開時,這位蔡律師還堅信他們兩個相談甚歡,相約下一次見面。

  陳溺淡淡笑著,婉拒了。

  -

  江轍在陳溺家樓下蹲了幾天,沒蹲到人。

  后來在倪歡朋友圈看見閨友新動態,才知道人去她那住了。

  想到當初他把她身邊的人都加了好友,她倒是爽快,卡一銷戶什么都重新來過。

  江轍也沒強求一定要見到她,他現在的狀態太糟糕了。

  陳溺也在給他時間冷靜下來。船上墜海那件事,在別人眼里只是意外,但他倆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能救他一次,不能救他第二次。

  人生海海,左不過是一次潮落后又潮起,他總要找到自己的那份英雄主義。

  在南港住了幾天院,在帝都養老的江爺爺把人喊回去了。

  江儒閔近耄耋之年,身體健康的原因之一就是履行老伴走時那條勸告:兒孫自有兒孫福。

  何況他也不是沒干預過兒子感情上的事,他當年死活要讓江嶸和李言分手。誰也不知道大家走到這一步,他這一舉動產生了多大的推力。

  江儒閔不是不想管,是不敢管了。

  人在高位待久了,無事也一身輕。

  不過敢在和他下棋時還這么心不在焉玩手機的,就這不孝孫一個。

  江轍回大院這段時間,一天能發十幾條朋友圈。吃什么、穿什么、今天的日程表都發在那。

  故意發給誰看的,圈里那幾個好哥們兒也都有數。戲謔的、罵他的都有,他不為所動,依舊每天發個不停。

  但刷到陳溺最新動態時,江轍冷著臉開始把這幾天發的全給刪了。

  她只曬了一本書的扉頁,書名叫《做人先學會閉嘴》。

  看著自家孫子把棋子都下到棋盤外邊,江儒閔忍不住了,拍拍桌子:“我記得你幾年前跟我說過有個女孩子挺好?”

  江轍頭也沒抬:“分了。”

  老爺子重重地哼了聲:“以后不確定的關系就別在我跟前說了。就會戲弄老頭子,還以為能帶回家。”

  江轍不慌不忙地把那顆棋子重新下好,懶著聲:“我那時候也以為能帶她回家。”

  看他時不時看手機的動作,老爺子問:“又在等消息?是同一個人?”

  “嗯。”

  老爺子多見多識廣一人啊,當即就下了判斷:“肯定是傷著姑娘心了吧,自作自受!”

  江轍沒否認:“我是。”

  老爺子哂了句沒理他,過會兒又聽見這渾小子起身說:“爺爺,今年跨年不在家陪您了啊。”

  其實老人家對公歷年也沒這么多講究,前幾年也沒見他回國陪過。很給面子地問了句:“不陪我這老頭跨年,是打算去人姑娘面前討嫌?”

  “沒。”江轍長腿抵著門,低著眼說,“她不想見我,我就不去她面前晃了。”

  -

  跨年那天晚上,倪歡臨時被安排值班,家里就剩下放了假的高中生倪笑秋和躲開母親安排繼續相親的陳溺。

  兩個女孩在家閑著玩牌玩了一天,陳溺良心發現,覺得不能讓一個花季少女跟著自己這么養膘似的宅下去。

  她看了下時間,把電視關了:“港口9點鐘不是有煙花秀嗎,去不去看?”

  倪笑秋抱著ipad點點頭,立馬跳起來:“那我們吃個晚飯再出去嗎?”

  “去外面吃吧。”

  “那我要吃法餐!就那家我姐一直舍不得帶我去的lemarron!”喊完,倪笑秋又放低了聲音,小心翼翼,“行、行嗎?”

  陳溺被她這反常弄得有些好笑:“什么行嗎?行啊。”

  倪笑秋見她笑了,終于敢上手挽著她一塊出去。

  她其實知道陳溺人挺溫柔好相處,但每次陳溺不帶什么情緒時,就跟含著口仙氣似的,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疏離氣場比她親姐還可怕。

  倪歡這房子離港口不遠,跨年夜哪都人滿為患。

  陳溺也就沒開車,打算和她一塊兒走二十來分鐘走過去。

  中途給倪歡發了個消息,結果一分鐘不到就看見她截屏發朋友圈掛她:

  【這苦逼的人生。有的人能去碼頭看跨年煙火秀,還要去吃人均1千6的法國菜。有的人卻苦逼地值班守崗!】

  \"……\"

  “陳溺姐,我姐說你這幾天心情不好,讓我別煩你。”倪笑秋人小鬼大,拍拍胸脯吹水,“你可以說出來,我幫你分擔分擔!”

  陳溺語氣平緩:“沒有心情不好。”

  “你別裝堅強了,所有的堅強都是你脆弱的偽裝!”倪笑秋咋咋唬唬,“我姐還說肯定是因為你那個渣男初戀回來了。”

  陳溺忍俊不禁:“倪歡平時都跟你吐槽這些嗎?”

  見她不反駁,倪笑秋更認定了,老神在在地“開導”:“陳溺姐,你要想開點知道嗎?”

  “想開什么?”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再吃回頭草?再說了,他現在就是一快奔三的老男人!”

  陳溺點點頭:“我就比他小一歲而已。”

  “你不是!”倪笑秋歡快地拍著馬屁,“你在吾輩心里永遠十八,十八歲的姑娘都沒你像一朵花。但是那個老男人不一樣,男人越老越不中用!”

  陳溺抿唇笑:“這話也是倪歡教的?”

  “我姐哪懂啊,這是我自己通過前男友琢磨出來的。”她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陳溺姐,你要相信你比老男人有市場多了!剛才常祺還找我要你聯系方式呢。”

  “常祺不是你的同學嗎?”

  “對啊———誒?”倪笑秋說到這突然舉起手朝左前方指了下,“正好看見他了誒,常祺!”

  陳溺抬眼,朝那邊望過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對長得特別吸睛的高中生。

  女生耳朵里塞著兩個白線耳機,個子在旁邊人的襯托下顯得很嬌小。

  長著一雙楚楚可憐的狗狗眼,下眼瞼的臥蠶弧度略大,臉上有些嬰兒肥的肉感。

  而懶洋洋拽著她衛衣帽子的少年生得唇紅齒白,額前漆黑碎發在垂頭時半遮了眉眼,光看銳利冷然的下頷也知道有張好骨相。

  仔細看,少女耳機的盡頭是他外套口袋里。

  “那個就是常祺嗎?怎么感覺他比上次長得好看了不少。”陳溺偏了偏頭,“我瞧著他跟邊上的女孩倒是挺配。”

  “不是啊,你說的男生是許洌。確實好帥,不過他跟我不是一個班。”倪笑秋和他不熟,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他旁邊的人。只顧著拉著陳溺往前,“常祺是往噴泉那走的那個。”

  陳溺把她拉回來:“喂,你真要帶著我過去和他打招呼?”

  倪笑秋點頭:“打個招呼而已嘛,他說他可喜歡你了!”

  “算了,我可不想參與你們這群小孩的過家家。”陳溺拉著她往另一邊人少的地方走,準備好觀賞海上煙花。

  冬天的衣服厚,人挨著人也沒什么察覺。站在碼頭,遠遠地就能聞見海水里的咸味和夜風里的燒烤香。

  不遠處的幾艘輪渡上,都是陳溺的同事在準備點火中。

  濕冷的晶體打在臉頰上時,陳溺本來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人群中有人喊了句“下初雪、下初雪了”!

  南方城市就是這樣,一點點雪粒子都能讓人興奮起來。

  倒數放煙火的時候,不少人已經默默舉起手機準備好最佳角度拍照。

  夜色濃稠,焰火從海上騰空而起,斑駁五彩的光把港口照亮。有人大喊著新年愿望,有人安安靜靜地觀賞。

  差不多快放完時,陳溺發現最后那幾桶的煙花形狀有些怪異。

  之前都是像花或者星座、生肖,而現在開始放的是一行字:clj,新年快樂。

  邊上的倪笑秋邊拍照邊猜測:“這個clj是什么啊,吃辣椒?春蘭姐?初戀九?測量機?”

  “……”為了避免她嘴里能有更離譜的詞出現,陳溺牽過她手,“走了,去吃飯。”

  本來就是為了看完煙火秀再去訂位的,但她們忘了今天日子特殊,很多餐廳位子都被預定了。

  垂著腦袋從餐廳出來,倪笑秋戀戀不舍地一步三回頭。

  這個時間點,高檔點的餐廳應該都被訂完了,陳溺想了想:“不然去吃魚仔檔?”

  “啊……”倪笑秋苦著臉先點頭,而后又扼腕,“我的跨年夜,想了這么久的波士頓焗龍蝦、萵苣蝸牛、chocolatepudding啊!”

  “下次來也一樣。”陳溺剛安慰完她,手機就震了幾下,是通電話。

  她接通,那頭的風很大,男人聲音低啞動聽:“怎么沒去吃飯?”

  雖然猜到他就在附近,但陳溺還是有些晃神了,下意識往后看了眼。

  “在找我?”江轍沉聲笑了笑,說,“在你對面。”

  街對面是她們剛走過來的地方,顯然剛才跨年的時候,他就在自己身邊。

  陳溺轉過頭,那條路邊很空,一眼就能鎖定目標。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路燈柱下的光攏著他落拓清疏的輪廓,眉眼冷雋,渾身帶著股放浪勁。

  他靠著石柱欄桿那長腿稍屈,欣長身軀,寬肩窄腰。英挺桀驁的一張臉背著暗處,懶散地站著。身前是輛銀黑色suv,身后是海浪聲。

  見陳溺不說話,又問:“沒位子?我幫你安排還是和我一起吃?”

  “都不要。”陳溺看了一下兩個人之間隔的那條寬闊的馬路,不想往回走了,索性轉過頭繼續往前。

  江轍舉著手機:“那你回去,我讓人把餐點送你那來。”

  陳溺余光瞥見那道身影就這么隔著一條馬路,跟著自己平行地走了好幾分鐘。她沒再說話,把電話掛了。

  扯了扯旁邊倪笑秋的小辮子:“回家吧,有人送餐上門。”

  -

  過了半小時,下樓十分鐘后又沖上來的倪笑秋提著一份包裝華麗的餐點進門,表情有些呆,緩了好一會兒直接大喊:“臥槽臥槽!!”

  陳溺被吵得轉過身:“笑笑,你出門碰到鬼?”

  “那男人要是鬼,那肯定也是閻王級別的!”

  “?”

  小女孩對長相出類拔萃的異性都沒多少抵抗力,正是犯花癡的時候:“溺姐,樓下那人就是你那個初戀吧?好他媽帥哦!!他彎腰把餐點遞給我的時候說‘麻煩小朋友’,啊啊啊啊啊我要被蘇死了!”

  “……”

  陳溺倒沒想到是他親自送過來了,本來想起身去窗戶那看一眼,但最終只是接過倪笑秋手上的晚餐放茶幾上打開。

  邊上的倪笑秋只顧著回味,還給倪歡發語音消息訴說感受,完全把之前說的“老男人不中用”論點拋之腦后。

  “好歹他都快比你大十歲了。”陳溺無奈地搖搖頭,又恍惚地想起來,“不過我當年好像也是你這個年紀……”

  不可否認,有些人確實有讓人反復愛上的能力。

  沒幾分鐘,手機屏幕又亮了。

  是樓下還守在那的江轍發的,就三個字:「在吃嗎?」

  陳溺一本正經回復:「不在啊,在思考。」

  jz:「嗯?」

  她面無表情地打出一行字:「思考為什么一個人不管在哪個年齡段,都能一直勾引到17、8歲的小女孩?」

  江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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