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遲淵腦袋被摁在地上,一只鞋踩在頭發間,手指扣入地面。

  血流進雙眸之中,猩熱疼痛,他死死瞪著容時政。

  刺骨的劇痛感,伴隨著拳頭砸進肉里,他悶哼,唇側溢出溫熱的血。

  再一會。

  再一會就好……

  容時政接過手下遞來的手帕,慢條斯理擦了擦手,緩然起身,抬起手掌:“停。”

  拳打腳踢聲,驟然停了下來。

  容遲淵深深往胸腔內吸氣,劇痛幾乎擊碎他的身軀。

  他撐著緩緩從地上起來,鮮血淋漓的半張臉,肌肉在顫抖。

  容時政拐杖抬起他的下頜,笑晏晏問:“現在,順了嗎?”

  容遲淵深吸口氣,心臟的搏動十分劇烈,他數著心跳聲,在等待一個信號。

  便在這時,忽而屏幕閃過一塊雪花,信號變得薄弱。

  與此同時,屏幕的那頭,鐘枝靈也忽地站起身。

  她臉色神情微變:“誰?”

  話音落下的瞬間,屏幕突然變成一片花白。

  容遲淵唇角勾起微涼弧度,輕晃兩下身形,沾血的手扶著旁邊的羅馬柱:“終于,要結束了。”

  *

  穆堯循著手機上發送來的地址,尋到意大利一處荒郊小鎮。

  這里坐立著一棟搖搖欲墜的獨房,四處都是紅外攝像頭,門口也站著一圈守衛。

  周子風帶著八人,悄悄從湖底靠近。

  陳虎負傷,不宜下水,穆堯與他躲在小房后面的山叢中,屏息等待。

  水下人戴上了防毒面罩,將一枚偽裝成石塊模樣的小型催淚彈扔向小屋。

  月黑風高,催淚彈滾向屋門口時,無人察覺。

  氣體釋出,門口的守衛紛紛痛苦哀嚎著倒下,伏在氣體之中,無法動彈。

  “水下的幾個伺機等我命令,如有漏網之魚,務必拿下,記住都要留活口。”

  穆堯沉聲對著那支隊伍命令。

  “是,堯哥。”

  穆堯盯準了時機,領著身后六人,悄無聲息地踩著草坪,緊貼墻壁而行。

  隨后到達窗口,雖然用簾布遮著,也能模糊看到里屋情況。

  江鹿躺在地上,小紅豆在水箱里。

  屋內少說有十多人,椅子上一個短發凌厲的女人。

  穆堯向著身后手下比了數量,十到二十人,他們并不占優勢。

  “誰在外面?”

  便在這時,鐘枝靈敏銳地察覺異樣,用意語詢問著,猛然起身。

  打開房門,一陣惡劣氣體襲入時,她訓練有素反應敏捷,第一時間捂住了口鼻。

  鐘枝靈粗暴罵了一句,耳朵微動,聽見一道凌厲鋒銳的風聲由遠及近。

  她立即趴下怒喝:“有埋伏!趴下!”

  卻已經來不及。

  一片煙霧之中,穆堯闖入。迅速而輕快的動作,即便戴著面罩,鐘枝靈也看得出那是穆堯。

  她低罵一聲,身后的人一個個來不及防備地倒下。

  “砰砰”兩聲激烈槍響,鎖鏈斷裂,江鹿被穆堯抱了起來。

  虛弱的女人在懷里,碰她的左手臂,她痛得滿頭冷汗呻吟出聲。

  穆堯心思一沉,他將外套罩在女人身上,仔細查看她身上。

  所幸衣物完好無損,還好,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她似乎感覺到令她安穩的氣息,意識模糊間,喃喃著喚:“救小紅豆……”

  穆堯看向一側,滿身濕透的小女孩已經被人從水缸抱了出來,渾身澀澀發抖。

  “小紅豆沒事。”他低聲安撫著江鹿,抱她迅速往外。

  穆堯正在手機上給容遲淵發著信號,一時未注意到身后沖出來的身形。

  鐘枝靈握著匕首,健步如飛地刺向他。

  “小心!”江鹿卻看得真切,驚恐睜大雙眼,抓緊穆堯的衣衫提醒。

  穆堯緊抱著她閃身而過,便見鐘枝靈凌厲短發隨風飄動。

  她俯身從軍靴處拿出一把槍,對著穆堯,手指扣動扳機。

  一聲劇烈槍響,青煙冒出,未能擊中目標。

  穆堯已迅速躲入樹后,陳虎所躲的地方。

  他將江鹿塞到陳虎手中,低聲說:“手斷了,很嚴重,趕緊送去醫院!”

  “堯哥你……”

  槍彈刺入樹干的聲音,震得一樹漆黑的鳥兒飛起。

  “沖我來的,我善后,趕緊走!”

  穆堯厲聲命令,拂開修長的衣衫,抽出腰側的槍,嫻熟自如地上膛。

  陳虎應一聲,不敢怠慢,將江鹿背在身后:“堯哥,你要小心啊!”

  言罷,陳虎迅速消失在樹影之中。他經由穆堯一手教出,身手敏捷,槍法也準,即便帶傷也不影響發揮。

  穆堯專心對付著面前的鐘枝靈,沉眉看著夜色之中的身影。

  她纖細如玉,卻像朵帶刺的薔薇,淬著毒隨時將人置于死地。

  鐘枝靈玩轉著手中的匕首,冷冽提起唇角:“英雄救美,我最討厭你這種英雄主義男人。”

  穆堯也笑,陰風陣陣之中,衣角翻動,唇側不屑一顧的弧度:“我愿意護著她,與你何干?”

  鐘枝靈笑意徹底涼了下來,細眉微擰,呼吸抽動不穩之間,已沖動地朝他奔去。

  穆堯稍稍穩住步子,收起手中的槍。

  鐘枝靈步伐凌亂,顯然心性不穩,赤手空拳,他足以將她制服。

  一人用刀,一人用拳。

  在樹影婆娑與細碎月色之下,身影不斷交疊碰撞。

  匕首尖閃過的銀光,不斷照亮他的俊容,仿佛未有過感情。

  鐘枝靈恨極了他的神情,匕首朝他臉上刺去,一時露出破綻,被他別住手腕背向身后。

  她也不甘示弱,抬腳,鞋尖露出倒鉤,踹他雙腿之間刺去。

  “老母的……”

  穆堯咒罵一聲,那銀鉤在擦到他褲子的一瞬間,他迅速松開她撤離后退。

  兩人從山下打到山上,追趕不休。

  鐘枝靈身上暗器許多,都是跟隨她多年的戰友,她很懂得靈活使用。

  逐漸地,穆堯也招架不住,他一邊要攻擊,時刻要防備著她的武器會傷到自己命根。

  穆堯沉著一口氣,始終收著幾分力,直到被她逼到山丘邊沿,突然腳后一空,整個人往后翻去。

  摔落時,穆堯狠狠抓住了鐘枝靈的腳踝,將她一同拽了下去!

  “穆堯你他媽的!”

  鐘枝靈怒罵,兩人幾乎是翻滾著落下山丘,草地留下深深的痕跡。

  兩個人一邊滾,一邊還在激烈打斗之中。

  穆堯不再收力,加上正在加速滾落,鐘枝靈逐漸落于下風。

  直到兩具身體平穩,穆堯已經騎在她身上,膝蓋抵著她的脖頸。

  他大手緊握著她的手腕,將她的刀尖狠狠反過來,對著她的臉。

  那一瞬間月色的清輝落下,照亮了鐘枝靈一張妖嬈如花的小臉。

  她在身下不斷喘息,脈搏在他膝蓋之下跳動,只要匕首往下一割,就會瞬間殞命。

  但此刻她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只是充滿怨恨地瞪著他。

  “怎么不動手?”

  鐘枝靈看著他頓住的雙瞳,輕輕一笑,“還像我們在訓練營最后一戰那樣,你又對我產生惻隱?殺了我,才解決后顧之憂,這世上恨你的人才少了一個。”

  “恨我的人不止你一個。我從未把你放在眼里過。”他膝蓋稍稍用力,扼住她的喉。

  見她痛苦地揚起下頜,露出漂亮修長的脖頸。

  而她胸前衣服在打斗中破爛不堪,膩白挺拔的半圓露在他視線里,隨著呼吸起伏,在暴露的危險邊緣。

  她是美的,明明有著安然當一個絕世千金的嬌軀與臉蛋,卻選擇繼承父業,行走在刀尖過著舔血的生活。

  穆堯喉結微不可察動了下,下身有了反應之際,突然感覺肩膀刺痛。

  他低頭一看,走神之際,她鞋尖的刀刃從后刺入自己肩膀。

  疼痛致使穆堯的力道松懈片刻,身下的女人迅速抽離。

  鐘枝靈步伐不穩地離開了幾步遠。

  她將自己暴露的胸口護住,冷然在風中看他一眼,轉身消失。

  *

  容時政神情忽而慌亂,看著完全黑屏的大熒幕,立刻對手下說:“怎么回事?聯系鐘枝靈那方!”

  手下慌張而來:“老爺,鐘小姐那邊聯系不上,信號全斷了!”

  容遲淵輕輕一笑,扶著柱子的手慢慢攥成拳。

  他做了個手勢,陰惻惻看向容時政,“你已經沒得玩了。”

  賭場的穹頂驟然被炸開,燈罩碎片落下,揚起巨大的一片灰塵。

  容時政驚慌不已看向上空,數個精良裝備的黑衣男子從穹頂,順著羅馬柱爬下。

  圍成整齊有致的一列,手握防爆措施,持槍面對著容時政。

  這一切轉變得太快,容時政甚至未察覺出任何,人已經被控制在地上。

  “怎么會這樣?”

  容時政還以為身處夢境,顫抖看向容遲淵,“你怎么敢,江鹿還在我手里,只要我對著那頭說殺了她……”

  容時政忽而想起什么,睜大驚恐雙瞳:“難道鐘枝靈那邊失敗了?”

  那可是鐘枝靈,鐘家聞風喪膽的二小姐,帶領的最精良訓練有致的部隊。

  是被誰破了?

  “短短時間你怎么可能能找到他們?”容時政幾乎發瘋,手中拐杖憤怒地鑿著地面,“這不可能!”

  容遲淵微微一笑,身形不穩時,胳膊被扶了一下。

  他側眸看去,身邊站著容信庭。

  容信庭遞給他一張紙:“沒事吧?”

  “謝謝哥。”

  容時政看著他們那一幕,頓時有股氣血涌上心頭。

  他像被最后一絲稻草壓死的駱駝,死死指著容信庭:“是你,你背叛了我?所以從y國回來后,你一直在演戲!容遲淵給了你什么好處?你背叛了你自己的親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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