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一愣，回過神笑著說：“聽聲音，海城市刑警大隊的副隊長是個大美女，難怪我兄弟一直不結婚。管副隊，您對十二年前的案子很清楚嗎？還是只是聽了周大偉老婆的一面之詞？我這邊檔案室都翻閱了一遍，確實沒有你們要找的案子。
另外，我相信你剛才要求我兄弟開了揚聲器，應該已經聽說我找了我丈母娘。她十二年前還在我們這里的市公安局檔案室任職，她對您說的工地一案并無印象。管副隊，在下認為您有必要再次確認一下，避免浪費警力。”
管瞳看了一眼高杰，他的兄弟果然性格都和他差不多，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我們會再次進行核實，還請您幫忙留心此事。另外，當事人的妻子余娟，最近已經住院了，鎮上派出所動的手，希望您能幫忙查一查此事，為什么要對一個失去丈夫兒子的柔弱女子動手。”
周進腦子啪的一響，隱隱察覺事情可能比他目前了解到的更復雜。“她是上訪了嗎？”
“沒錯！她兒子4月29日在學校宿舍自殺，案子是我們局里負責的。這期間她和我們講了他丈夫當年失蹤的事情，這個高杰已經和你說了一遍，我不認為她是在胡編亂造。
我和河北省公安廳聯系之后，他們把這起案子交給你們市局調查，聽說你們又移交給縣局調查了。”
周進一愣，這事情他還沒聽說。他不分管刑偵大隊，他是監察室的副處級干部。按規定直接查處或指導、協調查處公安機關黨員和民警違法亂紀案件等工作。
周進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局里中午休息時間，“行，這事情我一定會調查，請把電話給我老同學。對了，我和他有私房話要說，希望能夠關閉揚聲器。”
管瞳將手機還給高杰，電話里傳出周進的笑聲，“兄弟，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一直單著了，剛才那個管副隊和你有點關系吧？”
高杰拿著手機出去接了電話，“前女友，人家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都快要談婚論嫁了。別扯我這些事情，還是說剛才那件工地案子吧！我聽說你現在已經是副處級干部了，雖然是監察室部門的領導，但還是可以幫我們打聽一下張偉十二年的案子。”
周進嘆氣一聲：“行，你交代的事情我肯定放心上。咱倆之間就沒別的話要說了嗎？”
高杰心里本身就心煩意亂，暫時沒心思和他敘舊，潦草幾句客套話之后，周進也聽出他心里有事，循循善誘套出來了。
“連續三個月，還都是29號，市里面有人自殺，你們那邊這么刺激的嗎？”
“哎，我們都挺無語的，省公安廳還派了專案組的人來調查。第一起自殺案是官員自殺，當時消息封鎖挺快，事情比預想的消停得快。后來是985高校大學生自殺，也就是剛才我們說的工地案子，工人周大偉的兒子周云超，在宿舍自殺了。
到了第三起自殺案，屬于案中案了，被害者變成了殺人犯，滅了我們這邊官員一家三口。案子對社會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所以省里直接沒和我們商量，就派了專案組的人過來調查.......”
兩人聊了有半個小時才掛斷了電話，周進和部門同事說了一聲，開車去了大名縣找周大偉的老婆余娟。從市里開車，接近一個半小時才到了大名縣，在縣城醫院見到了余娟。
余娟形容枯槁，神情呆滯地看著手機的一張照片，看見有人進來了，也一臉無動于衷。
三個人的病房，環境比較簡陋，室內混雜著奇怪的味道。余娟的弟弟余剛拿著熱水瓶進來，看見周進盯著她姐看，看著人模人樣，一看就是在單位上班的那種體面人。
“你是哪位？”余剛放下熱水瓶，警惕性地問道。
周進掏出證件，小聲說：“這里人多，能否借一步說話？”
余剛一看是市公安局的警察，臉色不悅地走了出去，“還來干什么？你們來好幾次了，每次連個屁都查不出來，害得我姐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警察同志，你們以后別來打擾我們生活了。
我姐夫周大偉的事情，我們都認了，這就是我姐的命吧！哎，可憐我外甥也英年早逝，我姐以后可怎么辦呢！”
余剛說著抹起眼淚，周進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兄弟，你家里還有人嗎？”
“有，我老婆！”
“打個電話給她，我帶你去一趟縣里派出所。”
余剛一聽派出所，氣不打一處來，昂著脖子紅著瘦臉，“老子不去，派出所沒一個好東西，我姐就是被他們的人給打的。”
周大進點點頭，目光堅定地看著余剛，“大兄弟，別激動，我是來幫你們解決問題的。我看得出來，你心里憋著氣，不可能就這么算了。你姐現在心里的病情比身體的病情嚴重，你不想給她一個真相嗎？還有，我是高隊和管副隊的朋友，他們說如果你情緒激動或者不配合，讓我告訴你。”
這招果然好用，余剛一聽是管副隊的朋友，拉著周進的手，“管副隊是個大好人啊，行，既然是管副隊讓來的人，一定是靠譜的警察。您等著，我打個電話給我老婆，讓她把孩子放爺爺奶奶家。”
半個小時后，余剛的老婆來了，余剛坐上周進的車來到了縣里的派出所。
兩人來到派出所，一名年輕協警攔住他們，“你們找哪位？還是來報案的？”
余剛在路上已經把派出所的人罵了一百遍，這會兒真到了派出所一下子犯怵了。
周進掏出工作證，協警眼前一亮，很快一名正式干警出面，帶著周進和余剛來到所長辦公室。
許所長一看是市局來人了，而且還是市局的紅人周進副處長。誰不知道他岳父大人退休之前是組織部的，雖然退休了，人脈資源還在那邊，周進可是大家都想巴結的年輕一輩人。
“周處長，久仰您的大名，怎么突然來我們所視察工作啦？”許所長一臉客氣，安排人趕緊布置會議室，茶和水果都準備好。
十分鐘的客套話之后，會議室已經布置好了，水果看起來都是新鮮欲滴，茶水更是湯色鮮美。
周進笑了笑，“派出所工作人員的辦事效率很高啊！”
許所長臉色難掩緊張，余剛和他姐余娟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攀上了周進這么一個市局的大紅人。
“周處長來了，大家都很激動，今晚就留宿在此，我們必須要盡一番地主之誼。”
周進收起臉上的笑容，看了一眼面色漲紅的余剛，“你姐是他打的嗎？”
余剛喉嚨上下一陣滾動，偷瞄了一眼許所長的臉，接著忐忑說道：“不是許所長，應該是所里一個協警。”
“誰？”許所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來削他！”
“馮玉峰！”余剛昂著頭，“我姐說，馮玉峰燒成灰她都記得。”
許所長松了一口氣，馮玉峰是臨時人員，屬于協警這一塊，不是正式。
兩分鐘后，馮玉峰來到會議室，興奮道：“所長，您找我？”
許所長狠狠瞪著馮玉峰，“他姐是你打的？”
馮玉峰一臉懵，想了想突然想起來了，“所長，他姐是大名縣的余娟吧？”
“是的，聽說被你打傷了，人在縣醫院躺著呢！這位是市局領導，專程來調查此事的！”
馮玉峰一聽壞了，事情鬧大了，哭喪著臉開始解釋，“這事情真不怪我，我們從來不打人，那天余娟特別狂躁，讓我們調查她男人的死因，還讓我們去炸了那幢樓。我們幾個就笑了，說她還是白日做夢，建好的住宅樓怎么可能炸了？
她當時就變得狂躁起來，撲到我身上開始咬我。你們看，我手臂上的淤青還在呢！”
馮玉峰擼起袖子給他們幾個看，委屈巴巴地繼續說：“我雖然是協警，皮糙肉厚的，可是我也是人啊，她把我肉都要咬掉了，我肯定要還手啊。唉，我也后悔沒克制住自己，力氣使大了。
所長，余兄弟，這位市局領導，我個人愿意賠償所有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給她。”
許所長看著周進，察覺出臉色不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周進心臟漏跳了一拍。
“賠償，當然要賠償，人是你動手打的。另外，我們所里也會賠償余娟一筆錢。還有，馮玉峰，你犯了紀律性錯誤，現在被所里正式開除了！”
馮玉峰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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