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陸長歌說了個大概,張安也沒了那份玩笑的心思,目光凝重了許多。
“如果依你所說,我潭洲城可真是來了一位了不得的邪修啊,還是得趕快去跟總兵大人報告此事。”眾人點了點頭,跟隨著張安的步伐而去。
半個時辰后,眾人來到了一棟青灰色的閣樓前,幾位身著差服的吏員陸續走了出來,跟張安寒暄了幾句。
“這里就是城防司么?還真夠大的。”有了張安的帶領,一行人毫無阻礙地進了樓內,看著來來往往的官差,陸長歌有些驚訝。
“這一層一般是城衛出巡,換班用的地方,至于二層以上,涉及機密,暫時沒法告訴你們。“
張安搖了搖頭,隨便找了一個同僚問道:“阿悅,你知道總兵大人現在在哪么?我有要事需要稟報。”
“哦,是張大人啊,總兵大人正在一樓休息呢,據說又是連夜看了卷宗,剛剛才睡著。”那衛兵先是一愣,隨后壓低了幾分聲音。
“多謝。”
走到休息室門前,張安敲了敲門,得到了里面的許可之后,眾人便走了進去。
“張安?”
座椅上,一個體格健壯的中年男人睜開了雙眼,面色很是肅穆,視線凝聚在他的身上,“聽說,你昨天又請假了,我可是派人去你的住處看了一眼。”
“這......”
“不在家中,又是去了哪里,借機偷懶么?”
“不不不,沒有的事,華大人。昨天我身后的這位小兄弟揭下了除妖的懸賞,我怕他葬身妖腹,便找了個理由請假跟了出去,到了生死關頭,說不定還能救他一命。“
被上司這么一望,他有些慌忙地解釋了兩句。
聽了這話,華重山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敲了敲扶手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去救人,這是好事,從個人情感上,我支持你這么做。”
停頓了片刻,他話鋒一轉,“但,你擅離職守,這一點無可置疑,救人是一碼事,若是城門口出了情況,你又當如何?”
“是......屬下知錯。”
“這次對你從輕處罰,棍刑五十,如有下次,定不輕繞!”
說完這話,他站起身來,準備出門。
“是!多謝大人!”張安立正姿勢,高聲應道,隨后把頭低了下去,熟練的跟在了總兵后面進了大廳。
......
“各位,都靜一靜!”
華重山神色肅穆,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身后跟著一臉羞愧的張安。
聲音不大,可大廳內的一眾差人都停下了腳步,滿是崇敬的望了過來。
“昨日,我司城防隊長張安,巡守時間擅離職守,雖是因心系無辜百姓生命,出手相救,情有可原,但于律法不合,對于此等行為,罰,棍刑五十,外加白銀五十兩!”
他環視了一圈眾人,繼續說道:“望諸位同僚謹記,遵守章法的同時,也要抱一絲人情在其中,如此,方為正道。”
“是!”震耳欲聾的呼聲響起,所有吏員齊齊應是,場面氣氛猛地熱烈起來。
“好了,該做啥做啥去,張安!隨我去刑堂受罰。”他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繼續辦事,隨后徑直走向了大廳的一處角落,兩個衛兵筆直的站定在那里,他們的旁邊,是一扇漆黑的鐵門。
“把門打開。”
“是。”
......
直到一行人進去許久,看守的衛兵臉上的熱情絲毫不見消退,還在對這事議論紛紛。
……
昏黃的燈光,陰暗而潮濕的小路,殘破不堪的墻壁,這是眾人對于這條密道的第一印象,如果是走在這條道上的嫌犯,還未能受到刑罰,估計內心已經有了三分怯意。
貼近墻面仔細看時,還能看到些許歇斯底里的抓痕和黑褐色的血漬,彷佛有人在這里掙扎過一般。
很專業……陸長歌默默收回了在墻上撫摸著的手。
“到了,前面就是刑堂,一般的刑罰都在這里進行。”
視野逐漸開闊,一個不大的密室呈現在一行人眼前,推門進去可以看到,數不盡的奇形怪狀的刑具擺放在一旁,斑駁的血跡似乎已經刻印在了刑具之上,看起來有些讓人不寒而栗,張安走上前去,拾起一根猩紅的鐵棍,沉默不語。
“是不是,太過了?”雖然作為外人的陸長歌在這種時候提問有些不合時宜,但看著那猙獰的鐵棍,他還是有些遲疑的說了一句。
即便是以他的體魄,實打實的挨這五十下,恐怕也得躺上一天,以張哥那初入石膚境的修為……
“無妨,做錯了事,就需要自己承受代價。”沒有接受陸長歌的建議,華重山面色平靜,語氣也很是淡然。
“那,張哥,保重吧……”陸長歌能做的,也只有給他祈禱了。
……
“啊!”
“啊!!!”
密道之中,隱隱約約的慘嚎聲傳來,刑堂外,兩名看守的衛兵聽到了之后,都是一臉的崇敬和佩服。
“總兵大人可真是大公無私,即便張大人作為他的心腹,下起手來也是毫不留情啊……”
“那是,棍刑五十,張大人可有的受咯!不過,換來的是五十兩銀子和帶傷休假,這一頓打,倒也挨得挺值當。”
“......賞罰分明,我們要向總兵大人學的東西,看來還有很多呢。”
“是啊……”
……
“表面功夫,表面功夫,讓諸位見笑了。”
刑房內,面對著眾人的視線壓力,華重山略顯尷尬地笑了兩聲。
“搞了半天,原來只是裝模作樣而已,虧我還好心勸諫。”陸長歌望著一旁正在繪聲繪色表演的張安,無語凝噎。
只見他麻溜地拿出不知從何處帶過來的枕頭,雙手握緊鐵棍,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在了枕頭上,發出沉悶的拍打聲。
一邊揮動,還一邊給自己配音,叫的那可謂是聲嘶力竭,讓人感覺是身臨其境一般。
“……”
“收手吧,張哥,已經過了五十下了。”不忍直視這過于逼真的演出,陸長歌扶著額頭提醒了一句。
“哦,已經到了么?可惜。”張安舔了舔鐵棍上殘留的點點血跡,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
“張安是我的心腹,去巡守城門也只是讓他積累資歷,快點升職罷了,不是出了觸犯底線的問題,我一般都不會罰他的。”似是
“那……”
“至于今天,只是借此機會,進一步確立我的威信而已。上位者如果不立威,又如何來監管手下的人呢?”
事急從權,陸長歌也顧不得去深究這位總兵的品行,把昨天在譚家村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跟他說了一遍,當然,這其中也有試探一下他的態度的意思。
如果連你也有問題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不講武德,把老東西叫過來了……陸長歌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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