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御天劍圣 > 第三百八十五章:大魚上鉤,圓滿落幕
  這是東方戎第一次見到這場殺局中的主使者,但她不會對咒殺之人流露出半點仇恨之色。

  絕對的你死我亡,不存在任何調和的可能性。

  “......”

  面對她的質問,咒殺之人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后悔......的確是有過的,高估了自身的能力,低估了帝皇的意志,后悔選錯了對手。”

  集數人合力布下劫殺,本以為能夠一擊制勝,直接奠定勝局,沒想到會變成如今的拉鋸戰。

  每一位合道者都是世間翹楚,他們為了抹殺帝皇,可以付出生命,付出自由,不惜一切代價,而帝皇為了將薪火延續也可以犧牲自我,傳承后人。

  他們小看了為皇者的那份氣度。

  “是嗎?”

  既已得到了答案,東方戎也沒有再做多言,緩緩閉上了雙眼,而陸長歌則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逐漸皺起了眉頭,“為了這個目標,不惜一切代價,這就是你們所求的道?”

  陸長歌雖然對咒殺大道并不了解,但對于咒殺之人的立道之志還是有了幾分猜測。

  咒殺天下頂尖強者,這就是此人的成道之本,也是他的執念所在,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可以把其他任何事物都拋之腦后,包括生命。

  如此恐怖的求道執念,現在的陸長歌無法理解這種想法,也沒有想過要去理解。

  在他看來,如此求道,已然非人。

  “的確如此。”

  咒殺之人的回答并沒有絲毫猶豫,“道途在前,如果畏首畏尾的話,又如何攀登極境?”

  歷經數百年的對峙,或許在他們徹底抹殺帝皇之后,真的有希望突破合道。

  “果然......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你才會是邪修。”

  說到這里,陸長歌眼中終于閃過了些許寒芒,“身為悟道者,自身卻受道途所制而不自知,何其可悲。”

  這是在思維本質上的差異,絕非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楚。

  在他看來,為了求道連自身活著的意義都全部摒棄,即算真的突破了合道又有何用?

  然而,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或許在對方看來,活著的唯一價值便是求道,即算舍棄再多事物,那也是心甘情愿,可悲的反而是他們。

  “正邪之分,與本座而言并無差別,這種無謂的問題只會浪費時間。”

  咒殺之人并沒有因為陸長歌的嘲諷而失態,而是漠然地看了他們一眼:“你中途停止破解詛咒,想必是有所圖謀,現在不妨說來聽聽。”

  雙方的立場徹底相對,矛盾也是無可調節,但不代表現在必須要死戰到底。

  他很好奇,對方停止行動,目的究竟是為了什么。

  “當然。”

  見咒殺之人提及正事,陸長歌眼中冷意驟然消散,換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們的詛咒應該離徹底爆發應該還差了一些火候吧。”

  “......”

  聞言,咒殺之人神色也是瞬間陰厲下去,“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陸長歌臉上笑容更盛,“你我心知肚明,不用想著隱瞞。”

  “......”

  咒殺之人又是一陣沉默,繼而冷聲開口道:“原來如此......借吞并南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傾盡全力來作一場豪賭,其實你們所做的準備也不夠,是么?”

  放棄了全力破解詛咒,而是選擇了和他繼續交談,這只可能是對方把握不夠的表現。

  至于剛才的嘗試,多半也只是想要趁此局勢投機取巧而已,見到了他們的反擊力度之后便似乎已是有些投鼠忌器。

  想到這里,咒殺之人嘴角浮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彼此彼此。”

  他算是徹底猜透了對方的想法。

  “是又如何?”

  陸長歌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我想要的是完美壓制甚至抹除詛咒的力量,如果有十足把握解除詛咒的話,你還有在這里和我們說話的機會么?”

  他們的準備手段的確不夠完美,但那是相對而言,實際上,雙方的籌劃都還差了一些。

  如果對方有十足的把握抹殺帝皇,那也同樣不會和他們廢話,而是會選擇直接動手。

  “哈......哈哈哈哈!”

  似是讀懂了他這番話的潛在意思,咒殺之人竟沒有去出聲反駁,而是突然狂笑了起來,“還以為要說什么......說了這么多,原來是想要勸本座休戰?”

  他還以為對方有什么算計,一直暗中提防到現在。搞了半天,結果卻只是這種最基礎的想法?

  既然都沒能做好準備,那就當這次解除詛咒的行動不存在,雙方各自繼續休整,等到準備完全再來決一死戰?

  “我為什么要勸你休戰?”

  陸長歌的笑容也帶上了些許諷意,“不回去繼續磨刀,難道要現在跟我們死磕一把么?如果非要這樣的話,我們樂意奉陪。”

  “說得在理。”

  面對他的嘲諷,咒殺之人竟是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回去磨刀......不錯的說法,希望你們不會后悔。”

  對方想要暫時休戰?當然可以。想要確保萬無一失,他們又何嘗不是?

  哪怕表現得都是如此胸有成竹,笑到最后的也只會剩下一方。

  “所以......你這是答應了么?”

  “當然。”

  咒殺之人的回答并沒有任何猶豫。

  “很好。”

  視線從那眼瞳上偏移開來,陸長歌微微一笑,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熾烈的殺機,“希望你們也不要后悔。”

  噗嗤!

  話音未落,一道凌厲至極的氣旋已是悍然劃破空際,輕而易舉地便洞穿了那眨動的眼瞳,只留下些許零碎的血絲從空中飄落。

  “......”

  看著驟然出手的凌無雪,陸長歌剛才那眼中的殺機也是瞬間消散,臉上笑容更盛了些許。

  “大魚上鉤,圓滿落幕。”

  ......

  ————

  砰!

  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炸響回蕩在洞府內,咒殺之人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抹病態的笑意,“不過如此。”

  那眼瞳上寄存了他的一縷本源魂力,剛才交談到最后,即算是他已經及時收回神念,那寄存魂力的載體卻也依然被對方摧毀,傷到了他。

  但那對他而言沒有意義。

  ......

  等到雙方隔空交鋒結束,白袍中年也是終于松下一口氣,快步走進了洞府。

  然而,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他一時呆滯在了原地。

  不知何時,地面已是被鮮血所覆蓋,咒殺之人手中握著一只猩紅的酒盞,可那盞中裝的卻不是酒水,而是一縷縷粘稠的血絲。

  隨著那些血絲在酒盞中擴散,咒殺之人的身形也是越發佝僂下去,一股濃郁的死氣撲鼻而來,充斥在了整個洞府之中。

  在白袍中年看來,咒殺之人就像是在把自己剩余的生命全部轉移到了這只酒盞里一般。

  “這......咒殺大人!”

  收起內心雜亂的思緒,白袍中年身形一閃,迅速出現在了咒殺之人身側。

  然而,越是近距離觀察,他就越是心驚。

  咒殺之人不止是渾身浴血,遍體鱗傷,就連瞳孔也是早已渙散,徹底失去了神采。

  一場隔空的交鋒,居然也會兇險到如此地步?

  看著眼前人的慘象,白袍中年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哪怕是當初那一戰,咒殺之人身上的傷勢似乎也沒有慘烈到這種程度。

  “哈......”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震驚,咒殺之人嘶聲解釋道:“他們沒有想過動搖劫殺。至于這些傷,是本座自己所做。”

  除開被凌無雪所傷的眼瞳之外,其他的傷全是因補全詛咒所致。

  祭自身之命數以加快劫殺降臨的進程,這句話可并非是虛言。

  “這......!”

  白袍中年又是一驚,遞過了幾枚丹藥,“大人,還是先恢復傷勢要緊。”

  “有勞了。”

  接過他手中的丹藥,咒殺之人一口吞下,低聲自語道:“暫時在此休養一陣,等到狀態基本恢復,再去找忘卻他們......”

  僅憑他和封印兩人的力量還不夠,更何況,在如此高強度的動用了咒殺道則過后,寄存在他周身的忘卻之力已是消退了許多,如果徹底消散,遮掩的天象重新恢復,那規則的反噬也會再度降臨在他身上。

  “不對......忘卻已經死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用力搖了搖頭。

  作為布置劫殺的參與者,當初的忘卻之人早已身死,現在所剩下的應該只有他的繼承者了。

  這樣的話......

  閉目沉思了一陣,咒殺之人嘶聲道:“他還沒回來么?”

  “他?”

  白袍中年愣了一下才明白咒殺之人所說的是誰,躬身道:“宗主外出至今未歸,如有宗主回來的消息,在下必然會第一時間前來告知大人。”

  停頓了片刻,他又補充了一句,“倘若局勢緊急,大人也可用此傳訊玉符來與宗主聯系。”

  “很好。”

  再度接過玉符,咒殺之人五指緩緩緊握,臉上那扭曲的笑容也是越發猙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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