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陸長歌兩人還在討論煉獄之海時,四周火海卻是異變突生。
嗤!
一陣刺耳的聲音驟然在兩人耳畔響起,幽冥之火如潮水般退去,揚起些許縹緲煙云,而在那火海散開的下一刻,一道略顯模糊的黑影也是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他們視野里。
“嗯?”
敵人出現了么?
疾速飛掠的身形瞬間定格在空際,陸長歌神色微凝,望向了那遠處的黑影。
果然這地方不會和他們想象中的一樣美好。
只不過,當兩人看清那黑影的實體時,目光卻又同時帶上了一抹意外之色。
“那是......一塊石碑?”
視線落在那遠處的石碑上,拓跋心一時還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映入眼簾的,是那扎根在火海內的一座殘缺石碑,些許幽冥火焰蔓延在石碑之上,像是附骨之疽般在其表面流轉起落,彌散出一縷縷零星的光點。
煉獄之海里為什么會出現一塊石碑?立下此碑的又是何人?石碑又是為何而變得殘缺?
諸多疑問浮現在了陸長歌腦海里。
“欸?”
似乎是有了新的發現,拓跋心定了定神,仔細辨認著那石碑上凹陷下去的輪廓,“黃泉......冥君......忘川......什么的,上面貌似還有字啊。”
側身看向身旁的陸長歌,她壓低了幾分聲音,“要去看看嘛?”
“碑文嗎?”
陸長歌略一思考,點了點頭,“去看一眼也好。”
他們目前對煉獄之海的了解還處在一個很淺顯的層面,與其選擇繞開那石碑,倒不如直接迎面而上。
倘若能夠看出些許玄機,對于應付之后可能出現的情況或許也有所幫助。
更何況,冥冥之中他有一種預感,遠處的石碑不像是意味著某種危險,而像是在......祭奠。
......
譚家村外。
“小丫頭,這么晚了,還往外面跑做什么?”
撥開周身的雜草,胖掌柜有些納悶的看向不遠處的拓跋心。
“睡不著……”
拓跋心的聲音很輕。
“睡不著,是還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么?你的心思,可都寫在臉上了啊……”
胖掌柜的眼神里閃過幾分憐意,緩聲開口道。
“……”
聞言,拓跋心頓時陷入了沉默,低下頭去。
“唉……魏靈的事,其實也怪不得她。”
胖掌柜嘆了口氣,遞過去一塊手帕,輕聲開口道。
“嗚……”
細微的抽泣聲稍稍停頓了片刻,拓跋心搖了搖頭。
胖掌柜抖了抖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輕聲道:“沒想到,你居然能在風云臺上突破三境啊。”
“誒......那個嘛......”
她有些心虛的偏過頭去,支支吾吾的開口道:“那個......可能只是運氣,運氣好而已。”
“因為陸長歌?”
!
“才不是因為他!”
瞪了一眼無情拆臺的胖掌柜,拓跋心有些惱羞成怒,但過了片刻之后,語氣卻又莫名的弱了下去。
“才,才不是呢......”
“呵呵呵......”
看著她那副模樣,胖掌柜哪能不知道她心里想著什么,臉上的笑容變得很是曖昧。
“有那么喜歡嗎?”
“......”
這一次,拓跋心沒有否認,而是陷入了沉默。
“只有這點覺悟的話,你們之間的關系可是沒法更進一步的。”
胖掌柜那略顯臃腫的身體癱倒在地上,笑瞇瞇的望著她。
......
“胖掌柜、叔叔......”
“胖掌柜......”
“我的名字,是徐富貴......”
隔了不知多久,那道略顯臃腫的人影仍然癱倒在草地上,口中碎碎念叨著什么。
今夜,注定有四個人無眠。
......
過了不知多久,這潭洲的官場,終于也開始了腐爛。
邪修的力量浮出了水面,副城主唐海龍,就是他們的第一個傀儡。
有了明面上的支柱,邪修的活動越發猖獗,他也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就在僵持的形勢逐漸陷入崩塌之時,陸長歌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局面。
雖然他聽到的是一個壞消息,但,他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他能感受到陸長歌身上那一股深不可測的力量,連他體內的氣,都選擇了退避。
為了抗爭共同的敵人,兩人選擇了合作。
那時,他還和陸長歌相交不深,只是覺得此人心懷正氣,值得一交罷了,而讓他改變如此想法的,是在審判黃云化之后。
那是唐海龍等人為了撕裂他的心防所設下的陰謀,而他,不得不選擇妥協。
一世的英名換來一條無辜的性命,他不知道值不值得,但他仍然站了出來,自毀名聲。
其實,當眾人的謾罵和質疑聲回蕩在他耳畔之時,他的內心早已崩潰。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他又見到了這一幕,他又一次身敗名裂。
心如死灰。
這也是他輸的第二次。
......
讓他從這種打擊中清醒過來的,是唐海龍被刺殺的消息。
他終于明白,原來自己遇上了真正的貴人。
......
等到兩人靠近到一定距離時,陸長歌終于見到了那石碑的全貌。
上半部分被整齊截斷,切面平整得甚至有些不自然,唯有下半部分銘刻著幾行簡短的文字,映照在那幽冥火焰之下,多出了一抹陰森和詭異的色彩。
“黃泉十二冥君之末位,薛禮,修為六境極限,決戰落幕之后與其他冥君一同據守忘川河畔,最終肉身破碎,身死道消,殘魂被埋葬于此......”
輕聲誦讀著那石碑上的文字,拓跋心小口微張,似是有些驚訝,而陸長歌此刻也是確認了自己剛才的猜測。
這的確是一塊墓碑,至于墓主的話,應該就是這位名為薛禮的修行者了。
只不過......
這所謂的黃泉十二冥君指的又是什么?象征著統治黃泉界的十二位強者嗎?
視線定格在那簡短的碑文上,陸長歌眼中閃過些許莫名的神采。
盡管還不清楚這些碑文所記載的究竟是多少年前的歷史,但這不過寥寥數句碑文,透露出來的卻是極其豐富的信息。
堂堂六境極限強者,在這所謂的黃泉十二冥君當中居然只能排在最末位?如果這些冥君是以實力高低作為排行的話,那這黃泉界的整體實力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只是可惜,即算是如此強者,最終也還是死在了大戰之中。
想必那一定是一場曠世級的史詩戰役。
......
正當陸長歌還在整理腦海內的思緒時,身旁的拓跋心卻似是忽然意識到了些什么,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墓碑,“殘魂被埋葬于此......意思不就是說這個人的靈魂還埋在這里了嘛?”
或許是開始的信息太過震撼的緣故,以至于他們似乎漏看了最后這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然而,還未等她話音落下,一陣陰厲而嘶啞的聲音已是驟然回響在了兩人耳畔。
“兩位,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有點晚了?”
......
咔嚓!
石碑之上突兀浮現出一道清晰裂痕,源源不斷的流光自石碑表面彌散而出,迅速凝聚成了一道略顯虛幻的人影。
也幾乎是在那人影出現的同時,拓跋心下意識地高揚起了手中的破妄之槍。
“......”
凝視著那飄忽不定的虛影,陸長歌倒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溫聲道:“不用緊張,可心,此人沒有敵意。”
他的確沒有感知到石碑內埋葬著靈魂,但他早就預想過了眼前這一幕的出現。以六境極限修士的靈魂強度,即算只是殘魂,也不一定會被煉獄之海所消融。
“哈......如果有機會離開這里的話,我倒真想這么說一次試試。”
方才陰厲嘶啞的聲音恢復平和,虛影笑著搖了搖頭,朝兩人微微頷首道:“強大的人族修士,幸會。”
他不過一介經受了無數年火海消磨的殘魂,又怎么可能對兩人構成任何威脅?
更何況,他能隱約感覺到面前兩人體內的浩瀚力量,即算是全盛時期的他,也不一定會是這二人的對手。
先前所說的不過是個玩笑而已。
“......是嘛?”
聽到這話,拓跋心微微一愣,緩緩松開了破妄之槍。
“嗯。”
陸長歌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沉聲開口道:“所以……道友主動現身與我們相見,目的是為了什么?”
即算可心提起了這事,但如果此人沒有主動現身,或許他們自始至終都不會注意到石碑內蘊藏的玄機,自然也不會在這里浪費時間,很快便會重新啟程。
然而,此人卻像是早有預謀一般,毫不猶豫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閣下的眼力的確高明。”
見陸長歌直截了當地點破了自己的想法,虛影似是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解釋道:“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二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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