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界。
天界仙王宮。
距離上一次舉天一戰轉眼已經過去三年。
三年,說長很長,但要說短,真的是彈指揮間。
尤其是對一些修行者而言,壽命動輒百萬載,三年真的太短了,可能一些大能閉關一次都是有百年、千年來計算的。
但三年,對楚巖來講,真的不短了。
如今他的實力很強,其實按照壽元計算,哪怕為了維持創世界,境界有一些跌落,但依舊有接近四億道源的樣子。
所以如果按照壽元來算,他可能還有百萬年都不止。
三年,真的不算什么,彈指一揮間。
可對他來講卻又不一樣。
時間這種東西,本身便沒有長短一說,從來都是相對的。
三年,對人皇、妖皇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么,昔年他們一次悟道,可都是幾千年上萬年的。
可楚巖沒經歷過。
他修行至今,也才用了不到四百年,三年……快相當于他百分之一的生命歷程。
所以三年后,他終于決定離開。
這一天,天界來了許多人,包括一直在鎮守黑洞的人皇都是親自來到天界仙王宮內。
“小子,真的決定了?”人皇剛一邁入仙王宮,身軀魁梧,高大,頭戴帝冕,給人一種真正的人中之皇的感覺。
“嗯,耽誤了一段時間,如今創世界的道源暫時平穩,我也該離開了。”楚巖沒有隱瞞。
現在的他,不像曾經在天界,沒事隱藏個身份,換一個馬甲就可以出去浪。
現在不行。
他與創世界的道統都在一點點融合,他走,必然會有巨大動靜,想隱瞞都隱瞞不了。
加上這一次不像當初,一直都是在創世界內,他隨時可以趕回來,這一次是去真界,對那里他也是一片未知。
此行遠去,不知歸期,他需要讓人皇等人都知道。
“其實你不用這么急,創世界,還沒到那一步……”
楚巖打斷笑道:“沒必要,其實前輩也知道,留下來,我在創世界能精進的也有限,創世界的道源,本身便不足矣我前行了,除非我集一界之力,這樣或許可以達到圣皇,但那樣做,這一界……也算是徹底廢了。”
人皇不可置否。
創世界全部道源加起來,能誕生一尊圣皇嗎?
真未必!
當然,這不是說創世界的道源沒有十億。
人皇現在有近六億道源,楚巖差不多是四億。
光是這兩人,差不多就有十億。
但這是分散下來的。
可道源這種東西,也不是說一加一就一定等于二。
除了數量問題,還要考慮質量呢。
不是說,人皇現在散攻,將六億道源回饋天地,楚巖就都能煉化為己用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能,或者說人皇直接傳功,將道源都傳給楚巖,也不是說楚巖就能直接在四億基礎上再加六億的。
道源越往后,越難增長,這和道統世界是一個道理。
像是一個圓圈,往外只擴散一米,面積都要多出幾倍來。
道源也一樣,越到后期,增長越難。
容器大了。
面積大了!
一個道理。
后天神皇的一億道源現在拿來全部給楚巖煉化,最后扣除平衡的一部分,能剩下三千萬不錯了。
當然,也有一個好處,越往后的道源,強度越大。
這就相當于同體積,卻不同重量是一個道理。
楚巖現在四億的道源,哪怕他只用一個億,也絕對能吊打一名后天神皇。
這就像一平方鐵和一平方棉花的對比。
大小一樣,硬度卻天差地別。
圣皇有道源十億,但如果全部拆分出來,變化成最基礎沒有質變的道源,恐怕都有差不多百億的樣子。
楚巖也一樣,他現在的道源拆分出來,可能都不止十億。
他的四億道源,可是經歷過六次質變、壓縮的。
所以說,創世界想誕生一位圣皇,太難了。
楚巖想成圣皇,除非他殺光現在所有的神皇,讓所有神皇的力量全部回饋天地當中,他還必須要全部煉化進自身,這樣才有可能達到圣皇的程度。
可這樣做,創世界就廢了。
沒有道源,沒有力量,蒼天無色,大地枯裂,江海干涸,生靈涂炭。
這一界,都會成為一片廢墟之界。
所以楚巖不可能這樣做。
別說這些,現在他沒做,創世界都在一點點枯竭了,需要他去散攻才能夠維持世界平衡。
“看來勸你是沒有用了。”人皇道。
楚巖笑道:“何必要勸,不是挺好的嗎?前輩幾人一心想要超脫,百萬載都沒成功,反倒是我先了大家一步,你們別太羨慕才是。”
“你這臭小子。”人皇失笑,但心中卻明白,一切根本不像楚巖說的那么輕松。
背井離鄉、遠去他方。
如果可以,誰又愿意?
他們曾經想的超脫,那是渴望自由的。
但楚巖這一次離開,能自由嗎?
不能!
他背負著太多的責任和重擔。
“既然如此,小心一些,真界……老夫也從未去過,給不了你太多的建議,但到了真界,千萬要小心,你的身份特殊,這一點不用我來多說。”
楚巖點頭:“晚輩明白。”
“還有,去了真界……如果真遇到麻煩,不可解決的麻煩,可以去找地。”
“地皇?”楚巖怔下。
“對,去找他,他的實力,不弱,我甚至懷疑……他可能快到圣皇了。”人皇講道。
楚巖微微詫異,地皇很強,這一點他之前便知道,當日地皇超脫,一巴掌就將天龍古皇的道義拍碎,不強絕對做不到的。
但若說圣皇……應該不至于吧?
人皇,天/皇,這兩位修了極致之道的存在,也就勉強達到古皇境。
“是真的。”人皇正色道:“那家伙的道……有一點特殊,而且,大地之道,未必就比人道、天道要弱,你別忘了,養育這天地生靈的是什么。你應該也聽說過一句話,人類都是懷念故土的,而這所謂故土,都是地途,地之一道,本身便是孕育一道,不比其余任何一道要弱。”
楚巖眉頭皺下。
“你要明白,人道,為萬道之首,但卻從來無法凌駕在天地之上。”人皇淡淡道:“人道,是載體,但天地又何曾不是?”
“尤其是大地,更是人族的載體。”
楚巖恍然:“我懂了!”
但隨即,楚巖又有一些苦澀:“可是,我就算想找,也未必能找到吧?”
真界有多大?
楚巖不知道。
但楚巖明白一點,像創世界這種界,在真界有著成千上萬之多。
人皇笑道:“其余人或許找不到,但你一定可以。”
楚巖疑惑。
“別忘了,那老東西,只是人出去了,他的道還在這一界呢,真到了那一步,你摧毀大地之道,他必然會現身。”人皇笑道。
楚巖楞下,隨即一陣苦笑。
人皇倒是夠狠。
但這確實是一個方法。
他要摧毀大地之道,地皇會現身嗎?
九成是會的。
“我記住了。”楚巖笑著點頭,心想要真是到了那一天,地皇要怪,那也是怪人皇吧?
人皇這才微微點頭:“小子,你經歷很多,也不是第一次離別,你選擇或許是正確的,主動出擊,我們不勸什么,但是離別之后,一切小心。”
遠處,君王、天王、任倩兒等人都來了,看向楚巖充滿不舍。
其實他們都想陪楚巖一起去,哪怕是有危險,戰死,他們都無悔。
可他們如今更加明白,自己不能。
他們去,都不僅僅是自己有危險,很可能還會連累到楚巖,哪怕是實力最強的太虛神帝,如今其實都不如楚巖的。
“小子,去了真界,低調一點,別胡亂惹事,沒人罩著你了。”君王眼神微紅。
“嗯!”楚巖用力點頭,眼睛也是微微泛紅,他都忘記,多久沒有經歷這種的離別了,他每一次都以為會是最后一次,但卻一次一次的經歷著。
希望這會,真的可以是最后一次吧。
最終他與所有人完成告別。
柳傾城和青衣沒來。
柳傾城提前一天便跟楚巖告別了,她說,她現在是創世界的王后,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哭,她說,她會一直等著,等到楚巖回來,向她兌現諾言的一天。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珍重。
楚巖要走了,他轉身騰空,一路朝著黑洞飛去,沒有再去說什么道別的話,因為他也相信,要不了多久,他會再一次回來。
而那時候,他相信,不會再是他一個人。
他會將老師一起帶回來。
黑洞,越來越近。
楚巖的身影,在諸人眼中越拉越遠,直到最后變的無比渺小。
然后,消失。
“走了啊……”許久,眾人才緩緩回過神,有人不禁感慨一聲。
“一定會再回來的!”有人在心中篤定,而那個時候,必然是王者歸來!
上方。
楚巖踏入黑洞,心情一樣在起伏。
按理說,到了他這種境界,本來不該出現這種情緒。
但今日,他再一次有了。
像極了他第一次出走塵間,亦或是第一次前往星河、星海,仙域。
對未來,一片未知,一片茫然,卻又充滿期待。
真界,我楚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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