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鐘情?楚臻那種人也會對人一見鐘情?
宋妤喃喃:“有點難以想象……”
“你是不是——”稍作停頓,江鄞低聲問道,“看到某些不該看的東西了?”
宋妤一驚。
她懷疑江鄞在她身上裝了監控。
“看來我猜對了。”江鄞道,“楚家如今的局勢比較清晰,楚臻上位以后,把當初反對他的叔伯都收拾了一遍——現在的楚家,就是楚臻和楚楚的天下。”
江鄞的意思很簡單,楚家由楚臻做主,有什么情況可以直接跟楚臻說,不用擔心被人抓住把柄。
宋妤道:“我知道,我需要再確認一下。”
蘇絡約了她明天吃飯,明天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
凌晨,老式公寓昏暗的房間里,女生小心翼翼地抬起上身,確定身邊的男人睡熟,她輕手輕腳地下床,穿上衣服走到陽臺。
夜空明亮,點綴著三兩顆星星。
她點了根煙叼著,單手握著手機,飛快地點了兩下,撥了個號碼出去。
過了許久對方才接起:“有什么事?”
“今天在帝大附近遇到了你的熟人。”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惡狠狠的,滿是厭惡,“把我誤認成了你。”
對面沒回話。
“是個女生,應該是帝大的學生。”女人冷笑道,“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用我的身份去隨便接觸外人?一個楚臻還不夠你應付么?”
“是除妖師。”電話那邊的人終于出聲,無奈道,“我跟著楚臻,總會接觸到外人……”
“那你就別出門!”女人壓抑著怒火,低吼道,“楚家那么大,不夠你活動?”
電話那邊再次沉默。
對方還有利用價值,女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不至于太兇狠:“既然是除妖師,你明天約她見個面,解決掉。”
她說得云淡風輕,剝奪一個人的性命從她嘴里說出來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隨意。
對方依然不回話。
女人不耐煩地說道:“猶豫什么?有楚家幫你善后,解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除妖師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她是霍家人。”對方冷不防解釋一句。
女人后面的話頓時卡住。
“被看到了也沒關系,我明天跟她解釋——”
“怎么解釋?”女人怒道,“我和歡哥在一起!”
“……”
“你要跟她解釋,你給楚臻戴了綠帽子?還是跟她解釋你和楚臻不是真愛,昨晚的男人才是你的真愛?”
“……我沒有,不是。”電話那邊的聲音微微一滯,出聲反駁。
聽出她聲音里的異樣,女人詫異地挑了挑眉毛,問道:“我說你,是不是愛上楚臻了?”
“……”
電話那頭的人又不說話了。
像是發現了有趣的事,女人嗤了一聲,笑得前仰后合:“我說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嗎?妖精竟然會愛上除妖師?你們狐貍精的感情都這么廉價的嗎哈哈哈……”
“……”
笑夠了,女人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淚,狠聲道:“我警告你,別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要是被我發現你用我的身份瞎搞,我就碎了你的妖丹,聽到沒有?”
這次,對方回答得很快:“嗯。”
“狐貍精,記清楚你的身份,別肖想不屬于你的東西!”
女人警告完,掛斷電話。
收起手機,她靠在陽臺上抽煙。
房間里的男人鼾聲如雷,隔著陽臺的落地窗都聽得一清二楚。
樓下,有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們結伴而行,說著葷段子,發出哈哈的笑聲。
明天一早,她還要早起去菜市場買菜,回來準備早飯。
這里是她現在的家,屋子里是她的愛人,樓下的世界是她的生活。
作為蘇家的大小姐,從小養尊處優,要是被以前的朋友知道她現在過著和大媽們搶超市打折雞蛋的日子,恐怕要笑出眼淚吧。
可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
葉歡是她大學時期的戀人,才華橫溢的美術生,她為了他差點和家里人決裂。
如今,他是她的愛人,是和她在月老前發過誓要攜手一生的人。
只是,當褪去了戀愛最初的轟轟烈烈,當生活里只剩下柴米油鹽,當兩人被房貸車貸壓得快喘不過氣時,她忽然發現,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似乎也沒有什么過人之處。
后悔了嗎?
她不只一次問過自己。
蘇絡是如此驕傲的人,即使生活千瘡百孔,她也不會允許自己對過去的選擇生出悔意。
女人掐滅煙,回到房間,落下窗簾,隔絕了陽臺上皎潔的月光。
……
宋妤回到宿舍時,北楓正坐在桌子上敲電腦。
聽見開門聲,她回頭看了她一眼,抿唇,繼續敲電腦。
宋妤走到她身邊,把買來的水果茶放在桌子上:“請你的——你吃晚飯了嗎?”
被搭話,女生有些受寵若驚地站起身,看著桌子上的果茶,手足無措:“這個……謝謝,多少錢?”
“請你的。”宋妤重復了一遍,“三分甜。”
她走到自己桌子上坐下,換拖鞋,和女生搭話:“你繼續忙,我去洗澡。”
眼角余光里,坐在桌子邊的少年伸手扒拉水果茶的外包裝,被女生狠狠敲了下手。
少年捧著手,委屈地撇撇嘴。
宋妤裝沒看到,拿了衣服去洗澡。
她想,要是那個式神敢偷看,她就打得他哭爹喊娘。
女生去了浴室,北楓推了推眼鏡,回身看坐在飄在桌子邊的少年,壓低聲音道:“我們不是約好了,有人的時候不許隨便動我東西?”
少年瞇著桃花眼,滿不在乎地說道:“她又看不到。”
他瞟果茶:“你不嘗嘗嗎?”
知道他嘴饞,北楓拿起果茶塞給他:“給你,我不喜歡吃甜的。”
少年捧著果茶,開心地飄到無人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一臉滿足地感慨:“味道真好……研究出各種美食,是你們人類少有的優點了。”
女生繼續敲電腦,無奈道:“果茶也堵不住你的嘴嗎?”
少年哼了一聲,專心喝果茶。
浴室里水聲嘩嘩。
北楓敲下最后一個字,點了保存,合上電腦,轉過椅子看妖精:“喜歡喝果茶?”
少年笑瞇瞇地說道:“還行吧。”
她安慰他:“等我賺錢了買給你,喝什么吃什么隨便買。”
式神毫不留情地打擊她:“得了吧,這話你說了三年了。”
北楓:“……”
“不過你放心,既然我選擇了你,肯定會一直跟著你,只要你別太過分。”
“比如?”
“克扣我的雞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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