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街道上。
海姆達爾看著男孩干干凈凈的皮鞋,點頭微笑:“擦干眼淚,不要把鞋子弄濕了。”
“是的,我叫……”男孩正要學著自己的父親那樣做自我介紹,但海姆達爾的眼神制止了他。
輕輕搖頭中,海姆達爾站起身:“你的名字,神會告訴我的。”
“是的,海姆達爾大人!”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從傍晚走進黑夜,穿過靜靜的泰晤士河,穿過長長的橋面。
男孩抬頭,看著在泰晤士河北畔不知道看過多少次的大本鐘。
旁邊的海姆達爾將懷里的金表掛在男孩看不清本來顏色的襯衣上:“紳士不會把自己的喉結暴露在別人的目光里。”
“是的,海姆達爾大人。”男孩點點頭,這些,他的父親也告訴過他。
大本鐘的存在像是在告訴所有人,這里是霧都,卻讓人忽略了它本身只是旁邊威斯姆斯特宮的附屬鐘塔。
男孩生在霧都,長在霧都,不知道多少次路過這里,但從來沒有走進過這里。
海姆達爾牽著男孩的手,走過威斯姆斯特的修長束柱,不算明亮的燈光打在修長的束柱上,在內側的墻壁成了一扇又一扇的拱頂光門。
男孩平視著光門,靜靜的走著。
這里是議院,以前的男孩總是看到很多人在這里進進出出,但今天的這里,空無一人。
他們就像是走在夜里的神,在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直到推開一扇男孩從來沒有見過的大門。
這里是威斯姆斯特的頂樓,穹頂上是巨大的玻璃畫窗,上面是北歐的眾神,下面是空落落的大殿。
海姆達爾那獨具一格的金屬鞋跟走在光滑的地板上,每一個腳步聲都在這空曠的大殿里,顯得異常清晰。
這個時候的男孩,才終于看到了,那高高的臺階上,有人。
兩邊,也都是人。
姑且算人吧,畢竟在這個時代,誰也不知道那大大的兜帽下,究竟是鬼,還是神。
“海姆達爾,你來了。”
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從高高的臺階上傳下來。
“如您所見,我的神上。”
海姆達爾,摘下禮帽,欠身單膝跪地,右手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后,捏著帽檐,放在自己的左胸上。
男孩沒有學著海姆達爾那樣下跪,這種跪禮在他的記憶里并不存在。
他靜靜的看著面前高高的臺階。
周圍的陰影里,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他們的呼吸聲在黑暗里真實存在。
臺階上是冷冷的光,兩邊是高高的石椅,有的上面有人,有的上面還空著。
繪畫精美的玻璃穹頂上是北歐的十二主神,下面是排開的十二座石椅。
讓男孩挪不開眼神的,是在石椅之上,還有人。
三個。
一個在最高的位置,朦朧的光披在他的身上,剩下的光流淌在他下垂手的左右。
那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就是這三個人的其中一個發出來的。
至于是哪個,男孩不清楚。
包括海姆達爾在內,沒有人教男孩如何行跪禮,也沒有人質疑男孩的冒犯。
“不錯!”
男孩能清晰的感受到一雙眼睛在自己的全身上下游走,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分不清男女的聲音才輕輕開口。
“承神上的榮光!”海姆達爾擲地有聲的回答。
“歸位吧!”
在男孩的注視中,領他而來的海姆達爾坐上了右手邊石椅的末位。
眾神之守護者,海姆達爾!
最上面的人,輕輕點頭:“賜予。”
高高在上的那三個人中,左邊的人動了,男孩看著他從高高的臺階上下來,從光影中走出。
但完全看不到他是怎么移動的,沒有常人行走間的上下起伏,這一刻男孩的荒誕的想到,他那長跑之下,是不是有一部電梯。
很高。
他就站在男孩面前,男孩抬起頭,都看不清他兜帽下的長相,就連常人的眼睛都沒有,有的只是宇宙般的深邃黑暗。
長袍輕輕分開,一只枯瘦的手,手里,是一柄比男孩還高的十字劍。
銀色的劍身輕輕抬起,又輕輕落下,放在男孩的頭上。
沒有重量,但下一秒,一陣說不上來的麻痹感穿過了男孩的身體,男孩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雙瞳中像是有雷光閃爍。
身體的改變是清晰的,但那從高高的臺階上走下的人,像是做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沒有人發出聲音,但一直站在大殿里的男孩,像海姆達爾一般跪下。
“我是神上的右手,賜予。”
依然分不清男女,但男孩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剛剛的聲音。
“那是神上的左手,剝奪。”
神上。
賜予。
剝奪。
這兩句話像是消耗了那人所有的耐心,十字劍回袍,那人安安靜靜的往上走,在臺階的中央,停下了腳步。
“上來。”
“如你所愿,我的神上!”
男孩跟隨著賜予的腳步,走上臺階,站在第二對石椅的中間。
“這是你的妻子,西芙。”
那人沒有動作,但男孩知道他是在指誰,右邊的石椅上,坐著一個比他要高不少的女孩,一樣的金發,但這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高貴。
在他的世界里,那是大人,他是小孩,但現在……是他的妻子。
只因為神上說了話。
男孩清楚的知道,在這里,神上,賜予,剝奪,本就是一個人。
他只是不知道原來在眾神之父奧丁,眾神之母弗麗嘉之上,還有神上的存在。
這是他在睡前故事中,從來沒有聽過的存在,當然,現在也不會有人再給他講睡前故事,他也過了聽睡前故事的年紀。
今天,是他12歲的生日。
“那是你的位置。”
“從今天起,你就是奧丁之子,雷神索爾。”
石椅很高,幾乎要打到索爾的胸前,他在眾神的目光中,笨拙的爬上高高的石椅。
而他的妻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當然,也沒有半點輕蔑。
包括他的妻子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為他的滑稽笑出聲,他也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這里聞到了半個小時前的那種血腥味,就在那些他看不到的陰影里。
在他之上,奧丁和弗麗嘉的位置,空空蕩蕩。
跟霧都天氣完全不同的大海上,韓成大大的打著哈欠,咂咂嘴:“按你這個意思,當有出現性發育未完成的異能者時,就是眾神時代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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