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陽光,從全景天窗灑下來,照的整個泳池都波光粼粼的。
韓成讓再挑一個之后,嚴順和韓成彼此對視著都沉默了,良久,嚴順一提酒瓶和韓成碰在一起,兩人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灘椅上,像是躺在了南美洲的海灘上。
沒有相逢一笑泯恩仇這么一說,兩人就像是在玩躲迷藏的游戲玩到了最后,被找到的時候,心里都是一陣的輕松。
當然了,韓大幺蛾子還是更勝一籌!
終于!終于!讓他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
又過了許久,韓成看著天窗外的白云:“你當時到底咋想的?”
“你當時咋想的?”嚴順反問道:“安市龍盾分局抓了你,你一句辯解都沒有,也不配合調查,是賭這個世界的執法機構很公平嗎?”
“別提了,”韓成被死去的記憶攻擊著:“我醒來的時候,在黃梧區的康療中心,病歷上寫的是交流障礙,但那個時候,王星你記得吧?”
嚴順點點頭,當然記得。
“我是說也說了,罵也罵了,交流障礙這個事兒我還能解釋成是我突然好了,但康療中心的費用,我原本是打算賴了算球的,到時候房子一賣,天大地大,都是我家!”
韓成罕見的有些羞澀:“但抓都被抓了,坦白說,我也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閉的嘴,更何況梓晨不是說了嗎,我有權保持沉默。”
嚴順點點頭:“你知道你身上最大的優點是什么嗎?”
“那么多,不知道你指哪一個。”韓成一聳肩,理所應當的說道。
“哈哈,是已經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俠義吧……”嚴順像是突然來了興趣:“在你們那個世界,行俠仗義不用付出代價嗎?”
“當然要了!”提起自己的世界,韓成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其實我們那個世界和你們這個世界沒有太大的差別,行俠仗義,多管閑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韓成回憶著腦海里的新聞:“有扶摔倒的老太太去醫院被反咬一口的,也有豁出命去,最后不僅連句謝謝都沒有,還落了一句‘又不是我讓他救的’。”
韓成一邊想一邊說:“……這種事很多啦!在哪個世界都不算罕見。”
嚴順笑了,這就是韓成最與眾不同的地方:“但這么多年,我也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一句你當初后悔救梓晨的抱怨,哪怕你后來已經知道那只是一出戲。”
“因為,我從來不覺得自己這件事自己做錯了。”韓成笑的很燦爛:“是演戲更好,說明這個世界糟糕的事情又少了一件。”
“說實話,我知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之后,”嚴順像是有點感慨:“一直以為你們那個世界很美好。”
“確實很美好!”韓成接上:“是有一些懊糟事兒了,但每個破破爛爛的世界,也總有人在縫縫補補。”
“我也沒有多偉大,”韓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我只是覺得當我的母親,妻子,女兒,同學,同事,有一天碰上這種事,我是希望有人可以仗義出手的……”
“我既然希望別人仗義出手……”韓成笑的愈發燦爛:“那我,也應該做個勇敢的人,哪怕會付出一些什么。”
“多簡單的道理,”嚴順感慨萬分:“每個破破爛爛的世界,總有人在縫縫補補,這句話真好。”
“不是我的原創啦!”韓成伸了個懶腰。
“那也很好。”嚴順笑著重復道。
韓成拎起酒瓶灌了一口:“你還沒說,你當時到底咋想的。”
“還用想嗎?”嚴順不屑一笑:“當時至暗時刻結束已經有一陣子了,惡醒者在備戰,龍盾也在備戰,沉寂了一陣子的惡醒者開始蠢蠢欲動,唯一的突破口玫瑰被你給放跑了……”
“就因為這?”韓成啞然:“但以龍盾的實力,不難查出來我當時確實就是趕巧了吧!”
“是趕巧了,”嚴順回憶著當年的傍晚:“一個在康療中心已經一年沒有說話的交流障礙患者,突然康復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拎著搟面杖行俠仗義,這些我都能接受,但你當時看到了我,以一個普通高中生的身份看到了我這個超凡者,如果這些還能解釋為你湊巧異能覺醒的話,那……你的血液樣本……”
那張血液檢測報告,韓成后來拿到了:“顯示我正常啊!”
“那種時候,正常不就是不正常嗎?”嚴順笑著說道。
韓成……啞口無言。
“但你不能好好說嗎?”韓成還是氣不順:“我一個社會主義接班人,見義勇為的良好市民,你沒道理直接把我帶走吧?”
“我當時也忙啊,春雷集訓在即,玫瑰又跑了,雨伯,儺尸,禿雕蠢蠢欲動,”嚴順想起當年,也是一陣感慨接著一陣感慨:“再說了,一個一賭氣四個多小時不說話的大犟種,我說什么你能乖乖跟我走?”
“你以為當時只有龍盾局缺人嗎?風鈴,合歡,微客,包括玫瑰,賭徒,他們是怎么來的?”
韓成欲言又止,最后不得不承認:“你說的,還真是,有道理!”
“你歇著吧,我得約會去了!”韓成擦擦根本就沒有下水的身體:“墨局讓你有時間滾回去一趟……”
韓成傳達圣旨,嚴順頗有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還有心思八卦:“玫瑰?顧雨?宮水理惠子?”
“你這話說的!”韓成咧嘴一笑:“當然是一起啦!”
嚴順搖搖頭,將浴巾蓋在了臉上,顯然是對韓成這種愛情觀不敢茍同。
韓成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輕車熟路的打開嚴順的錢包……
“有意思嗎?”
“借一點啦!”韓成把手里的鈔票抖楞的嘩啦啦響:“誰讓你是咱親哥呢!”
“那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嚴順有種認命的感覺,都特么說開了,你還拿我的錢,那說不說的,有必要嗎?
“哦,那當時連哄帶騙的把我從安市帶出來呢?”韓成取笑道。
嚴順這次非常認真的想了想,當時要放韓成走,被林之文找到……可能……
“那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第二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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