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一夫并沒有將自己的心路歷程全部講出，都已經是A級了，誰還會那么膚淺？
隨便點兩句就足夠了，沒必要說得那么細。
不過大致的意思，他也表達了出來：我沒有那么蠢，也提防著呢，但還是要謝謝你。
兩個A級溝通完畢，然后隨手制住了兩個B級。
潘一夫對肥狐投靠星盜一事，似乎興趣不是很大，反倒是對曲澗磊比較好奇。
他根本沒審問兩個俘虜，而是直接發問，“到現在了，我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
曲澗磊思索一下，很耿直地回答，“我不太想跟你們打交道，叫我‘問心’好了。”
潘一夫愣了一愣，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對方對自己不感冒。
不過他并沒有在意，人家在自己可能遇險的時候，能夠出面示警，這就是人品可靠。
所以他饒有興致地發問，“是不想跟我接觸，還是……針對整個軍方？”
“這個并不重要，”曲澗磊一擺手，淡淡地表示，“我只想自由自在過自己的生活。”
見他油鹽不進，潘一夫也沒了興致，“你這是……才知道肥狐投靠了星盜？”
曲澗磊倒不介意跟對方分享情報，“昨天發生了一件事……”
他將黑雨和鉆石的火拼道了出來，甚至連前因后果都講明白了。
唯一沒說的，就是鉆石的成員幫助星盜防守老巢，發現者是黑天。
這件事里，發現者是誰并不是很重要，沒準是普通探子，所以他就略去了自己的戲份。
至于肥狐投靠星盜，那是來自于鉆石團俘虜的口供，應該也沒有什么問題。
他講得很坦率，潘一夫聽得很認真，但是肥狐那倆B級戰士，聽得是面如土色。
他倆都不知道，居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這個“問心”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聽曲澗磊講完，土屬性戰士壯起膽子發話，“潘大人……”
“你閉嘴，”潘一夫呵斥他一句，然后又出聲發問。
“鉆石的成員換防星盜，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不清楚，”曲澗磊很干脆地回答，“不過應該沒多久，時間長了瞞不住的。”
潘一夫聞言又笑了，“那就是說，其實是你殺掉九當家，導致星盜們不得不做出反應？”
“嘖，”曲澗磊聽到這話，就挺無語的，九當家不該殺嗎？
他知道對方的邏輯沒錯，但是你這么說話，很容易挨揍的知道不？
讓我背鍋也就算了，還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不想跟對方計較，“問一問他倆肥狐的消息，還有，秘營里的人都到哪兒去了。”
那三位聞言，齊齊愕然地看著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潘一夫忍不住又發問了，“你居然知道他們的秘營在哪里？”
“在半山腰，”曲澗磊淡淡地回答，“估計還有不少物資在里面……我早就發現了。”
潘一夫的表情怪異，“看來你一直就沒想跟我接觸。”
“我要想找你，你躲不開的，”曲澗磊現在說的話，就有點狂妄了。
不過這老家伙實在太不討喜了，看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懟兩句都算是輕的。
潘一夫怔了一怔，最終嘆了一口氣，“最后一個問題，閣下到底出身哪里？”
閣下算是敬稱，但曲澗磊淡淡看他一眼，又看向兩名俘虜，“你審問，還是我審問？”
潘一夫見這家伙油鹽不進，也沒了脾氣，意興索然地發話，“你問吧。”
“潘大人，”土屬性B級忍不住又叫了起來，“我對您一向恭敬有加。”
潘一夫看他一眼，波瀾不驚地回答，“我審問你，也不會客氣。”
土屬性戰士瞬間崩潰了，“可是、可是這位大人……他是會斬首的。”
曲澗磊這個身份在最近只打過一仗，但是強橫殘忍的形象，已經給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潘一夫對土屬性的感覺一直不錯，聞言嘆口氣，看向曲澗磊，“那我來？”
“行，”曲澗磊點點頭，他只想獲得情報，誰來審訊并不重要。
土屬性很配合，將他知道的事情倒得一干二凈。
肥狐早有投靠星盜的意愿，主要是量子拓荒團對他們有點苛刻。
四駕馬車都是天級團，但是行事方式不一樣，每家都有自己的風格，這一點并不稀奇。
但是在遭遇星盜襲擊之后，拓荒團不得不撤離核心區域，拓荒者承受的壓力驟然增大。
面對這種壓力，各天級團不同的行事風格，就給自己雇傭的下屬團隊，帶去了不同感受。
說到底，拓荒星球的過程中，很少能遭遇到這種意外，大家并沒有準備成熟的應對預案。
量子團行事比較冷酷，對雇傭團隊要求嚴格，同時更在意自家團隊的生存條件。
按說這種行事風格，也沒有糟糕到哪里去，不能殺伐果斷，靠什么去拓荒星球？
然而他們更照顧團隊自身，對下面的盤剝就狠了一點。
如果沒有其他三家天級團做對比，肥狐也許就認了，但是明明……那三家就不一樣。
心里已經有了不平之氣，而拓荒團陣營的生存條件日漸艱難，人心惶惶不安。
這個時候，星盜又派出探子，不斷地勾連肥狐，肥狐稍微思索一陣，就決定反水了。
沒有那么多狗血的恩怨，純粹就是氣兒不順，非常單純的理由。
土屬性戰士甚至表示，“如果是其他三個天級團雇傭肥狐，我們絕對不會反水。”
然后雙方就開始了隱秘的合作，星盜也不著急要他們跳反。
說起來有點諷刺意味，肥狐反水之后，星盜反倒是給他們提供了一些物資。
物資并不算多——星盜也要防著對方再次跳反，但是真的有物資。
其次就是，星盜默許肥狐的人在治安區活動，就連控制區里，都有兩個固定的聯系點。
至于山腰的秘營，里面并沒有多少人，總共也就四五十個人，不過全都是肥狐的好手。
這一點跟鉆石不一樣，兩者都投靠了星盜，但是肥狐選擇的是，把大部隊留在了營地。
這可能跟肥狐的人數有關，畢竟只是玄級團，比不得天級團兵強馬壯。
但是對曲澗磊來說，這些差異并不重要，他更關注的是：那些高手去哪兒了？
然而土屬性的戰士表示：我也不是很確定他們去哪里了，有很大可能也是去了兵站。
合著他倆負責跟潘一夫接觸，肥狐擔心出什么意外，就把相關消息對兩人封鎖了。
要不說大團隊果然不一樣，肥狐能從地級升級到玄級，風險防范意識明顯提高了。
潘一夫覺得有點掃興，忍不住說一句，“你確定沒有騙我？一會兒我會單獨審問那個。”
曲澗磊的嘴角不引人注目地抽動一下：老潘啊，這位還真的沒騙你。
土屬性的戰士聞言慌了，“潘大人，我還想活命呢，怎么敢騙您？”
“活命？”潘一夫訝然地看他一眼，“你怎么會認為，我可能放過你？”
“因為我是被脅迫的，”土屬性非常坦蕩地表示，“不從的話，我會死的。”
“而且我從沒做過傷害拓荒者利益的事，如果您以后發現莪說謊，再殺我也不遲。”
“潘大人，就算帝國軍方抓到了星盜，也未必會全部處死啊。”
潘一夫并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但是他跟這位相處得不錯。
聽到這話，他也有些不忍，“你沒有向星盜提供過情報嗎？”
傷害拓荒者的利益，可不僅僅是殺人，某些情報被泄露，嚴重性還超過殺了個把人。
“從來沒有，”土屬性非常干脆地搖頭，“就是我跟您說的那樣……我是被脅迫的。”
“遇到類似的任務，我基本都會想辦法避開，我以后還想正大光明地在帝國生活。”
“倒也不容易，”潘一夫忍不住嘀咕一句。
到了他這個歲數和地位，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但是這話……符合他對此人的一貫認知。
所以他遲疑一下，看向曲澗磊，“閣下怎么看？”
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老潘你自己決定，不要問我。”
頓了一頓，他忍不住說一句，“有點奇怪，泄露薩利文的身份，不算傷害拓荒團利益？”
“薩利文？”土屬性的戰士有點愕然，“那是誰啊？”
他居然忘了自己做過的事，由此可見，原住民的生死，真的一點都不放在他們心上。
倒是潘一夫對這人有點印象，A級的級別更高，眼里更沒小人物，但是他的記性好。
“那個木匠？”
“呵呵，”曲澗磊干笑兩聲，也懶得再說什么了。
潘一夫從記憶里翻找出一些印象來，“他是你的人？”
“我又不是拓荒團的，”曲澗磊搖搖頭，“我猜得不錯的話，那人是烈火的眼線。”
“烈火……”潘一夫低聲重復一遍，不再說話了。
烈火雖然只是地級團，但是最近的風頭非常強勁，甚至隱隱地蓋過了玄級團。
水力發電機、誅殺蘇大風、成為星盜的重點圍剿對象并且不接受投降、黑天被招攬……
這一件件一樁樁，都是最近極為轟動的大事，也將烈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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