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慶毫不懷疑,若此人是在護國公府長大,是在秦、蘇兩家的共同培養下長大,將會成為一個何等厲害的高手?

  猛將不猛將的,暫且不提,戰場上并非全靠蠻力,是否足智多謀才是領兵打仗的關鍵。

  秦江看著二人交手,眼底也劃過一絲驚詫。

  他不是不知道,這一個月來,秦滄闌與蘇朔一直在親自教導蘇承,可在他看來,蘇承在鄉下耽擱了三十年,早已錯過了習武的絕佳時機,而今再怎么趕鴨子上架也是徒勞。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錯了。

  蘇承繼承了秦滄闌的絕佳根骨,他擁有超乎常人的天賦。

  這世上大多數的差距都不是因為努力而拉開的,真正起了決定作用的……是天賦。

  當然,要說蘇承不努力也是假的,當放牛娃的那些年,為了填飽肚子他啥活兒都干,為了不被人欺負,他啥招都學。

  是以,哪怕沒有像秦江這般,深得秦滄闌與蘇老侯爺真傳,蘇承的底子也沒荒廢掉。

  秦江下意識地摸了摸衣服下緊緊纏繞的一圈紗布。

  三日后……他必須要贏。

  如果蘇承如此棘手,那么——

  他給徐慶使了個眼色。

  今日,是蘇承自己找上門的,他要殺了自己,自己總不能不防,便是鬧到景宣帝那里,秦滄闌也無話可說!

  徐慶看懂了秦江的暗示。

  要讓蘇承受傷,但又不能從外表看出來,最好……是不易察覺的內傷。

  徐慶接了蘇承一劍,眼神一閃,改變了招式。

  他不再單純地防守,而是開始主動進攻。

  蘇承突然發現這個小子的武功變高了,原來對方這么能打的嗎?

  徐慶的武功一直是有所保留的,蘇陌查過他,他是刀客,可為了偽裝身份,他一直用的是不太擅長的劍。

  沒人見過他用刀,因此,也并不清楚此人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徐慶一劍封鎖了蘇承的側路,抬起左手,朝著蘇承的胸口狠狠拍去!

  這一掌,必震傷蘇承的五臟六腑!

  “哎呀——”

  蘇承突然毫無形象地倒地。

  徐慶一怔,掌風撲了空。

  這是什么情——

  徐慶心里的那個況字尚未念出來,蘇承反手插了一刀。

  這也是一個極為不好看的招式,說白了就是偷襲,還偷得有點兒丑。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徐慶中招了。

  你大爺的!

  這特么是什么打法?!

  徐慶看著扎在自己右腿上的小刀,簡直懷疑人生。

  你堂堂大周護國公,秦滄闌的嫡親兒子,能不用這么下三濫的招式嗎?

  你特么真是狗啊!

  蘇承大長腿一揚:“我踹!”

  他一腳將懵逼的徐慶踹飛!

  院子里的下人沒眼看了。

  徐慶的武功不在蘇承之下,他屬于是沒見過這么不按套路來打的,一時腦子與身體都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他重重地摔在了秦江腳邊。

  秦江眉心一蹙,上前一步問道:“你沒事吧?”

  徐慶身子一僵,痛苦不堪地望向秦江,咬牙說道:“老爺,你踩到刀了。”

  秦江低頭一瞧,他的腳剛好踩上了蘇承扎在徐慶大腿上的刀……的刀柄。

  這等于是又給徐慶來了第二刀,還是在原有的傷勢上。

  秦江忙抬起了腳。

  徐慶冷冷地拔出刀子,站起身,絲毫不顧噴涌而出的血跡,雙目陰鷙地望向蘇承。

  “你激怒我了。”

  他扔掉手中的長劍,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我要動真格了。”

  “徐慶,莫要把人傷太重,點到為止。”

  秦江可不是在替蘇承著想,只是若做得太明顯了,景宣帝問起來,難免有些不好交代。

  徐慶冷冷地說道:“折他一條胳膊,不過分吧?”

  秦江以為徐慶的折是指骨折,哪料徐慶一刀斬下。

  秦江眉心一跳!

  這是要砍了蘇承的胳膊嗎?!

  自己會被問罪的!

  “徐慶!”

  秦江出言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徐慶的身法快到不可思議,刀重重地對準蘇承的右胳膊斬下。

  鏗!

  一柄突如其來的長劍橫在了徐慶的刀下!

  蘇陌一劍將徐慶逼退,腳步一轉,將蘇承牢牢地護在身后。

  秦江暗松一口氣。

  “徐慶!你在做什么!”

  他厲喝。

  徐慶還想再出手,聞言,冷冷地看了蘇陌一眼,拿著刀,踩著滿地的血跡回到了秦江身邊。

  蘇承眸子一亮:“蘇大公子,你來啦?”

  蘇大公子?秦江皺眉。

  蘇陌的眸光掃過秦江與徐慶,轉頭對蘇承道:“我們先回去,我答應你,二狗的仇,一定會報的。”

  秦云把蘇二狗害成這樣,秦滄闌與老侯爺早想把秦江父子倆揪出來痛揍一頓了。

  那小丫頭自不必提,她眼神里都是殺氣。

  但眼下,時機不對。

  等比試完了,該討回來的公道,他們一定會替二狗討回來的。

  “二狗醒了,在找爹。”

  蘇陌補了一句。

  一聽兒子在找自己,蘇承決定先放過那個小畜生,下次再來教訓他!

  望著二人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秦江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方才,蘇承是不是叫蘇陌蘇大公子?”

  徐慶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是。”

  秦江不解:“奇怪,蘇承為何這么叫?”

  沒人會把自己的晚輩稱作大公子,這顯然是一個外人的稱呼。

  秦江喃喃自語:“難道……蘇承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秦滄闌沒告訴他?”

  可這也說不通啊。

  秦滄闌可是迫不及待去向景宣帝揭發了自己的,他恨不能立馬讓蘇承歸位,為何又不把身世告訴蘇承呢?

  徐慶沒說話。

  也沒請求離開去處理自己的傷勢。

  秦江斂起思緒,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剛剛那是什么情況?”

  徐慶抱拳道:“屬下一時惱怒,忘記了分寸,請老爺責罰。”

  秦江冷聲道:“幸虧蘇陌出現了,不然你當著我的面把蘇承的胳膊砍了,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徐慶低頭道:“屬下知罪。”

  長隨請的太醫到了,不是胡院判,胡院判在為太后治病,無法離宮,來的是一位姓黎的太醫。

  秦江轉身就走,沒回頭,說道:“一會兒讓黎太醫把你的傷勢也處理一下。”

  徐慶道:“多謝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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