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不想讓任何人和事影響她報仇。
如今最麻煩的,就是魏玠。
她得想個法子,徹底擺脫掉他。
由于不能出宮,昭華就給舅舅傳送了一封密信,讓舅舅幫忙。
她自己則盡量隱藏,免得被魏玠抓住把柄。
在這之后的時間,她幾乎沒有離開過金福殿。
白天繡繡花、看看書,表面清閑自在,實則讓綠蘭旁敲側擊地打探與貴妃相關的事,制定詳細可行的報仇計劃。
她本想悄悄去未央宮看望母后,但那邊有大批守衛看守,其中不乏貴妃的眼線。
若是正大光明地進去,又怕引起貴妃懷疑。
畢竟她現在頂著昌平公主的身份,和皇后娘娘并不相熟。
昭華也不心急。
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母女相認,而是將母后的毒解了。
否則相認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驚動貴妃,給母后帶去致命危機。
日子飛快,轉瞬間,半個月過去了。
舅舅來了信,告訴她,解藥已經制成,而且她交托他辦的事兒,近日便可見效。
昭華心情大好,吃了不少點心。
天下起大雨,濺落在瓦上,發出顆粒性清脆的聲音。
百官下朝,趕上這場急雨,只好找地方避避雨。
正殿外的廊檐上站著許多官員,都談論著這場雨何時能停。
魏玠也在其中。
他目光遼遠,望著那厚重的雨幕,回憶起過往。
彼時,他到杜府沒多久。
也是一個雨天。
大漠難得下雨,人們普遍認為那是上天恩露。
他撐著傘繞過前廊,聽見一陣歡笑嬉鬧聲。
循聲望去,原是一群人正在雨下手舞足蹈。
他很快收回視線,只因女子們的衣裳濕透,能映出她們的軀體。
那雨又急又猛,仿佛老天憋了許久的發泄,仿佛要將這片土地沖刷得干干凈凈。
哪怕他有傘,也無法繼續往前走,遂進入一暖閣內避雨。
沒多久,一女子也鉆了進來。
他一眼認出她——杜府的六姑娘,昭華。
受昭華之玉,納龍敘之圖。
一個養女,取這樣尊貴大氣的名字,足見杜其山對她的重視。
她淋了雨,本就輕薄的衣裙,禁不住雨水,濕黏地緊裹著那副婀娜有致的身子。
瞧見他在暖閣內,她先是睜大眼睛,隨即又放松下來。
她溫柔淺笑,“張先生,不介意一同避雨吧?”
他當然介意。
孤男寡女,她又是這副模樣。
他甚至覺察到她的故意……
他拿起傘要離開,她卻擋在門邊,目光灼熱地凝視著他。
雨聲嘈雜。
原本清澈的湖水,被攪得渾濁。
他眉峰皺起,“六姑娘這是何意。”
她眼神清澈干凈,如同未經打磨的、純粹的美玉。
那嗓音軟黏黏的,聽起來有氣無力。
“我心悅先生,能與先生一同避雨,不勝欣喜。先生……不要走,好不好?”
她央求他,小心翼翼地攥住他袖口。
他當即甩開,并責備她。
“姑娘自重。”
她一臉受傷的表情,淚眼婆娑。
他以為她也該知難而退了。
這段日子,她幾次三番的故意撩撥,他都知曉。
他也明確拒絕了。
但凡是自尊自愛的女子,都會停止。
哪成想,她臉上的哀愁不過幾息,轉而就決絕地踮起腳,抬起下巴,在他臉上印了一吻。
突如其來的觸碰,又涼又軟。
他立刻就想推開她,她卻變本加厲,用力抓住他衣襟,對著他嘴唇吻來。
之后發生了什么?
魏玠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模糊的。
大概就是混亂。
主動的是她,抓著不放的卻是他。
他回吻,撬開她牙關,在那雨天里,奪取著她唇齒間的甘甜。
他看到她泛紅的眼尾,看到她眼神中透露出的興奮,以及濃濃愛意。
這混亂只有一小會兒。
后來雨小了,他也就清醒了。
他再次將她推開,明明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她卻虛弱地倒在地上,很是可憐地仰視著他。
他對上她那楚楚動人的眼眸,那是他墮入的開端……
雨停了。
官員們三三兩兩地往宮門走。
有人愁眉苦臉道。
“這雨下的,我心里直發悶,總覺得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
魏玠剛走到宮門外,陸從渾身濕透地跑過來,語無倫次。
“主子,找到昭華姑娘她,她的尸體……